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再相见
“官家?”书生突然眼里迸射出利剑一般,朝着隐石看去,轻呵一声,“虽然两年我没怎么管阁中之事,但这种低级的谎话还是别说得好。”
话音刚落,隐石便扑通跪了下来,仰着头抱拳,声音颤抖,“阁主,庐州官家突然来查,应是有人里应外合给良辰设了计,良辰的确是被困在了地牢里。”
书生抬了眸,眼里闪过寒意,三步走到桌边将杯中的茶倒入口中,打了个哈欠,“让鸠协助你把人救出来,还有送信让六月回来,我进京缺个顺手的。良辰救出来后,连夜把他送到金陵,剩下的人我自有办法。”
“还有。”书生顿了一下,随后朝着窗外看去,眉间一抖,“帮我查查住中正那间房的人。”
“那人看起来就是个进京考取功名的商户,阁主查他干什么?”隐石一听,没忍住疑惑便低着头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他挺有趣的。”书生提着茶壶又倒了一杯。
隐石这下没搭话,领了命令便退出了房间。
房内清净下来,书生将怀中的半块玉佩拿了出来,指腹摩挲一阵之后又放了回去。
瞧着外面天色,书生便干脆抹了其他心思,上了床榻蒙头睡起来。
三个时辰过去,天色已黑。
门口敲门声三下,书生一下就睁开了眼睛,半卧着身子一只手撑着头喊了句:“进来。”
随即只见一个身高中等,眼神清灵的青年走了进来。
面上毫无表情,似乎是并没有看见什么惊奇的事情。
“阁主。”六月平淡地唤道。
“看来你这两年轻功见长,不错不错。”书生见着比前年还高一些的六月夸赞着,掀开被褥下了床,拍了拍凳子示意六月坐下。
六月仿佛一个大人一般安分的坐下,朝着书生看过去又立马歪了头,“阁主,秋秋呢?”
书生嘴角挑着温柔地笑,手腕使力便将茶壶提起蓄满了一杯茶。
“秋秋在谷里呢,这次出来我办点事,六月要跟着我噢。”书生手上捏着茶杯,随即将茶递给了六月。
六月接过茶杯乖巧点头,随即便喝下了那杯茶。
此时窗外透出几抹灯火,书生便打开了门,倚靠在二楼的栏杆边朝下喊道,“小二来点酒菜。”
刚喊完扭头,书生便见那白日里三分兴趣之人也站在栏杆处。只是这时候的他已经换了一身白衣,脸上的惨白倒是综合了许多,看起来精神足了些。
正看着,七安突然转了头和书生对视,又瞪了书生一眼。
书生看着忍不住一笑,又故意朝着沈意知看了几眼,眼底透出玩味。
果不其然那七安浓浓的粗眉都快揪成了麻花。
身后六月此时也跟了出来,察觉到七安的眼神,立马也凶狠地瞪了回去。
七安先是一愣,随后又立刻哼了一身甩了下袖子就转过脸。
沈意知咳嗽了两声,朝着七安不知说了什么便又回了房间。
书生朝着离去的白衣背影看了一眼,随即瞥了下客栈下的情景又淡了眼神。
等酒水上过,书生便在天微亮之际收到了消息。
“庐州地界的所有人已经撤离,良辰在路上了。”
六月拿着纸条一字一句地小声读着,书生躺在床上闭着眼嗯了一声,随即翻身,一只腿夹着被子又憨憨睡下。
——快到午间。
书生才打了个哈欠半睁眼起来,吃了点六月叫的餐点后便拉着六月出了门。
“先生,我们这是去哪儿?”六月跟在书生的身边小声问道。
“去碰碰运气。”书生眉眼带笑,嘴角上翘。说完,“唰”的一下修长的手指便将折扇打开。
运气?六月不解地看着书生的背影,随即便抠了抠脑袋。
一路街道上,书生便带着六月从街道直接窜到了叶王府,此时叶王府的门前站着三五个大夫,面露焦急脚下还不安分。
书生挑了眉,朝着远处观望,兀自说道,“看来我们运气不错。”
走近后,叶王府的侍卫便正要捉那几个大夫进去,书生将折扇叠起轻敲在了侍卫的手上,问了句,“王府这是发生了何事?还需急到请民间大夫。”
侍卫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将书生的折扇推开,骂骂咧咧回道:“王府小儿子生了重病,太医院的人来的太慢。临时征用。你要是治得好你就来,你要是不行就让开。”
“那让我进去试试?”书生瞥了一眼那金色的龙飞凤舞御赐的牌匾,慢悠悠道。
“你?”侍卫上下打量了一番书生,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府内就传来了催促的嬷嬷声音。
“要去就去,掉脑袋就别怪我。”侍卫说完就一并推着书生往里走。
六月下意识往前一挪,手里已经成了攻击状态。
下一秒,书生转了头笑道,“六月在外等我,一会儿就好。”
这下,六月才消散了戾气眼神又乖巧了起来。
进了王府,院落的视野才开阔起来,不过也就一两个仆人还在打扫着,几树落叶没来得及清扫看起来还略有些凌乱。
往里走便是大堂,清扫了一眼便跟着侍卫去了偏厅。
不远处一处园子里传出几个下人嚼舌根的声音。
“你说这小王爷不会是惹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怎的如是说,我见着就是染了重疾。”
“不过这太医院为何不来人?见着叶王府这几年皇上越发冷落就连太医院也敢怠慢了?”
“哎,物是人非,王府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王府了。”
“来人了,走走走。”
书生一一听了进去,垂着眼眸抿紧了嘴。
终于绕过了长廊来到了后院的房内,刚一进去,便被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道呛到。
想来已经病了很久了。
刚一进去,就见着一位穿着朴素的妇人红着眼睛一直摸着床榻上已经病的睁不开眼的一个孩子。
旁边站着身型消瘦许多的正是叶王府的主人,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