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他也是叛徒
“那个人说我是封成谦,是这样吗?”
“不是,她认错了。”
沈霁月否认的很果断,手中捏着封成谦递来的野果,说实话她现在并没有胃口。
“那你能说说封成谦是谁么?”
沈霁月偏头看他。
是他,却也不是他。
失忆的封成谦比过去的他更讨人喜欢的多,不再是那个肆意妄为,只会调皮捣蛋欺负她的风流家伙。
“他很复杂。”沈霁月仰头,突然感觉有些累,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明眸如月,轻声道,“是纨绔子弟,是惊绝少年,是风流公子,也是,叛徒。”
“那他还真的很复杂,你呢,沈清,你复杂吗?”
这些日子的接触,沈霁月也暴露了很多东西,她会武功,懂玄石,知道偃甲鸟,也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信息。
封成谦不问,并不代表他没看在眼里。
“我?我很简单,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沈清,要带你回东廷,只有这么简单。”
明明两人彼此都知道她在撒谎,不过那又怎样,沈霁月不想说,也没必要同一个失忆了的人讲。
可封成谦也确实拿她没办法。
“我不在乎。”封成谦道,“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正如你所说,”
他指着自己的大脑,“这里是一张白纸,就算我追问那些你不肯告诉我的东西,生加上去也没什么用。你说我名唤封欲,那我便是封欲。沈清,我既信了你,便不会质疑你。”
沈霁月拿他这副样子最是没有办法。
“把果子吃了,我们回去。”
封成谦拍了拍衣上灰尘,起身,对一旁静悄悄打量他们的绿萝道:“上次给你的钱还剩吧?”
这是他们一起从丰阳镇逃出来后,封成谦第一次主动与她说话,绿萝有些受宠若惊,“……嗯,剩下很多,封公子需要?”
说着她便从衣服里掏钱出来。
“这些你自己留着,随陶维一同下山,方家人不认得你们,不会为难。”
绿萝一怔,“封公子?”
沈霁月睁开眼睛,只见封成谦挺直的背对着她,安排绿萝和陶维离开。
“此事本与你们无关,你们舍命将我与沈清救出,已还了赎身之恩,不必再纠缠。”
沈霁月在一旁听着,别过头,对他的决策没什么意见。
绿萝和陶维着实被他们拖累了,没必要。
她合上眸子,幽幽地想,莫非这些纷乱的争扰就与她有关了么?
这么想着,便不知不觉睡去。
梦里又梦到了一些儿时事。
吱呀一声,木门被轻轻推开,阿欢端着吃食走入,沈霁月方起床更衣,正吃着早膳,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哀嚎。
“爹,爹!我错了,我错了,再不敢了!”
“逆子!”
五哥?爹?
“阿欢,外面怎么了?”
阿欢倒是不慌不乱地把羹汤放在桌上,为沈霁月盛出一碗,“五少爷昨晚一夜未归,被老爷知道了,正挨打呢。”
“狗洞被发现了?”
“没。老爷派了人去街上堵,五少爷还没来得及爬墙角,就被押了回来。”
想起那个画面,堂堂的沈家五少爷可是在人前丢了脸面,沈霁月不由想笑,“活该,谁让他天天出去鬼混。”
她风流浪荡的五哥三天两头便要挨打,这都安静半个月了,也到了教训他的时候。
“沈霁辰,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我站住!”
“爹,六妹还睡着呢,您别吵他!”
门被猛地推开,说要不吵她的那位五哥可怜巴巴地与她对视。
“六妹,江湖救急。”
沈霁月拾起筷子将最后一口饭吃进腹中,不慌不乱,“五哥,爹要打你,我也没办法啊。”
“爹这回真生气了,拿棍子呢!”
沈霁月一愣,他话刚说完,沈方林便气势汹汹地提着棍子走了进来。
“逆子!”
眼见着棍子就要砸在沈霁辰身上,沈霁月一脚勾起木椅甩过去,同时大喊,“五哥让开!”
啪!
木椅砸在棍棒之上,碎了一地,而沈霁辰早趁着空隙跑出老远。
“六妹,人情记下了,改日请你吃糖葫芦——!”
沈方林气的青筋暴起,沈霁月见状扶额,她向来敬重父亲,见他这么生气,沈霁月心里也有些发怵。
“那个,爹,五哥他……”
“好了,你不必替他说情,这臭小子整日不学好,只知道吃喝玩乐,我真后悔生了这么个东西!”
沈霁月犹豫开口,“爹,您这么说的话,怕是阿娘听了要生气吧?”
京城谁人不知,战神沈方林却是个妻奴,天不怕地不怕,一介粗人,却把毕生温柔给了他的夫人。
就连妾室都不曾有。
沈方林握拳咳了声,以掩饰其尴尬,“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沈霁月抿唇偷笑。
“那臭小子,有种就别回来,不然我打不死他!”
沈方林也就是说说,哪次真往死里打了?
“好好好,爹,您喝口茶消消气。”沈霁月扶着他坐下,沈方林喝了一口,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我要去一趟梁寨。”
梁寨?
那不是与大央接壤的边境之城吗?
爹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大央有什么动静?”
沈方林沉声,“嗯,我去坐镇方能压制。”
这几年东廷与其他诸国相对平静,却没想到已经暗流涌动到这个份上。
“皇上的意思?”
沈方林轻拍她头,“大人的事小孩别管,我不在的日子,你在家好好陪你娘。”
“那是自然。”沈霁月揉了揉脑袋,心想爹怎么和封成谦那个讨厌的家伙一样,总喜欢拍她的头。
她想到什么,“您不在,那让大哥教我武功?”
“霁岩也随我去。”沈方林早有安排,“此事你不必担忧,我给你找好了师父。”
“师父?”
“嗯,廉震,听说过吗?”
这名字她从未听说过,“廉震?”
“是我的一个老朋友,最近才从南域回来,虽然性格不大好,不过……”沈方林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你能从他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爹,那您什么时候回来?”
“最迟一两年。”知晓女儿担忧自己,他安抚性地摸了摸头,“你和你娘,还有几个兄长便安生待家,等爹归来。”
可谁曾想,这一别竟一去五年,再回来时,沈方林变成了一具昏迷的身体。
这句叮嘱,成了父女间最后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