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到此

若涵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她温声道：“元公子，您先莫急，小女没有受什么苦楚委屈。祖父不是不管，是小女自己提出要亲自调查的。而且祖父目标太过明显，他若行动，容易惊动暗中之人，是以小女才有此提议的。

而萧公子毕竟只是小女的朋友，即便是祖父，小女都不欲假他之手为父母报仇，更何况是作为外人的萧公子了，您莫要错怪了他去。

小女也没有公子想象中的那般柔弱可欺，当初离府，也是小女主动提出来的，虽有为了行事方便之故，但更多的原因还是为了图个清静自在，您还是莫要为小女忧心了。”

元北玄勉强点点头，他本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人，可每每遇到涵儿的事，总能将他的情绪牵扯到极致，再好的自制力都压制不住。

他平复了片刻才轻声道：“涵儿，不知你今年芳龄几何？还有令弟又是什么年纪？你说这次进京是为了处置当年谋害你父母的凶手，那你们姐弟俩平日居于何处，不在这墨宅中吗？”

若涵看他脸色好看了些才稍觉安心，温言道：“小女腊月生辰，今年十四周岁，舍弟泽辰，今年七岁。

小女姐弟自离府后一直居于京郊汇泉谷西十里的凤翔县，偶尔回京探望祖父才会在这墨宅落脚。”

元北玄暗道侥幸，涵儿能在偶尔归京途中救下自己，实在是自己莫大的运气！若是此番错过了这绝世佳人，以他的眼光和对女子的排斥，今生恐怕再不会有女子能入了自己的眼，他都做好孤独终老的准备了，没想到老天竟将如此天仙般的尤物送到自己眼前，实乃他元北玄之大幸！

他望着比稀世珍宝还有弥足珍贵无数倍的姑娘，语气不由放得更柔更轻了：“涵儿，那你把关于你父母当年死因的来龙去脉告诉我好不好？我来把这些人都拎出来，届时任凭你心意处置。

还有七年前你离府时，辰哥儿还是个襁褓中的幼童，这些年你们姐弟俩怎么生活过来的，我想到这当中苦楚难免心疼，适才恼怒也是因此而来，你可否将详情一一告知我？权当是安我的心罢。”

若涵有些疑惑，对方是她的高叔祖没错，她也拿他当长辈看待，可元北玄并不知道前世之事啊。自己对他来说仅仅是个见过两面的小姑娘，就算救过他的性命，他是不是也太过关心了？难道他天生就如此古道热肠，见不得世间有不平之事吗？

想想他那高大英勇的形象，又联系到他适才话语中对女子的轻视，若涵觉得以元北玄的性格，应该天生就会同情弱者，而且这弱者几乎完全就是指女子。也许他认为女子就应该无忧无虑的被娇养在闺阁，而所有抛头露面，需要动脑、斗智、用武的活计都该是男人的事。

若涵有些懒得置评，也不知道元北玄若是知道自己一力打下的江山，会在几十年后完全由一个叫穆倾颜的女人来掌权会作何感想？

她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元公子，这个中缘由实在复杂，一两句也解释不清，好在小女目前尚能应付，若是哪日需要帮助，小女再和您详说吧？”

想到他轻视女子，她又坏心的想小小报复一下，于是接着道：元公子，倒是您，这次来庆和不知带了多少护卫？小女这些年也培养了一些人手，皆是可信之人。眼下公子在庆和毕竟势单，我想将一些人交给公子，帮您一起寻物。只是出些绵薄之力，希望公子莫要推辞。”

其实若涵本就准备让林恒抽出一批墨谷隐卫来保护他的安全的，只是得知他是元北玄后就觉得无此必要了。不过眼下他既如此轻视女子，不妨刺激刺激他，而且也算是趁机多给他一些人手，便于他在庆和国内行事。

至于元北渊，若涵想得很清楚，那是一定要保护的，保护他生子，子生孙，孙再生子，直到看顾建文帝平安长大，即使那时她已不再人世，她也要为建文帝留足了人手。眼下若是能趁机得知元北渊身在哪里，那就再好不过了。”

元北玄微怔，怎么好端端的又转到他身上了，而且还要给他人手？这算什么？让他顶天立地的堂堂男儿接受女人的帮助？还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他第一时间就想反驳，可是想想自己现在的狼狈样子，连命都是人家姑娘救下的……一时又有些气短。

他神色古怪的看了看若涵，半响，才用她之前的话回绝到：“涵儿，我的事目前自己尚能应付，若是哪日需要帮助，我们届时再商议可好？”

若涵忍笑，她就知道会如此，对元北玄来说这般拒绝应当已经是最委婉的方式了，也许他是想到了自己的救命之恩才会如此客气。

呵呵，他既是元北玄，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即便没有自己，也会有旁人搭救的。不过不知道前世的元北玄遇到的是哪路贵人了……

若涵忽然一怔，她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前世元北玄一统三国与林若涵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今生她的出现也许会影响到庆和国未来的轨迹，毕竟她是准备处置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他们当中之一就是庆和国未来的盛熙帝。

她当初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并且有把握自己对庆和的改变不会影响到元北玄一统三国的大业。若是以此为止，那么一切应该还和前世的发展相同。

可是眼下她与元北玄相遇了，她的出现会不会影响到元北玄？会不会导致一些事件发生改变？会不会由于一些时间、地点的变化，就没有未来的建文帝元禹恒了？

若涵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和害怕，希望现在避开还来得及。幸好自己没有和元北玄说的过多，或者接触过密，如此应当无妨吧？那就到此为止吧，她必须远离元北玄，将自己对他的影响减至最低，惟愿一切都未发生改变。

元北玄看姑娘突然脸色骤变，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免跟着担忧：“涵儿，这是怎么了？”

若涵竭力镇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有些惭愧的道：“元公子，小女突然想到一些事，也许不方便再留公子二人在此间养伤了。敢问公子可有别处落脚？

我会安排护卫将您及这罗汉床抬到马车上，再铺上厚厚的垫子，以防公子颠簸，让萱草一路跟随您二位离开，直到将您安全无虞的送到落脚之处，再让萱草回来。

事出突然，对公子伤势恢复也有不利，小女深知不妥，可别无他法，还请公子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