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武氏传召入热河,主仆密谋匿雷池
()胤禛大惊道“好端端为何就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是你又打算偷偷离开?”胤禛看看武心宁的宝贝箱子,还好好放在床边,并没有要带走的意思,“你到底想些什么?”
“我不会离开,而且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武心宁给胤禛倒茶,说道“我平日性子犟,肯定没少惹你生气……日后若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你能不能原谅我?”
胤禛盯着武心宁的眼睛,道“若错的有理,爷当然不计较。”
“那奴婢就放心了。”
武心宁是聪明人,又怎么会把脏水往丈夫的身上泼呢?她临走的时候,留下了自己的心腹,鄂尔泰。
“鄂尔泰,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可有怨言?”鄂尔泰本是宫门口的守卫,武心宁顺应史实,将他要到自己身边做了贴身侍卫。相处这许多年,武心宁知道鄂尔泰一向没有私心,不管是出于康熙的命令还是对于自己的感情,鄂尔泰办事一向滴水不漏,而且嘴巴非常严实。
“主子跟奴才说这话,见外。”鄂尔泰对于武心宁的脾性摸的非常通透,他几乎已经意识到主子将有非常重要的任务交代给自己。
武心宁换了另外一种笔体,在宣纸上画了两只海东青。鄂尔泰疑惑地问道“主子想要这个?”如果仅仅是想要两只海东青的话,去了热河叫侍卫打两只下来不就有了吗?
“寻到之后,给我带到热河。”
“奴才明白。”鄂尔泰将武心宁的画在火折上化去,武心宁说道“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它们的来历。我留你在京城,要以照顾小格格为理由,王爷若有其他吩咐,就不折不扣去执行。”武心宁拍拍鄂尔泰的肩膀,说道“不要以为你人到中年就再无出头之日,我用向上人头担保,不出十年,你会官至当朝一品。”
这句话无疑就是武心宁在告诉鄂尔泰,来日雍王爷若登基为帝,你必定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鄂尔泰跪下磕头,“奴才定当鞠躬尽瘁。”武心宁扶起鄂尔泰,“你我主仆这许多年,你的人品我再信任不过,此刻我不在京城,你办事要万分小心,必要的时候哪怕办不成事,也要学会和自己撇清关系。王爷重用你的前提是你的小命还在,明白吗?”
“奴才谨记。”
武心宁不想用这种方法害胤禩。她本来对胤禩还抱有一丝好感,觉得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但是每当她想到自己死去的女儿,还有胤禩出尔反尔用那份假的罪证来害胤禛的时候,就再也无法来用这伪装的担当来蒙蔽自己的内心。那两只海东青,只是顺应了历史而已,
武心宁辞别胤禛离京,康熙抱怨武心宁来得晚了一天,没能够赶上蒙古王公的聚会。诸部王公往年有见过武心宁的,知道她曾是康熙的近侍,嫁给了雍亲王。有几个新来的蒙古王孙则并不知道武心宁究竟为何人,还以为她是天朝皇帝的女儿,或者哪个亲王家的公主。
康熙此番狩猎没有带着胤禩,这点早在意料之中。但一向与胤禩形影不离的胤禟却在随行之列,还有未来的大将军王十四阿哥胤祯。武心宁自从女儿死后,与胤禩一伙人从来不打照面,即使相见,也是远远躲开。眼下服侍在康熙身边,自然多了与胤禟见面的机会。
看样子胤禩和胤禟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胤祯。武心宁异常淡定,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偶尔从她的目光中会流露出痛失爱女的悲伤,但是以她说话做事的态度,旁人全然看不出此事与胤禩胤禟有关。胤禟目光中透着愧疚,不敢和武心宁对视也不敢同她讲话,只偶尔用余光打量她一下,便匆匆挪开。而胤祯则明显就是一副“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了”的表情,却又不敢开口向胤禟询问。
武心宁居住的营帐离康熙非常近。时值初冬天气微寒,康熙命掌事太监赏赐武心宁双倍的炭火用来取暖。自打宝月死后,武心宁就一直感觉身体状况不好,她并不知道自己流产的事情,莲儿出于胤禛的命令也当然不敢对她谈起。
“莲儿,我最近身体不大舒服。”武心宁第一次跟莲儿抱怨身体的不适,莲儿只好编道“主子是前段日子太累了,好好歇一段时间就好了。”
“是吗?”武心宁明显有些不信任自己的身体了,看莲儿好像知道什么却又不说的样子,她知道这丫头定是被胤禛吓唬住了,所以不敢和自己说出实话。武心宁不愿意找太医来给自己把脉,一是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二是她害怕听到什么不好的答案。更大的方面来讲,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鄂尔泰留守在京城,用尽一切办法来寻找武心宁要的海东青。鄂尔泰知道这种生物是皇帝的最爱,所以极品的品种一般只有王公侯爵家里才有,因此他四处辗转,在京城以外的地界买了两只虽不是极品却仍然数得上数的海东青回来。交易的时候,鄂尔泰为自己简单易容,甚至还化作田间耕地的农民和街头流浪的术士,以遵守武心宁“不让任何人知道它们来历”的命令。
找到了海东青,鄂尔泰秘密将它们寄养在北京到热河必经之路的郊外农户家里。武心宁在热河接到了鄂尔泰的修书,上面只有两行字“奴才鄂尔泰请主子安,京中安好”。武心宁看到信之后,会心一笑,心道这个鄂尔泰不愧是雍正朝正一品的料子,连说话办事都这般小心,难道胤禛后来会如此重用。
武心宁提笔,并未给鄂尔泰批复,却是给胤禛写了家书。上面除了日常的请安和汇报她在热河的情况之外,写道“……奴婢在热河身边无周转之人,惟愿王爷令鄂尔泰前往侍奉,若王爷身侧周转不开,亦可不作此看法,奴婢叩首谢过王爷……”
胤禛在京中收到武心宁的来信,不由叹口气。她为何总是和自己这般客气呢?难道共同经历了这许多的事情,他们还越来越疏远了吗?
