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为什么金母鸡不下金蛋
海天逸酒店的顶层旋转餐厅可以俯瞰市中心的夜景，圆形餐厅的中央是自助取餐区，四周是就餐区，每五钟就餐区会旋转一定角度，让客人用餐时可以３６０度观赏夜景。
方佳人取了一些海鲜沙拉，又点了一杯白葡萄酒。
李言开车不能喝酒，点七分熟的牛排，“难怪要坐我的车，原来是想自己享受，我只能看着。”
方佳人笑了，“你要是真这么想喝等下回家喝，家里什么酒都有。”
“你陪我？”
“我不能喝太多，你可以不上班，我可不行。”
李言抿起嘴，“听你这话像是瞧不上我的工作。”
“你为什么会到这家公司，这家公司规模不算大，据说你是你们公司老总的侄子？”
“你连这个都听说啦？”李言没想谣言都传到别的公司里去了。
“长得帅嘛，得到的关注总是会多一些，我们公司也有人很关注你噢。”
李言低头切着牛排，“那关我什么事，我爸是这家的公司大客户，估计是觉得我心无大志就给我找一个闲差。”
“那你自己怎么想的？”方佳人放下酒杯看着李言。
“我也不知道……”在昨天以前李言从未想过所谓的未来，因为他的未来不需要担心。
“知道为什么说年轻人犯错上帝都会原谅吗？那不是上帝仁慈，而是年轻意味着无限可能，我觉中国的古训更准确，莫欺少年穷。”
方佳人撑起下巴，镶嵌着琥珀色眼睛的长眸看着李言。
“钱可以买很多东西，却买不到时间，如果你错过年轻打基础的阶段以后会后悔的。”
方佳人认真的样子让李言心里隐隐地震动着，他停下手里的刀叉，“可是我不想依靠我爸。”
“依靠你爸又怎么了？你吃人家的穿人家的，那何必在意在事业上再多谋求一些助力，别跟我说你也是那种要靠自己的——笨蛋？”
“不是，是我和我爸现在有些问题。”
“那就利用可以利用的资源。”方佳人下巴垫在交叉的双手上。
“你意思让我辞职？自己做点什么？”李言有些犹豫。
“你觉得你现在工作对你成长有什么帮助吗？”
李言沉默了，确实，公司里给他的工作都是很简单的事，任何人都能代替，何况他又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有他没他都一样。
李言把和章俊开学校食堂的前后和方佳人说了，方佳人听完摇摇头，“从头到尾除了投钱其实没一件事是你自己办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团队不是你自己组建的，用起来可能不会如你的意，只不过现在你不管事，所以很多矛盾都掩藏了，并不是不存在。”
“那你说怎么办？”
“都让我说了，要你干嘛，我只能给你一条建议，不要怕亏钱，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积累经验成长，如果亏钱能让你有所得，那亏也是值得的。”
李言明白方佳人的建议正是现在他需要的，经过昨晚的事以后他隐隐有一种直觉，自己未必能从父亲那里得到无条件的荫蔽。
“我明白了，谢谢你，不过如果我真遇到什么问题你不会真的见死不救吧？”李言笑得很暖。
“那就要看本妖精心情如何了。”方佳人抬起明眸暗含深意地看着李言。
李言瞥向外面的夜景，笑了一下转回头，“我一定喂饱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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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的第一夜李言觉得嗞味很甜蜜，缱绻过后两人合被而眠，李言睡到了大天亮。
看了下手机已经快九点了，李言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起床，洗漱后到衣帽间挑了一套银灰色的西装黑色衬衫，找了一件灰色薄中长大衣。
正要出门看到餐台上摆着一封信，写着“锦囊妙计”。
李言打开信飞快的阅览后抬起头会心的一笑，神采飞扬的出门了。
开车到了公司，李言直奔钱总的办公室。
钱总体形微胖，脸上因为年纪长出了横肉，眼角深深的笑纹，短寸的头发有些稀疏。
