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卸胳膊还是卸腿?
沈霁月曾受陈家恩惠,见状不会置之不理,她捡起一个石块,在阴暗处向着监工的手丢了出去。
小石块精准地砸在他的虎口处,监工“哎呦”一声,鞭子都拿不住,直接疼的丢在了地上。
“谁!”
矿工们纷纷低下头,生怕坏事降临到自己头上,沈霁月与封成谦也不例外,她一见封成谦满脸灰尘的狼狈模样,便觉得有趣,几次险些笑出声音来。
封成谦却不知自己的样子有多好笑,只皱眉,“你笑什么。”
沈霁月频频摇头,她想起曾经在宫里封成谦多么意气风发,很少有衣衫不整的时候,哪像现在,跟着她一路至今,竟没几日干净时候。
说起来,她也好几日没洗澡了,浑身难受的很。
以前就算在疆场带兵打仗的时候,她都要吩咐手下的士兵每隔两日便打一桶热水来,现在……情势所迫,她只能强行转移注意力。
不料她刚才的行为触怒了监工,监工顽固地认为方才绝对有人故意阻拦他,他扯着嗓子道:“都给我停手,站到那边去!”
其他人都停下了手,可见他们十分地害怕监工,只有沈霁月无动于衷,监工便拿着鞭子走了上来,“你怎么不停?”
沈霁月不慌不乱,手中的工具砸在坚硬石头上,发出咣,咣,咣的脆响,在山洞中无限回荡着。
“大哥,咱们有工程量吧。”沈霁月指着洞中的几辆空车,“倘若完不成,这责任谁担?我也是来混饭吃的,只想着赚钱养婆娘养孩子,这车送出去,别说我的钱,恐怕你分到的更多吧?所以,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一些不相关的事情上面?”
监工看她十分陌生,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但沈霁月说的话却十分有道理,谁会和钱过不去?
何况在这过着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今晨那人惨死的模样至今铭刻于心,真是挥之不去。
这时,封成谦也道:“老大,今天早上那人的尸体我看见了,我……我好害怕,咱们什么时候发工钱?我也想回家找婆娘,养孩子。”
说着,他还若有若无地瞥了沈霁月一眼,沈霁月莫名其妙。
话音落下,就如惊雷炸起,他问的问题也是在场全部的矿工想问的。
当初他们来到这里,就是奔着方家说在这个地方赚的钱远比打渔来的多的多,所以他们捋起了袖子卯足劲干,可工钱迟迟不发,后来发生的一系列怪事又让他们感到害怕。
没人敢问,监工一个比一个的凶,拿着鞭子打人,一不小心就是个皮开肉绽,谁敢提工钱的事?
如今终于有个人敢打开话题,他们自然不会放弃这绝好机会,纷纷用炽热的期待的眼光看着监工。
沈霁月被封成谦这横插一脚不禁逗笑,她别过头去在没人看到的地方轻扯嘴角。
这一脚,插得好。可怜这监工也是个给人打杂的,哪里知道什么时候发工钱?不过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万一把这些矿工们彻底惹急了,他们也吃不了好果子。
“你们,你们同我要什么?”
这监工身形偏瘦,矿工们各个都是打鱼为生,力气非常大,他一个瘦子怎么敌得过,此时面对一干矿工询问,他不由得有些虚。
“这件事不归我管,要找你们去找管事!”
“管事在哪?”沈霁月又问,“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工钱一直不发吗?还是这工钱发给了你们,却忽略了我们的份,这不是明摆着骗人吗?”
她这话可就是彻彻底底的挑事了,本来这山洞里燃的还是一簇小火苗,沈霁月等于是泼了一碗油,小火苗顿时成大火花。
矿工们急了。
“我上有老下有小,都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呢!这几天死了多少人了,不能到最后连钱都不给我们!”
“是啊,是你们带我们来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我们卖着汗水干了这么多天,不能连一分钱都没有,没这个道理!”
“对!”
起哄声一片接着一片,监工哪想到会造成如今局面。
矿工们纷纷丢下凿石头的工具,气势汹汹地将监工围在中间,一群壮汉中间围了个瘦子,这场面别提有多喜感。
监工彻底慌了,颤着手,“你们,你们要干嘛,你们要造反吗?!”
“造反?”封成谦道:“我们只是讨回我们该有的东西。”
沈霁月在心里砸吧嘴,这次大火苗又烧成了熊熊烈火,这个封成谦,不愧是彻头彻尾的捣蛋鬼。
闹,闹的越大越好,这个矿洞早就不该有了,她偏要好好插一脚。
“管事在哪?”
监工见气氛不对,生怕自己成了替死鬼,忙抱头道,“我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管事了!”
哪还有刚才逼人的气势?
这些人也只会欺软怕硬,沈霁月心中不屑,而矿工们已经顺着他指的方向去寻了,但有一人没有离开。
沈霁月抬头看去,竟是陈建业。
只见陈建业默默拿起工具,不停地在石头上敲,一下又一下地将里面的炎石凿出来。
沈霁月走到他身旁,
“为什么你不去?”
她伪装着声音,又将一张小脸涂的一团糟,陈建业一点儿也没认出来。
“去哪?”陈建业道:“没有好下场的。”
他叹了一口气,注意力从始至终都放在眼中的炎石上,“万一把他们惹急了,他们破罐子破摔,到时候不仅没了钱,连命都没了。没有工钱,就算凿些炎石回去卖也可以维持生计……”
沈霁月看着他,心觉蹊跷,“你知道什么?”
“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他们想要我们的命太容易了,人命甚至没有这些石头金贵,你让他们去找管事,那是以卵击石。”
“封欲,帮我把他处理掉。”沈霁月指的是那监工,封成谦闻声走了过去,没了记忆,可身体记得武功,最起码拍晕一个人不成问题。
尽管封成谦对她的话中意十分清楚,他还是坏心思地按了按拳头,发出嘎嘣地脆响。
随之一步步走向跌在地上的监工,邪笑道:“成啊,先卸胳膊还是卸腿?”
沈霁月:……
“都卸。”
“好嘞。”
一个手刀,监工在惊恐中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