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弦断曲终

第七章 弦断曲终

谭虚舟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他笑容仍然挂在脸上,哼着小曲儿,如散步一般走向正等着他的沈君含的房间。

他站在门口,笑着说:“哟,殿下……您还没吃呢?”他故意打了个饱嗝。

沈君含心里气愤地不得了,想拿把刀杀了他的心都要有了。

他睁开一只眼,轻蔑地说道:“我现在呀,突然不想吃饭了,想吃人,不知永宁将军可愿做我的食物。”

谭虚舟被他气愤的样子逗乐了,笑着说:“臣怎会不愿意呢?那殿下想吃哪儿呢?”他不知害臊的说着。

沈君含对谭虚舟突如其来的骚给吓得不轻,便苍白地解释道:“我又不是禽兽为何吃人?”

谭虚舟继续说道:“那殿下为何不吃饭呢?再说了您刚才不是说您想吃人吗?”

沈君含听得出他想表达什么,他的意思就是拐弯抹角地说沈君含是禽兽。

这次可把沈君含气得不轻,他的脸色是白里透着青色,眼睛瞪得比牛大,透着凶光,如锃亮的刀刺向谭虚舟。

他的手使劲地掐着自己的大腿,为了不让自己失了理智。

谭虚舟背靠着门,一只手支着下巴,看见他的反应,调侃道:“殿下,别跟自己过不去呀!哎呦喂,可把我心疼坏了,来我瞧瞧掐成什么样了。”

说完他便走了进来,脸上洋溢着笑意,还笑出了声儿。

沈君含更加地气愤了,差点抄起鞋子砸他脸上了。

谭虚舟在他旁边坐下,把他的手从他腿上移开,但谭虚舟碰到他手的时候,他眼睛里透出了一丝的厌恶。

谭虚舟当然也知道他有些讨厌他了,但他仍然骚话连篇。

他眯着眼,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说道:“哎呦喂,我的心肝儿啊,你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沈君含便将他一推,他便摔在了地上。

他哀嚎着:“哎哟,我的老腰啊!”

他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但仍死性不改地继续说着骚话。

他接着说:“哎呦,绝食怎么行呢?心肝儿,还是吃点吧,还是要我来喂?”

沈君含瞅了他一眼,端起清双拿着的饭。

他看了看碗里的菜,觉得还行,吃惯了大鱼大肉的,偶尔吃一次清淡也好。

他拿起筷子,挑起一点饭,往嘴里送去。

咯嘣一声,谭虚舟噗地一声笑出来了。

他连忙吐出来,原来那饭是半生不熟的,一股原始小麦的甜味在嘴里扩散开来。

“哈哈哈……笑……笑死我了……哎呦喂……哈哈哈……”

谭虚舟揉着肚子,还一个劲儿的说肚子疼。

“哈哈哈……咳……咳咳咳。”谭虚舟笑得被自己口水呛到了,清双连忙倒了杯水给他。

沈君含瞪着他,如果眼神能杀人,那谭虚舟早就被他碎尸万段了。

“呛死你最好!”他暗暗的骂道,心里已经记下了这笔账。

清双将水递给谭虚舟,谭虚舟接过就喝,喝的时候又想起了刚刚沈君含的表情。

他噗地一声将水全部给喷了出来,赶巧的是,他全喷在了沈君含的身上,还一滴都不浪费。

虽然没喷在沈君含脸上,但是喷身上,他这个人有些时候还是有洁癖的。

比如这种情况,他就十分地忍受不了,他本来就很生气,这一下好了,火上浇油。

他的脸上开始泛白,胸口剧烈的起伏,喘着粗气,眼睛只瞪着他。

谭虚舟看着他的脸色不太好,连忙收住,装作急切的样子,坐在他旁边,问道:“哎呦喂,是谁欺负我的小心肝儿了?”

他指着一旁的清双,对沈君含说:“心肝儿,是不是他欺负你了?我帮你打他啊?”

