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客死异乡
李云芳打出租一路疾驰回到了烟城医院，一路上她哭哭停停、停停哭哭，把个司机哭的眼睛红了一路。最后到了地方还于心不忍的少收了她50元钱。李云芳下了车一边往医院里跑一边给王金乔打电话。王金乔告诉她他们在太平间里，按照他的电话指引赶到了太平间外面。见到了王金乔和母亲和女儿。
“芳妮啊……你爹他走了呀！”母亲看到了李云芳禁不住大放悲声。“妈妈！妈妈…”妞妞也哭着喊叫着扑进脚步踉跄的妈妈怀里，王金乔搀扶着老太太，怕她悲伤过度再晕倒在地。李云芳哭了一路，此时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肿胀干涩，眼泪要枯竭了一般。
“爹啊…我的亲爹啊…”看到形容枯槁的父亲，眼窝深陷躺在尸袋里，李云芳泣血悲声，这哭声发自肺腑，因为无法言说的痛苦而变成一个“啊字”时而拉长、时而断续、时而颤动着。眼泪从已经泡发了般的眼睛里源源不断的流出来，已经没有了汹涌姿态，预示着它即将枯竭一般。
“闺女，别哭了！赶快料理一下后事吧！用不用我们给你送回家去？”工作人员问。母亲把她从跪着的地上拉起来，“大妮！别哭了，赶快看看把你大送回家去吧！”母亲用衣袖给她擦着眼泪说。
“芳姐，医院的手续我给你办完了！”王金乔给了她几张单据，李云芳拿过来一看结账单六千多元，问询的目光看着王金乔，“幸亏缺的不多，正好我够！”
“谢谢金乔兄弟！谢谢！”她声音开始沙哑了。
“跟我客气啥啊！”王金乔有点不好意思。
“你打算怎么办？你看看要是不嫌弃，我开着他们的面包车把大叔送回去行不？”
李云芳感激的点点头，
“师傅！麻烦帮我们把老人给送到医院大门口行吗？”王金乔从挎包里拿出一盒烟塞到师傅手里，师傅看一看牌子后，眉开眼笑的说“行！你们到大门口等着就行了！”随即拉上拉链往外推着走。李云芳搀着母亲，王金乔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和他亲如父女般的妞妞，一行四个人向门外走去…
王金乔的面包车就停车大门口的路边上，他把后门打开，把车上的工具往侧面收拾了一下，拿起一件工作服代替扫帚划拉着底盘上的垃圾和灰尘，三两下就干净了。他抱着头部，师傅抱着下半身，李云芳小心翼翼的托着臀部，把老人请上了车。
“咱们的盆子什么的没带，还有一点吃的，”母亲说，
“娘！咱不要了，走吧！事还多着呢！”
李云芳坐在父亲旁边的一个工具箱上，母亲抱着妞妞在副驾驶坐，王金乔发动车先离开了医院门口，
“芳姐，我得回家拿点东西，你还拿东西吗？”
李云芳想起来干娘还有房东大姨了，
“我得回家和干娘她两个说一声，”
“我帮你和她们说了，她们都急死了，要不是我劝她们就来了，”
李云芳眼睛一红眼泪就又掉下来了。王金乔开着车时急时缓的很快就到了李云芳住处门口附近，
“芳姐，我觉得把车开到门口去不太好，你赶快去说一声吧，快去快回！咱们还得连夜赶回去！”王金乔说。
“你不是回家拿东西吗？”
“没事，你先拿去，走的时候我到家里拿几件衣服就是。
”
李云芳急忙下车，妞妞也摆脱姥姥的怀抱已经下车，一溜小跑着朝着李云芳住处的方向跑去了。李云芳着急了，“宝贝，你去哪？别跑！”
“没事，她是回家去了，我带着她回来过，她知道，”王金乔说。
李云芳扭头看了王金乔一眼，凝视了他一秒钟，眼神中有感激、有感动、还有很多很多话要说。一个牵强的苦笑在此时代替了千言万语，王金乔一阵心酸，这个命运多舛的女人啊！老天爷怎么就是不睁眼呢！都说好人好运，这是怎么了？
李云芳进大门狗亲昵的叫了两声，两个老人同时推开门走出来，“云芳哎！我苦命的孩子，”干娘把李云芳搂在怀里摸着她的头，禁不住老泪横流。房东大姨也眼睛红了，“老天不睁眼啊！”她们进到屋里，李云芳擦干眼泪，“干娘，我爹走了！我得回家去了，”
干娘吓坏了，“不回来了吗？”房东大姨也紧张的看着她们。
