正文 3、朽木化鼎
相传天有三十二重,分欲界、色界、无色界,又称人界、灵界、仙界。人界六重天,灵界十八重、仙界八重。
太黄天便是人界之一。
太黄天又有九陆,其中包括朱天大陆。
一日,朱天大陆黄壤州太黄山,天降异象,惊雷当空,似要把这座本已变得荒凉的巨山炸得粉碎。
一时间,万兽匍匐,虫鸟噤声。
当最后一声惊雷落下,原本如巨剑矗立的太黄山主峰,巨石横飞,草木皆残。平静下来才发现,太黄山峰尖竟然被巨雷生生削去。
最可怖的是,天雷如有灵,不满太黄山被灵物妖兽霸占,道道惊雷漫山落下,直击有灵生灵。太黄山凡是聚灵境以上妖修,俱遭覆灭。
恐遑遑天威,此后数年,只要是开了灵智的妖兽,一概绕山而行,将太黄山视作禁区。
而此刻雷鸣山深处一个洞府内,一人一狗,昏迷不醒。
人是夏野,狗是老黑狗。他们在最后时刻被老和尚用传送大阵传走,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大陆。
老狗先行醒来,狗眼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惊讶之后,开始打量起身边环境。
是一间方圆丈许的石室,墙上有类似修炼者用的照明石已被激活,发出幽幽白光,四周环境清晰可见。
房内陈设简单,除了一个石凳、一张石桌,别无他物。
地面有明显的纵横沟壑,是人为刻上,清晰可见,连接起来便是一符繁复的图案,应该就是传送所用的阵纹。
走出此间石室,外面还有一间,大了倍许。屋内也七七八八放了不少物品。
有清水,有被褥、油灯,还有一个木质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放着一些木盒,书籍。
简单打量了一下,老狗回到内屋,伸出狗腿轻轻拨动夏野的身体。
夏野睁开眼睛,坐起身体,略一失神,便嚎啕大哭,口里直喊着“师父”。
老狗凑上前,用身体蹭着夏野,以示安慰。
哭得累了,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老狗轻轻挣脱抱着他的夏野的手,走向外面石屋。后脚站立,支起身子,前脚搭在桌上,又用嘴衔存水的葫芦,然后转身,将水葫芦衔到了夏野身旁。
双腿抱着葫芦,嘴轻轻一拨,葫芦口开。略做偏移,葫口便对准夏野嘴巴。
不知多久,夏野再次醒来。看着眼前的老狗,想起老和尚师父,眼睛一酸,又要哭出声来。
“臭……臭小子,别哭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媳妇儿都找不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很虚弱,不过夏野略一愣神之后,瞬间感觉这声音宛若天籁。
“师父!你……你没死?!你在哪呢?”刷的起身,四处张望。
石室空空,除了他和老狗,再无他人。
夏野不可思议地看看老狗,指着老狗颤抖着说道:“师……师父,你……你变成了狗了?”
老狗白眼一番,别过头去。
这风格,这脾气,和师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难道果如我所料?
“滚滚滚!”老和尚的声音气急败坏,连说三个滚。“老子在你脑子里。”
“啥?”
“哎,被你这个劣徒气糊涂了。我现在只剩一丝残魂依托在朽木里。我通过神识传音传给你,你要说话我才能听到。”
“朽木呢?”
“在你体内。别打岔,听我说完。如今我的状态,交流是很费神的,说一句便少一句了。”
夏野连忙住口。
“这朽木很特别,肯定也是至宝,至今我也没有摸清它到底是何物,有何功用。但是它把我带到了这方世界,距今已有……三千年了。”
老和尚似乎很累,停顿了一下又才说道:“三千年来,我无时不刻想破解它的秘密回到故乡。可这朽木似乎被大能封印,我即使修为到了元体期也无法炼化,只能靠每天消耗大量元气一丝丝磨化。”
“整整三百年,封印终于淡化,因为它,我也惹下不少仇家,修为也因此增长缓慢。咳咳,但比起玄明天那些废物,论修行我依然他们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夏野忍不住打断:“师父,话多费神呢。”
“……嗯,不过这是实情,相信多年后,玄明天都还会有我的传说吧。”
夏野无语。
师父啊,你这憋了十二年的牛,终于在徒弟面前吹出来了。
“他们也很厉害!”夏野想到那些老和尚口中“废物”的神通手段,发自内心的感叹。
“哼,那群废物,要以为师当年脾气,拼着修为不要,也要杀他个片甲不留。如今我这丝神魂未灭,看来朽木的封印最终还是被老子解开了,哈哈!三千年啊,他奶奶个熊!”
“师父你莫激动,你是和尚,戒嗔!”
“善哉,为师这十二年的和尚,还是改掉了很多脾性的。”
夏野不再接话,他知道,按照以前,他们师徒就这种毫无营养的话能说上三天三夜。如今他是欢喜,师父却不行。
“这里是人界的朱天大陆,唯一的破界阵已被我毁去,他们是来不了的,很安全。”见夏野不语,老和尚以为他在担心此事。
“你能感受到朽木的存在么?”老和尚又问。
“不能。”夏野答道。说着卷起衣袖,他记得老和尚是把朽木“按”进了自己右臂。
果然右手掌根向上两寸,多了一点不同的地方。
一个灰褐色的小小图案,不过却不是之前朽木的样子,三足两耳,更像是一个……鼎。
很袖珍,很可爱。
夏野把情况告诉了老和尚。
“你把精神集中到那个鼎图案上试试?”老和尚说。
夏野照做。
然后他感觉周围景物变化,已经身处在另一个环境。
脚下朦胧无底,四周暗黄有壁。
我这是在哪里?夏野惊讶。
鼎内无灵,脑中却偏偏有了答案。
自己竟然到了手臂上的小鼎内。鼎名曰:源同鼎。
可如今,究竟是我的意识在鼎里,还是鼎在我意识中?
只这一想,他便看到了源同鼎的全貌。
呵呵,名副其实,真如“圆桶”一般,三足两耳,铭文闪动。
论外形,实在比不得自己在各大典故书里看到的鼎气派。
“师父呢?”夏野想着。然后就看到一缕白光从鼎耳飘出,幻化成老和尚师父的模样,笑眯眯的,望着他。
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夏野扑上去,想像一起前一样扑倒他的怀里,却抱了个空。
“傻孩子,现在的我,只是一缕在你意识里的残魂罢了。”老和尚师父说,“只是这样交流轻松多了,很好很好。”
“这鼎叫源同鼎,是那朽木化的。”
老和尚脸有笑意:“这是你的机缘,你的造化。十五年前,我的好友岑少阳在我相助下,费尽毕生心血修复这个大阵,我们便来过一次此界。没想到,如今派上了用场。只是故地重游,我却成了这般模样。”
“师父我要怎样才能救你?”夏野很认真很认真。
“你真不愿做一个凡人?”
“我要救师父!”
老和尚沉默良久,缓声道:“你若能将《神庭经》修到神玄境界,勉强可以帮我重塑灵魂。”
“神庭经?神玄境?”夏野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