在钱总的印象里李言是个不错的富二代，虽然时不时翘班但从不惹事，处事也不嚣张，所以一些应酬自己是很喜欢带上李言的，一来对公司形象好，二来也全了自己传授的义务。
“小李，今天找我什么事儿？”钱总正坐着双手交叠放在桌上。
“钱总，我明天以后不来上班了。”
笑容挤得钱总的鱼尾纹更深了，“你有事你就去忙，忙完再上班。”
“钱总，我的意思我要辞职。”
钱总立刻清醒了三分，“你辞职，你爸爸知道吗？”
“我辞职和他有什么关系。”李言淡漠的地回答。
“小李，你在公司这段时间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懂的，你要辞职可以，但你可不可以和你爸爸说一下，要不我很为难啊。”
“放心吧钱总，谢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都知道，也会让我爸爸知道，至于辞职也和您没什么关系。但是钱总有件事你能得帮我个忙。”
钱总笑了，心想这臭小子可别提钱，门儿都没有，“你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出力的，只要我做得到一定全力以赴。”
“我要你给我介绍个人。”李言勾起嘴角。
谈妥后李言站起来和钱总握了个手，“多谢钱总，我走了，再见。”
看着李言离去的背影，钱总吐了口气坐下来，心想把这个小祖宗送走也好。
之前他还担心过老狐狸把他崽子送来是不是打探自己的，现在看是多心了，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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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打电话约了章俊中午在大学食堂吃饭。
食堂开张以来赚得不多，每月才万把来块，李言觉得经营不善跟自己不打理有关系，所以万把来块都给了章俊。
章俊也没计较赚得少，加上他的身份也不方便直接到食堂指手划脚所以也就这样吧。
昨晚方佳人的建议顿时点醒了他，这事不能不管了。
李言站在食堂对面的马路边上，快到午间，来食堂的学生越来越多，好多女生路过李言后不停回头。
“我去，你来学校能不能低调点，穿休闲点。”
“我今天上午去公司辞职，你觉得穿休闲合适吗？”李言瞥了章俊一眼，“你穿得倒是挺平易近人。”
“被逼无奈，被逼无奈。”章俊刚反应过来，“你辞职了？你爸给你找新工作了？”
“没有，我自己给自己找了件事做。”
“呦，你准备干嘛？”
“我准备研究下我们的金母鸡为什么下不出金蛋。”李言看着路对面的食堂。
章俊小眼睛闪了一下精光，“你这个想法太好了，我本来也准备和你说说这事，我们这食堂你看看这人流量。”
章俊伸出两根手指，“还有我都打听了，学校另一个区的食堂至少这个数，和我们差距也太大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李言拧起眉心，“你不会怀疑我把钱腻下了吧？”
“怎么可能，我们是什么关系！再说你什么人品我知道，你不会坑我的，要不我能找你吗？”章俊小眼睛来回扫身边路过的女生。
“你说，是团队自己干的，还是……”章俊挑了下眉。
“怎么回事查查就不知道了，查不出来就把团队换了。”李言搓了搓手指。
章俊竖起拇指，“有魄力啊你，以前没看出来。”
“走吧，先去吃一顿看看。”
章俊和李言进了食堂顺着窗口点菜，看看伙食质量，打好餐两人找个角落坐下。
“你下次千万别再这么穿了，本来长得就抢眼，你再穿上这身，简直就是移动的活把子。”
“我穿什么要你管，我高兴这么穿。”李言想着方佳人总是穿职业套装，自己这么穿才和她搭。
“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自恋，你不是刚失恋吗？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
李言没吭声，上次方佳人说的很清楚，她没精力恋爱，自己提出住到她家就意味着默认了接受这个条件。
他也不知道现在和方佳人是恋人还是情人，还是别的什么，不过现在能和她在一起就好，和这个女人在一起的感觉太好了，他舍不得放手，能多在一起一天都是好的。
“你感觉人流量和你打听的另一个食堂比怎么样？”