“回来！怎么不回来啊！过几天给我父亲料理完后事我就回来，还会带回两个人来，”这时候李云芳才发现没看到女儿，“妞妞”她呼唤着女儿，“妈妈我在这里！”妞妞从李云芳的房间里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和她模样相仿的布娃娃。“妈妈，这是叔叔给我买的，我要带着她回家去，她是我的朋友！”
“孩子还跟着你们回去啊？你们谁有时间管孩子啊？”干娘把孩子拉到自己怀里说。“妈妈，我怕姥爷，我怕！”妞妞可怜兮兮的说，
“可是…”李云芳觉得父亲走了，老公不在，孩子再不回家不太好，
“她一个丫头，去不去的不要紧，她爹是必须得去的人，得有孝子啊！干娘一句话，李云芳突然想起来这件事麻烦了，还得去求王五强，要不这丧事还真没法办了！在农村丧事必须由养老女婿主持大局，得有个人摔盆罐。可是，王五强现在在哪里？
“妞妞，你在奶奶这里行吗？”李云芳问孩子，
“行！妈妈！”奶奶这里有好多好吃的！
李云芳被这句话弄得哭笑不得，倒是干娘她们高兴坏了，赶快的去拿出来麻花什么的让妞妞吃，“带着路上吃！”干娘拿出几包鸡蛋糕，用一个提袋装了给李云芳。李云芳也不客气了，接过来赶忙又跑到屋里拿了几件衣服胡乱塞到一个纸箱里，又把吃的塞进去，“干娘，大姨，我得赶快走了！宝贝，乖乖的听话！”她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走。“路上慢点！”孩子和老人把李云芳送出大门，目送她走向远处。
李云芳回到车上的时候，看到母亲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刚哭过的样子。尽管父亲对于母亲来说一直是个拖累，但是，最起码还是个伴，是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现在父亲走了，不知道母亲的心里是轻松一些还是更加的沉重，夕阳冷冷的余晖的阴影里，母亲额头又堆积了太多岁月的沧桑印迹。
“该带的都带上了吗？”王金乔问。
“带了！”
“孩子不走了？”
“不愿意走了，愿意跟着左干娘，再说还不知道那个王八蛋还会再出什么花花心眼，再把孩子抢走了就麻烦了！”
母亲叹口气，“这样也好，跟着咱们也吃不好喝不好的，别再把孩子给折腾病了！”
王金乔发动车，李云芳掏出电话拨打了王五强的电话。
拨了四五遍都没有人接，“也不知道这个王八蛋回来没有？”
李云芳自言自语的说。
“你们…”王金乔欲言又止，
“他要挟我回家离婚，没离成，都排到我们了，
”
“那他怎么也应该到医院来一趟啊，你爸不管怎么样还是他老丈人啊！”
“我在民政局把他给打了，踹了他那个一脚，我自己打车回来的…”“呵呵呵，”王金乔领会了什么意思，笑了起来，想到不合时宜又嘎然而止了，意犹未尽的嘴还是咧着。
“那你爸这事他还能出面吗？”
“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我觉得他会的，因为他想离婚，他可能还会以离婚当条件交换，”
“那你离吗？”王金乔扭转头问了她一句，
“离，只要他发送我爹入土，我就离，一个人心都没了，再留着就是具尸体，没什么念想了，还是离了肃静。
”她苦笑一下，自我解嘲的苦笑。
到了住处附近，王金乔去拿东西了，赵梅拿着一些东西一溜小跑着到了车前。李云芳看到了赶快下了车，“云芳姐，这是一些干海货，还有一些包子，是田雨专门蒸的，赵梅从衣袋里拿出一些钱，李云慌忙推出去，“拿着！这是我和田雨的一点心意，g不要会伤田雨的心的！””赵梅又重新塞回到云芳的手中。
“回家去用钱的地方多了，千万保重身体！”赵梅叮嘱着，像一个大姐姐一样，“真是谢谢闺女了，”母亲感激的说，“大姨！”赵梅给李母发了个招呼，王金乔回来了，见到赵梅叫了声姐，“乔，路上慢点，用不用等等你姐夫回来和你两个倒着去？”
“不用，千十里地，”王金乔说着人已经上了车，把车随即
发动着了。“回去吧！到了我会给你打电话不用挂着我，”王金乔对赵梅说完，车如离弦之箭驾驶去。王五德把电话打过来了，口气冷冰的很“你有什么事？”
“我还能有什么事？我爹走了，你这养老女婿该发挥点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