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上次修路因为资金一时没有到位,致使中途停工,影响了工程进度。这次,张一表在尚未开工之前,就“马不停蹄”地奔赴于乡政府。经过多方联系,资金很快到位了。他马上备好了水泥等原材料,在田家梁村这条醒目的渠道上,带领乡亲们轰轰烈烈的开始破土动工了。
张一表借“示范”工程,给自己树立形象。
在这次项目建设中,他表现得尤为“仁慈和慷慨”――伙食不仅免费,而且在饭菜中还添加了大家平时很少吃到的肉片。有时甚至在早上还发给每人一个焙子,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乡里乡亲的,这时应该的!”。另外大家最为关心的工钱也是当日结算。这样一来,大家干劲热情尤为高涨。做饭呢?还是由田舒负责,带两个年轻姑娘打下手。
张一表的两个女儿已经三岁了,在工地上来回乱跑着。偶尔蹲下来做做“摆家家”的游戏。工地上所有人都知道是领导的“千金”,自然也格外照顾。
就在大家埋头苦干的时候,消息灵通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告诉大家:“王书记昨天夜里回来了。”大家马上放下手中的家什,聚拢在一起将信将疑地听着。这时,张一表不慌不忙地走过来,人们赶紧分散开来。他正待询问缘由,村长刘憨站在老远的地方向他招手。张一表快步走到村长面前。刘憨低低地说:“王书记回来了,我们是否应该去看望一下?”张一表苦笑着说:“你去吧,我这里忙,顺便代我向他问安!”说完便返回了工地。刘憨怔怔的站在那里,摇摇头说道:“哎,世道变了,人还没走茶就凉了。”其实也难怪张一表不近人情,只是王书记在位的时候,做事太霸道,根本没有把他们这些“下属”放在眼里。张一表边走边琢磨:这件事难道就这样了了,回来得这么快?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太便宜老东西了。
事实上,王权贵仅仅暂时获得了自由,还要停职审查一段时间。至于工作作风问题,只能进行严肃的批评教育。
本来在昨天上午就放了出来。只是他碍于颜面,不知在什么地方“藏”了多半天。天色临近擦黑的时候,才狼狈地赶了回来。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王权贵虽然一时半会儿没了权力,但是田家梁村在他回来的那刻起,空气仿佛一下子紧张起来。人们一边私下议论着,一边静观事态的发展。也如人们所料,王权贵是不会就此妥协的。老书记“隐退”了,家族中其他人员却渐渐“浮出了水面”。
第二天早上,老书记的兄弟王银贵便来到工地,口口声声说要“讨口饭吃”。张一表“将计就计”地把他留在工地上,安排了一份美差――监工。
其实说监工也只是随便看看,协调一下而已。用时髦的话来讲就是“调度”。起初人们很是提防王银贵,后来才发觉王银贵并不像他哥那样专横。他随和厚道的性格,很快便和大家打成了一片。干活中,人们旁敲侧击地问起了王权贵的事情,王银贵也略略告诉了大家。
原来,王权贵在昨天晚上回家后,得知村里情况,便马上把兄弟王银贵喊了过去。向他讲述了利害关系,嘱咐他去工地上“监视”张一表。王银贵回家与妻子合计:咱不仅不能得罪一表兄,还得讨好人家。因为自己明年还要竟选书记呢。大哥王权贵“气数”已定,再不能听他“瞎捣鼓”了。所以他早早地去了工地。张一表上次与他的“密议”,他还清楚地记着。也深深地领悟到:选票对于竞选书记是多么的重要!
在工地上,王银贵是“唯马首是瞻”――一切听从张一表的调派。
每逢傍晚下工的时候,王银贵都要去老书记那里“汇报”一下工作。他起先还变着花样说给大哥听。王权贵甚为欣慰。后来王银贵干脆也不再隐瞒,不仅如实汇报,还一个劲地夸奖张一表能干。他走后,老书记只能叹口气说:“哎,让张一表这小子彻底玩完了!”柳叶在一旁只得安慰说:“别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看着这段时间苍老了许多的柳叶,王权贵一双淡黄色的眼睛慢慢地呆滞起来。过了一会儿,无奈的躺下了。接着,伸出手招呼妻子道:“孩他妈,你也睡吧!”这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王权贵离死还远着呢。只不过在书记的职位上,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妻子无声地挨着她躺了下来。
哪里能够睡踏实?王权贵熬煎的不是自己的暂时审查。凭着自己强大的家族,明年书记还可能继续连任。可现在自家兄弟王银贵变得“可怕”起来――言词中听得出来,他“投靠”了张一表。奸诈的张一表一定清楚自己那些难以告人的“**”,他会撺掇王银贵参加明年的竞选。这样一来,自己这顶“乌纱帽”就会丢掉。想到此,他不由得痛心起来。
外面乌沉沉的一片,除了猫头鹰之类夜游的东西偶尔发出一两声怪叫外,什么声息也没有。
王权贵躺在炕上,不由得翻转着僵硬的身子。妻子柳叶知道他的习惯。掉过身来替他掖了掖被子轻轻的说:“你也操劳了近半辈子,身子骨也该歇歇了!”老书记黑暗中咽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是感叹事态的炎凉,人们常说,上阵亲兄弟。现在倒好,自家弟兄干上了,你说这还叫世道吗?”柳叶咳嗽了一声,然后说:“别想了,睡吧。”王权贵没有再言语什么。
作者题外话:“平时不烧香,急了抱佛脚”!不要怨恨世道的冷暖,“不行春风难得秋雨”,像王书记之类的人,平时趾高气昂,一旦临难,你说会有人帮你忙吗?躲还恐怕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