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月出长明覆辞鱼
白於皱着眉，抬头对月出道
“按照你这么说，那岂不是我的所有记忆碎片都成灵了，我若是想拿回记忆，总不能每一个都如此这般放过吧”
月出玩着酒杯，头也不抬的问道
“你为何要恢复记忆”
“为了……为了答应过一个人帮他做以前未完成的事，没有记忆我也不知道那件事是什么。还有身边跟着的这些东西，总归不是没有原因的跟着我吧，一定是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你若是帮我，我便也帮你一帮，如何？”
闻言白於诧异的抬头问道
“哦？你如何帮我？”
“在你做完你要做的事情之前，我和你一起找记忆，并保你性命无虞”
“你如何同我一起找记忆，又如何保我性命无虞？”
听到这话，月出脸上的黑带无风自动，自己飞了起来，落在地上
没有丝带，月出的脸暴露在白於面前，一对桃花眼泛着光华，左眼角下有一朵纹着的莲花正忽明忽暗的闪着银光
那张脸有些雌雄莫辨，却异常的柔和又杀伐，阴气又尊崇，媚人又稚嫩，美的惊心动魄
白於正发呆间，突然左眼角一阵钻心的疼，伸手往眼角触了触，入手滑腻，应是流了不少血，血下好似还有些花纹
“你给我弄了什么东西”
月出吹了吹指尖道
“没什么东西，只是给你的左眼角也刻了一朵莲花，平日我便栖身这莲花之中，你若保住了辞鱼，我便保住你，你若保不住，那这莲花……便让你死在辞鱼的前头，顺便，再让你的情哥哥陪你一起”
“邙汲不是我的情哥哥”
月出轻轻一笑，没有反驳
“你和辞鱼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此费尽心力”
“这便不用你多管了，你还是担心担心你的情哥哥吧。我劝你现在就去拦着他，若是去的晚了，说不准他要动手了，到时候你可就来不及了”
月出随手变出一把小剪刀，轻轻剪着烛心，看上去十分悠闲
“你…”
白於深吸了一口气，道
“好，我现在就去，你在我回来之前帮我照顾好那两个孩子，否则你也小心我掐着辞鱼”
语罢，白於伸手掐诀，转动银铃，腾的一生消失在原地，可是还没消失多久，又砰的一声从天上掉下来
白於揉了揉屁股，望了望四周
诶，这怎么还在这，失误了不成？
她满心怪异的看了看依旧在剪烛的月出，皱了皱眉，又仔细的掐了个诀
“咻——”
白於又从月出宫里掉出来，还顺便掉灭了半个宫殿的烛火
“诶？你这里怎么回事”
月出叹了口气
“就你这法术，还要去找记忆，你那情哥哥未免也把你照顾的太好了”
语罢随手挥了挥袖子，白於便又消失在原地，这次等了好久，白於都没有掉回月出宫
再说邙汲，正在某间客栈似笑非笑的陪着辞鱼，突然一个庞然大物从天上掉下来，精精准准的栽进他怀里，把他砸了一愣
“咳咳咳，失误失误，哈哈哈哈…”
白於尴尬的笑了两声，侧过腿从邙汲的身上跳下来，心里不停的骂着月出，这人施个法术也没个准，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看了看依旧沉默的两个人，白於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又道
“那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啊…继续说继续说，不用在意我哈哈哈，当我是个空气就行”
说着一步一挪挪到了辞鱼身边
“邙汲啊，我们没走的这些天，我就和这个…将军在一起好了，我就觉得我和这个将军特别投缘，哈哈哈…正好我也和你学学拳脚，你可不能丢下我自己跑啊”
白於摇着辞鱼的袖子，一边说一边憋红了一张脸，看着两个人皆用诡异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简直想把自己埋起来，这话她自己听着都怪
“白姑娘……”
沉默良久的辞鱼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张嘴叫了叫白於，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觉得说些什么都怪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白於最先憋不住，指着辞鱼对邙汲说
“好了我就直接开门见山吧，我知道辞将军是我的一片记忆，不过我不准备收回这片记忆，所以邙汲你也不要帮我收掉她，就，就留着她吧”
邙汲听到这话轻轻弯起唇角道
“这话姐姐可不能和我说，我可巴不得姐姐永远记不起来这些糟烂的记忆，只不过想把记忆还给你都是辞鱼的意愿，我也无法做主，你且和辞鱼说说看吧”
白於诧异的回过头看着辞鱼
“这又是为何”
辞鱼伸手折了折衣袖，又看向邙汲，不发一言
邙汲轻笑了一声
“那姐姐且先和辞鱼讲吧，走了这么久我也累了，我回去休息休息”
语罢身上飘起一阵轻烟，便整个人都消失不见
见邙汲走了，辞鱼才启唇
“因为我等这几万年，都是在等你，我并不想欠着你，并且我也活的够久了，活够了”
白於蹙眉
“你没有欠着我的”
“你知道吗，这月潼关里的雪，已经下了很久很久了，你知道它为什么会下雪吗”
辞鱼拨着衣袖上的纹绣，语气十分漫不经心
“因为我杀了太多的人，我杀了几万年的人。他告诉我，只要杀人，将那些被我杀掉的人的灵吸走，便可以驻颜，他要我等他”
“到如今，他应该也转了许多许多许多世了，可他每一世都真的如他所说，过来找我，不管认不认得我，从未失约”
“他就像孤雪之颠，苍山尽头的一个人，他无所不能，却孤独的站在这个世上，我觉得他孤独，强大，我也相信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不管多荒唐的话，我都奉若信仰”
“然后他就这样给我织了一张异常美丽的网”
辞鱼平静的看向白於
“他要的就只有你而已”
说完敛敛眸，藏住眼里的温柔
“他将我从头骗到尾，可是我不怪他，并为他肯骗我而付出了这么许多年的陪伴，而觉得开心”
“他那么强大，却那么悲伤”
“如果这是我的结局，那这也是我的命运，他曾拯救了我，如今我也愿将你的还给你，也算物归原主”
“也将他还给你”
听到这番话，白於异常纠结的挠了挠头
“辞鱼，我便直接唤你辞鱼了，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
辞鱼折了折袖口，头上的银冠泛着熠熠光华
“我误会了什么？”
“邙汲是我…我…诶我的记忆没想起来，我也不知道他是我的谁，但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辞鱼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笑出的两只小虎牙显得十分可爱
“你又不知道我这是什么记忆，为何如此肯定你们不是我想象的那种关系？”
“你……”
“我知道，是月出让你来护着我的，对吧”
辞鱼斜身靠在身边的床架上
“你不用担心，他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不管他对你们说什么，都只是吓吓你们罢了”
听到这番话，白於左眼下的莲纹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痛感
这可不像吓吓我们的样子
“跟他没有关系，而是这个镇都是靠你的灵气才能生存的，你一消失，他们怎么办”
辞鱼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作为天上的神仙，你不是最应该知道，这种不死不活的人，本身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么”
说完复又漫不经心道
“我护天下，杀敌屠蛮，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为了他，其他人又与我何干”
“可是邙汲并不想让我恢复记忆，你这么听他的话，为什么不继续听下去”
“哦，让我像现在这样继续苟延残喘的再等你几万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