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会谈
子正一刻左右,隋峰将温昭仪带了过来,温昭仪中了迷药,还在昏迷中,隋峰拎着她的后衣领将人甩在了椅子上。
卫行上前将温昭仪牢牢的绑在了椅子上,蒹葭不放心,又给温昭仪蒙上了一层黑布遮眼,这才请示道:“主子,可以把人泼醒了吗?”
若涵自温昭仪进门起就一直在打量这个女人。她大隆安帝两岁,今年已有五十,外表看起来也确实有些老态了,皮肤松弛、头上也有了不少银丝。不过五官倒是生得清秀温婉,估计年轻时也勉强算是中上之姿了。
若涵心里有些复杂,有伤心、有痛恨,还夹杂着一些淡淡的惋惜。其实站在温昭仪的立场上,她所作的一切都没有错,只是她的恶念却针对了自己的父母,这注定她们之间只能敌对了。
若涵叹息了一声,吩咐道:“泼醒吧,你们都退出去,远远的站到门外,没有我召唤,谁也不许进来。”
蒹葭欲言又止,被若涵冷冷的看了一眼后再没敢多言,用冷水泼向温昭仪后默默的和其余几人一起退了出去,按主子吩咐,站的离主屋至少有二十米远才停下。
若涵坐回屏风后,听到对面有咳嗽声响起,又有挣脱绳索的声音,过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才听到温昭仪问道:“这是哪里?”
若涵轻笑了一声:“温昭仪,得罪了。”
屏风对面又有声音传来:“你是何人?不知绑我在此,意欲何为?”
若涵清淡的道:“温昭仪不妨回忆一番这些年做过的亏心事,想想自己得罪过谁。”
温昭仪冷声道:“我素来与人为善,何曾得罪过人?贵人莫与我说笑了。”
若涵笑了起来:“温昭仪,你确实与人为善,尤其是谈笑间挑拨离间的手段,就是我也要佩服三分。”
过了十数息的时间,才听得温昭仪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虽不知贵人身份,不过如今我在明,您在暗,贵人有话不妨直言,也好叫我做个明白鬼。”
若涵接着笑道:“温昭仪果然识时务,也不枉我在你身上花费了数年心血。不瞒昭仪,今日将你请来,是有几件陈年旧事想当面问问你。”
“哦,不知贵人有何事竟要问我这既无恩宠,也无权势的老昭仪?”
若涵慢条斯理的道“若论智谋与眼界,昭仪当属后宫第一人,若论手段与野心,恐怕我庆和一众权贵大臣都不如昭仪,所以温昭仪还是太过自谦了。”
温昭仪自嘲的笑了笑:“如今我被贵人拘于此处,实为您手下败将,败军之将何以言勇?贵人还是莫要取笑我了。”
若涵叹了口气:“温昭仪,遇上我,确实是你最大的不幸,可惜昭仪认识的太晚了,若是你当年就有这般觉悟,何至于此啊!
也罢,错事终是铸成,不可挽回,此事我们稍后再议,昭仪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温昭仪的声音里带了些许的不自然:“贵人请问。”
若涵直接问道:“听闻当今皇上在数年前有个心上人,他虽贵为帝王,却心心念念求而不得,昭仪知道这个女子是谁否?
温昭仪苦笑道:“贵人既如此问,想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又何苦来问我?”
若涵笑道:“若是如此简单,怎会劳动昭仪?我想知道皇上为了得到这名女子,都曾做过些什么?
我知昭仪在后宫消息灵通,眼线遍布四处,因此这等隐秘之事,恐怕除了当事人,只有昭仪才能为我解惑。”
温昭仪沉默了片刻,才道:“不知贵人和那女子有何渊源?”
若涵有些讶异的道:“以温昭仪的才智,实不该问我如此愚蠢的问题才是!看来昭仪已经做好走不出这间屋子的准备了。”
温昭仪也轻笑起来:“就算我不问,难道贵人还能放我离开此处吗?”
若涵赞道:“昭仪不愧是女中豪杰,可惜你那儿子,连你一半骨气也无,真是枉费温昭仪对他的期望与栽培了!”
只听得屏风对面有椅子磨地的声音,温昭仪再也维持不了镇定,低吼道:“你将我儿如何了?他可是当朝大皇子,圣上亲封的“平郡王”!你若是敢对他下手,那就是藐视皇权,藐视圣上,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若涵轻嘲道:“温昭仪还是注意仪态吧,你可是一贯温婉贤良、与人为善的。些许小事,莫要乱了阵脚,失了风度。”
屏风对面又传来挣动绳索和摩擦椅子的声音,若涵自顾自的倒了杯茶,静等对方平复下来。
良久后,才听得对面温昭仪的哀求声:“贵人,适才是我不知分寸,冲撞了您,贵人有问题只管提,我一定全盘相告。贵人若是还不解气,拿去我这条命也无妨,还请贵人能够放我儿一马。
他从小不得他父皇宠爱,又跟着我这个无权无势的母亲,在宫中不知受了多少轻视与折辱,他真的是个可怜人啊,还请贵人能怜惜我儿一二。”
若涵感慨的道:“温昭仪,若你我不是敌对立场,感念你的拳拳爱子之心,说不定我还愿意助你一二。作为母亲,你无任何过错,反而这份为子牺牲的勇气,着实令人动容。
可这世间谁人无委屈?谁人不可怜?我说了,遇上我,是你们母子最大的不幸!要怪只能怪昭仪将我得罪的太狠了,大错已铸,覆水难收。你们母子落在我手,活罪难逃,昭仪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不过你若是能老实回答问题,让我满意,我倒不介意给大皇子留下一线生机。
昭仪也莫要怨恨,有些事既然你做得,就要有承受后果的准备。而且昭仪还要感谢我并非滥杀无辜的恶人,至少不会伤害到你的两名孙儿。”
温昭仪苦笑了数声才道:“贵人说得对。今日我母子二人落到贵人的手中,是我母子二人的命数,怨不得旁人。还要感谢贵人宽宏,饶过了我那两名无辜的孙儿。”
若涵轻笑道:“昭仪气度,让我佩服,如此昭仪就长话短说吧,如此大皇子也许会少受几分罪。”
温昭仪声音里已带了颤音,她恳求道:“贵人,我这就说,可是此事说来话长,您能否让您的人暂时先对煜儿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