说完他拍了拍他的肩,沈君含阴着脸转过脸来,只见他眼里似乎有火苗,一闪一闪地,透出凶光。

他仍是死性不改,把手放在他的肩头,一脸笑意对着他。

他说:“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清双……去给殿下熬碗粥来……”

清双退了出去,走向厨房。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沈君含还是很气愤的样子,没有半点好转。

谭虚舟收回了手,有些正经地说:“若这样您都受不了,那以后如何君临天下?罢了,您还小,慢慢来……我也会慢慢教你的……”

沈君含低着头,他还是仍然气不过,一言不发地坐着。

谭虚舟重新伸出那双咸猪手,他手放在沈君含的头上摸着。

沈君含突然抬起头,抓住他的手,张开嘴巴一口咬上去。

谭虚舟疼地叫了出来,沈君含心里终于有些平衡了。

谭虚舟忍住痛说道:“小兔崽子,你属狗的啊,松口!啊!我这不是为你好吗?”

直到谭虚舟的手上开始溢出血来,才松了口。

他嘴里全是血的味道,谭虚舟看了看自己惨不忍睹的手说:“我手废了,你必须要养我一辈子!不然咱俩就争个鱼死网破。”

这时候清双刚好端来了热腾腾的粥,沈君含接过便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面子什么地现在对他来说就是狗屁。

吃饱喝足后,困意袭来,就上床睡了。

而谭虚舟见他睡下了,就也不忍打扰,就和清双一起出去了。

清双叫了个郎中让他给谭虚舟处理处理沈狗咬的伤,处理完后,折腾了一天他也有些累了,毕竟人到中年就不再那么精力充沛了,便也沉沉地睡去了。

袁言也取下金银首饰,脱下华裳丽服,只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镜子前。

本来能说出真相会好受一些,但现如今看来说了反倒越压抑越难受。

连呼吸都很困难,快要窒息一般,仿佛落入茫茫的大海。

她的眼泪如泉涌一般,止也止不住地流下来就如同断线珠子一般。

她披散着头发,不知道想着什么,宫中隐隐传来琴瑟的声音。

裹挟着秋风,带来无限的凄凉与悲惨,阵阵凉意吹入心间。

袁言听到这琴瑟声便起身去寻,看看是何人在鼓乐。

这曲子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是衷曲《弦起》。

这首曲子据说是一对相恋的恋人因为家人不同意,只能远走高飞,但后来在路上两人就遇祸了。

遇祸时响起的便是这首曲子,所以将它称之为弦起。

弦起便是灾起,弦断便是曲终,便是劫数尽了。

袁言打开门,秋风瑟瑟,差点将她吹倒。

她知道这人弹奏这首曲子就是为了她,她也知道她活不过今晚。

琴瑟声是从东北角传来的,她便循声去了,她到了一个亭子,亭子里坐着一个人,亭子四周都是白纱,看不清她的脸。

一名女子身着素衣,戴着白莲花,她指尖轻轻划过古筝,便传来悦耳的琴声。

曲子突然一下高昂起来,犹如到了高潮部分。

之后又渐渐平静了下来。

袁言闭眼回想了一生觉得不枉活这一生,只是对不起一人。

她突然感觉到肚子传来一阵剧痛,但她已经太累了,想睡一会儿,便不睁眼看了。

谁知这下不睁眼便再也睁不开了,已经是人生的尽头了。

弦突然断了一根,曲子结束了。

袁言倒了下去,一生便这样草草收了场。

一把锃亮的刀插入了袁言的腹部,背后之人便是莲艾姬。

袁言眼角有泪,但是嘴边去带着微笑,这便是死而无憾。

莲艾姬眼里突然多了一些的柔情,让人十分不习惯。

她喃喃道:“你我终究还是陌路,这是我选的结局,只愿来生永不相见,姐姐……这是我第一次叫你,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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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阴风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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