“去把鄂尔泰叫来。”高无庸得了命令,跑到武心宁的万福阁找鄂尔泰,鄂尔泰猜测就是主子召唤自己去热河。一进书房,他就看见了自家王爷一张充满了纠结、冷淡、不悦还有严肃的脸。
“王爷吉祥。”
“恩。”
胤禛看看手中的信,希望还从上面找出什么特别的内容来,结果发现和每次一样都是徒劳。他把信折起来,和怀中几张精致的信纸卷到一起塞回袖口,然后提笔在纸上写道“人已派过,宝珠甚好,尔保重平安,勿念。”
“把信给宁主子带过,告诉她爷很快回去行在给皇上请安。”胤禛想了想,嘱咐道“留意你主子的身子,细心照看着。”
“嗻。”
鄂尔泰用最快的速度备马,一面叫武心宁屋里伺候的小丫鬟收拾了几件天冷时御寒的衣服。他准备了一个装衣服用的檀木箱,将为数不多的衣服放在里面,捎带着还塞进去两副胤禛给武心宁准备的手套。他骑一匹快马奔向热河,途径京郊的时候,两只把头埋进翅膀里假寐的海东青被放入了装衣服的檀木箱里面。
武心宁似乎没有料到鄂尔泰会来得这么快。他到营地的时候接近天黑,所以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到来。武心宁命莲儿守在门口,自己则和鄂尔泰在营帐的内间打开了装老鹰的箱子。
两只海东青似乎被闷的过久,远没有刚开始的活力。“奴才该死,没照看好。”鄂尔泰赶紧请罪,武心宁要的无非就是这种效果,她说道“不碍。有没有其他人知道?府里的人?王爷?你买它们时接触的都是什么人物?”
鄂尔泰将办事经过据实以报,武心宁不断点头,说道“现如今时候未到,这东西必须藏在无人之处,还是不得让任何人发现。”鄂尔泰见武心宁眉头紧锁,似乎是在用力思考海东青的藏匿之处,便说道“奴才知道有一处储藏猎物的地下暗道,平日放些皮毛尽毁的猎物尸骨,很少有人进去。”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武心宁低声问道“你有几成把握不会被人发现?”
“奴才不确定……但是平日极少有人过去,因为里面都是尽毁的猎物尸骨。”鄂尔泰说话小心翼翼,他意识到此事事关重大,担心万一事情败露,会给自家主子添麻烦。
“就那里吧。”武心宁淡淡说道“你要小心,不得让任何人见到它们!”
“主子放心!”
深夜正是营地戒备森严之时,鄂尔泰选择黎明时分动手,武心宁在营帐一夜未眠,终于在天擦亮的时候得到了鄂尔泰“事已办妥”的回禀。
她刚刚躺在毛毡上准备睡一会儿,莲儿就进来轻声说道“主子,皇上召唤您跟着去狩猎。”武心宁有些吃惊,自打那年在马背上摔下来流产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碰过马,就更别提狩猎了。
李德全捧着金边托盘站在营帐门口,武心宁梳洗得当之后他才带着笑意进来。“侧福晋,皇上这骑装吧,皇上在御帐里面等着呢……奴才过来有段时候了,这就得赶紧回去伺候着!”
武心宁笑道“李谙达伺候皇阿玛倒是一丝不苟,难怪皇阿玛这么器重你。”说完,从袖口拿出数目不小的银票塞给他,李德全作惊慌状,道“这可使不得,奴才怎么敢收主子的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