“感觉差不多？我去那个食堂吃过，没太注意，学校食堂都差不多。”
“菜价定位和那个食堂比呢？”李言还在计算着人流量。
“菜价差不多，学校价格都是有标准的。”
“人流量没问题，定价没问题，那问题就是人了……”李言敲着桌子，“走，咱们去你们学校另一个食堂看看。”
“我还没吃完呢。”
“到那边再点一份给你吃，快走。”
李言和章俊去了另一个食堂，在确定自己的判断没错以后，他们又回到了自己食堂。
饭点过了，食堂里没太多人。
李言拿出手机点开了食堂经理的电话，没一会儿食堂经理就跑到了李言面前。
食堂经理瘦瘦高高，四十多岁，皮肤粗糙，鼻子有点朝天，这是李言第二次和他见面。
“李总，抱歉抱歉，不知道今天您会来，您吃饭了吗，我让厨房开个小灶。”
李言抬手示意他不必了，“你去这两个月账本拿出来。”
食堂经堂愣住了，“李总你没提前打招呼，这账本都归会计管，她今天去报税了，帐本都被她锁起来了。”
“去撬开。”李言的口气不容置疑。
食堂经理再次惊住了，“这不好吧，要不您明天来，明天我让她把帐本都准备好。”
“你不撬，我只好请你走人，支使不动的人我不留。”
章俊看着李言淡定从容的范儿，心里暗暗佩服，心想看来这小子之前上班也不是没有收获。
在李言看来，他上班收获确实很大，因为他收获了一只喜欢的妖精。
食堂经理闷了半天没表态，心想这二世祖好像有备而来。
“想好没？你是撬锁还是走人？”李言口气冷漠，没有一丝波澜。
“那我给您撬锁，不过我不是会计也看不懂帐本，要是您有不明白的地方，我也不懂。”
“这你不用管。去吧。”
食堂经理郁闷的走了，章俊看着李言，“你真厉害，我发现你和以前有点不一样，那经理那么无赖，几句话就被你打发了。”
“这算什么，大不了换个经理，难道我还怕他吗？”说完这句李言心里咯噔一下，自己说这话的口气好像李怀勇，到底是父子，有些东西不用言传身教，耳濡目染也能学上三分。
等了好一会儿看到食堂经理抱着一摞帐本走来，额头渗着汗珠倒真像是撬完锁累的。
食堂经理把帐本放到餐桌上，擦了下额上的汗，“李总帐本都在这里了。”
“嗯。你休息一下吧。”李言眼睛看着食堂门口。
食堂经理坐下抬头看着李言没有坐下的意思，抬头让他的朝天鼻更明显，“李总，您不看帐本吗？”
“我不看。”
此话一出食堂经理和章俊都怔住了，食堂经理心里暗骂这臭小子是炸自己敢不敢拿出帐本吗，这该死的二世祖。
章俊想开口问什么，却见李言对他摇摇头。
不一会儿李言的电话响了，“我在食堂里，你进来吧。”
一个中年妇女提起公文包走到李言面前看了看，“哪位是李总。”
李言礼貌地微笑，“是我，今天临时要你挤时间出来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这都是应该的。”中年妇女推了推眼镜。
“季会计，这些要麻烦你了。”李言用眼神示意桌上的帐本。
“李总你放心，我一定给您核查清楚。”
“那就好，我们在这里等着，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季会计点点头开始翻帐本，食堂经理黝黑的皮肤看出不脸色的变化，不过朝天的鼻孔微微张大。
李言看着食堂经理摊软的样子心里冷笑，“你去拿几瓶饮料来。”
食堂经理回过神才知道李言是和自己说话，“噢，好。”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哪儿找的会计？”章俊小眼睛黑亮黑亮。
“我辞职的时候让我们钱总介绍给我的，就是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然怎么看得出哪里有问题。”
李言瞥了食堂经理一眼，“送两瓶饮料给季会计。”
看着李言使唤食堂经理这么溜章俊好奇道，“你使唤他使唤的挺顺手，要不以后留下来？”
“我使唤他是因为我马上就要开了他，不使唤白不使唤，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章俊觉得自己找李言合作真是太明智了，这小子深藏不露啊，干起正事儿来一点不含糊。
季会计一页页地看帐本，李言并不离开就在原地等着，章俊因为有课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