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内廷思过

第五十章:内廷思过

面对君王的话,卿烛唯有再次报以苦笑:“卿烛知道了,会去解决此事,不教圣上为难。”

君王甚是满意,眼见皇后已来,便同她招了招手。

卿烛起身退到一旁行礼。

皇后入亭来,见过君王的礼,又示意卿烛无须多礼,二人落座。

皇后方说:“臣妾听闻,皇上将御膳房司水的人都拿入了内廷,可是水有什么问题?”

“那水里有沙子。”君王淡淡一句,示意卿烛继续下棋。待对方落下一子后,他也紧跟着落子,尔后继续说:“皇后这两日身体不好,朕便越权处置了。”

皇后笑道:“按理说,御膳房的水送到御茶房,都要经过检查的。”

“所以,朕把卿府二小姐也罚到内廷思过去了。”皇帝的目光一直看着棋局,神色淡淡的,“御膳房人手充足,调两人负责司水也无妨。御茶房人手本就紧缺,也只能小惩大诫了。”

皇后微惊,“可二小姐……”

“皇后。”君王终于抬眼,看向皇后,“旨意已经晓谕六宫了。”

“是。”皇后忙起身,讪笑着请罪,“臣妾也是担心,御膳房一下子罚了这么多人,会伺候不周的。”

君王虚虚抬手,并不在意,“王鹏翔是皇后提拔上来的,朕相信皇后的眼光。”

“皇上信任,倒叫臣妾惶恐了。”皇后重新入座,绝口不提御膳房之事,只是笑说:“前两日,玉妃妹妹还同臣妾说起,她那个妹子为大公子日渐消瘦。”

卿烛便起身请罪,“事关女儿家的名节,皇后娘娘玩笑,卿烛担不起。”

皇后笑说:“不过咱们闲说,大公子如此为二小姐考量,何不成人之美,也全了左相含饴弄孙之心愿。”

皇帝道:“朕适才还说起文良为爱女求到朕面前来了,想讨个人情。可这卿大公子,但真不负薄情儿之名,生生地死拒了。也不知道心里藏了哪家女娇娥。”

大公子容色仍旧恬淡,“是卿烛福薄,配不上人家姑娘。”

皇帝笑道:“瞧他可恶的,待他日,你若来朕跟前讨情,朕便学那西王母治牛郎织女,令你们分居两地,一年只见一次面。”

卿烛颔首而立,并不答话。

皇后笑道:“只怕到时候,不等大公子开口,圣上念着恩师宏愿,就要亲自主婚了。”

三人闲说一阵,总算将刚才的话题给带过。棋局下残,皇帝却不再下,扔了棋子走人了。

卿烛也便离去了。

唯留下皇后独坐亭中,看着混乱的棋局,长长地叹了一声。

“娘娘。”谭姑姑近前来,说:“此事涉及二小姐,皇上不看僧面,也要看着左相和大公子的颜面,不会将事情闹大的。”

“本宫担心的,不是这件事。”皇后起身,搭着谭姑姑的手,步出凉亭。

悠悠夕阳残光,映着满目雕梁画栋,繁花似锦。这无限好的景致,落在国母眼中,却唯有已是黄昏的惋叹。

“近来朝中不太平,似乎有人在特意掀起陈年旧事。”皇后语调怆然,仿佛又置身在那场旧事中。

谭姑姑不动声色地紧了紧皇后的手,“戚家只剩下一个戚良竹,而顾家也只剩下了一个黄口小儿,即便旧案翻出,朝中也乱不起来。”

“阿棠是皇上心尖的一根刺。”凉凉晚风,无声地迎合着皇后低语。明黄衣身绣着凤凰于飞,束发的凤冠珠玉‘叮当’。那张脸,平和,雍容,大气。

声音,却是恍然忧虑,“本宫着实担心,他会为了这根刺,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默了片刻,谭姑姑道:“皇上似乎很信任二小姐,娘娘不若请二小姐劝劝皇上。”

“卿魅的身上,有太多地方像极了阿棠。”雍容面庞上,浮现出些许的无奈,“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轻易便惹怒皇上,自顾不暇,哪里还敢再让她去劝?”

微顿,她叹了一声,说:“等稍晚些,你去内廷看看她,打听清楚究竟为着什么事惹怒了皇上。本宫才好开口替她说情。”

“是。”谭姑姑低眉应声。

内廷,在内务府至后宫之间,靠近贡阳门,是宫里犯事的下人领受责罚的地方。

到了这里,便如妃子入了冷宫那般,想要翻身,唯有祈求老天开眼。

卿魅身份特殊,不受刑讯责罚,不敢粗使活计,只是吃的简单些、住的简陋些。

不过,相较于她在洛阳义庄里、片瓦遮头、与死尸为伍的日子,这人世间最富丽堂皇处的偏僻一隅,也是人间天堂了。

庭中杂草没膝,不知名的野花覆住了残破的假山;参天古树只剩下枯枝残骸,却从根部倔强地挤出了几片嫩绿的叶子。

小径上铺的石板早已松脱,踩在上头‘嘭嘭’想着,稍有不慎,便会跌入草丛。门窗落漆严重,梁上蛛丝成网,屋子里却还干净。

“放着好好的绣楼不住,偏要来这里吃苦。”大统领将长剑抗在肩上,靠着门方说风凉话,“二小姐图什么?”

卿魅漫步检视着屋中的陈设。桌椅斑驳陈旧,幔帐褪色严重,看得出是许久不曾住人的。因打扫的匆忙,许多角落里还有灰尘。

闻言,她回过头,微蹙眉宇,“沐统领怎么不问问你家主子,何以要拿小女子出气?”

“自是因为二小姐生就了一张,让人看了便生气的脸。”沐怀笠大大方方地替君王应了这个问题,一双剑眉挑出些许笑意,那神情却分明有几分冰冷。

“事情虽然是霆王爷策划的,可把戚云棠的尸体送到皇上面前的人是你,便等同在皇上心上狠狠扎了一刀,二小姐以为……”

‘嘭’的一声轻响,打断了沐怀笠的话。

卿、沐二人同时望了出去。

满眼衰草中,那一袭红艳艳的寒甲格外刺眼。翻落在地的梨花木匣子打开,漏出一叠文牒来。

“你刚才说,戚云棠的尸体?”女将军冷面如霜,眸中杀机顿显,腰间佩剑已经拔出,身影犹如鬼魅一般朝沐怀笠急冲而来,“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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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门虎女:魅骨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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