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梦蛊

第六章 梦蛊

姜家的院子算是是整个村里最大且最富有的,就算是桃根县里怕是也没有几户人家能堆砌出这么高的高墙,

他们正要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原来是正要出门的柳春。

柳春本来想出门送些东西,突然见到见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男子,吓的她猛地关上了门。

凉玉见状双眼一亮,觉得这柳春定有什么猫腻。

他上前拍起门来喊道:“柳姑娘别怕,在下桃根县凉大夫,和姜拔认识,这次听闻你家出了事情特意来慰问的。”

里面久久没有反应,凉玉和鱼真两人一幅三大五粗上门讨债的样子,想让人不害怕却是有些难,不过凉玉却隐约觉得这柳春不是怕他们的模样,而是因为心虚怕鬼敲门。

无论凉玉怎么说,门还是紧闭着。凉玉想要硬闯进去,但又怕靠逼迫威胁让她开口敲不出什么实话,还有辱斯文。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结果就在这时。姜村的村长胡二虎突然出现,他带着一群人拿着锄头,就往凉玉两人这边冲了过来,将他们两团团围住。

凉玉这遭来姜村本不想这么早遇到他的。

谁知道这胡二虎,自从前几日柳花一事后,每日里都招呼一些壮汉,在自己的村里守着,生怕有什么东西要闯入他们村一样,这不,才守了没几天,本应该在牢里蹲着的凉玉,竟然出现在了他的村里。

胡二虎见凉玉来到他们村,还带着一个猛汉,心中有戚,只能靠怒焰盖过,他吼道:“妖人!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凉玉听到这称谓,冷笑道:“贼喊捉贼!”

胡二虎当即吼道:“休要胡说!老子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杀了你这祸害。”

自从怀疑凉玉是个会做妖法的人后,胡二虎就自发认为凉玉定又是使了什么妖法从牢狱里逃出来了,他指挥着一干壮汉,向凉玉他们砸去拳头大的石块。

凉玉堪堪避开几个石子,吼道:“胡二狗你个疯子,你冤枉我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竟敢打我!”

胡二虎才不听凉玉的说的话,他边扔石头边叫道:“你少妖言惑众,等我打死你再听你解释!”

凉玉没料到这胡二虎这硬茬,气极,这人好不讲理,打死他他还怎么解释,而且到底是谁要解释,他才是彻彻底底的受害者好吗?!

他不怕和斯文败类杠上,怕就怕胡二虎这种,蛮不讲理,脾气又倔,怎么和他讲道理,都大叫着“我不听我不听”的人

胡二虎人多势众,又是一早就准备过的,石头砸来就和下冰雹一样,铺天盖地,鱼真为了不被砸到,只能连连避退。

凉玉知道鱼真是不会对这些人动手的。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干脆被砸到几次,冲过去就揪着胡二虎一个人暴打了起来,他以为胡二虎在他手里,其他村民至少会收敛一些,投鼠忌器,没想到胡二虎这狗子竟然在这时候逞英雄喊道:“不要管我,赶紧打死他!死我一个,造福全村!”

婊,子立牌坊!简直就是他娘的有病!凉玉一巴掌把他扇晕过去。

而众大汉听到胡二虎的话,个个义愤填膺,石头一波一波地运过来,就是不干过来赤手空拳地干,凉玉见远处似乎又来了一拨人,知道今天是解决不了了,只能回县里上官府找几个人撑腰,找个机会再来姜村闹一趟,最好把胡二虎也关进牢里坐几天。

想到这,凉玉丢下手里人事不省的胡二虎。转头匆匆爬上了鱼真的背,让他带着他跑走。鱼真带上他,靠着一路轻功回了桃根县。

凉玉身上被打中几块地方,隐隐发疼,好不狼狈。此时天色竟已经变暗了。桃根县里,已经有几家店掌起了灯。凉玉看到了天上的白月,意识到今日天色已晚,肚子也咕噜咕哩地叫了起来,天大地大,饿死事大。

暂时打消了现在就去县衙找人帮忙报仇的想法,因为事有缓急。君子报仇,隔天不晚。

于是他从鱼真的背上下来,带着鱼真走到了附近的一家饭馆里,点了一桌的菜。

鱼真虽然三大五粗,但吃起饭来却十分文雅,一顿饭,几根素菜,几口白饭就饱了。他吃饱了饭,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人。想起方才的情形,真真狼狈,又想起凉玉早上要挟店家要白酒的情景,心中对凉玉有了个初步的印象。

鱼真觉得自己天资愚钝,虽然羡慕那些脑子聪明的人,但是他也不是谁脑子好就羡慕,像凉玉这种滑头滑脑阴险奸诈,自以为是又自作聪明的,他就不喜欢。

他觉得凉玉定是平日里作风不正,才落得今日这般被人喊打喊杀的下场。

秉承着诲人不倦的精神,他开口道:“凡事皆有因果。太上曰,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暗讽凉玉今日之遭遇,应乃自作自受。

凉玉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憨直的傻大个估计是在听了外面那风言风语,乱猜测了什么东西,想要对他说教。

要是平时的凉玉,听鱼真这阴阳怪气的话,早就大做文章巧舌如簧要噎死鱼真了,但所谓,饭饱能解百忧,吃饱饭的他,脾气可谓十分的好。

于是他晓之以理道:“今日之事,我是城门失火,你是池鱼之殃,如果我是受了惩罚,那和我一同遭人追打的你,又算是应了什么报应?按照你说的,祸端是人自找的。那今年这天灾,应是为惩罚恶人而降,那同样受到惩罚的好人们又算是应了什么报应?”

两个问题问的鱼真哑口无言。他本就是因为被石头砸中了几次,心中有些迁怒,才说出那样的话来,确实有些断章取义。

凉玉同意鱼真说凡事是有因果的,但他现在还没搞明白这‘因’是什么,就遭受了不少无妄之灾,郁闷的很。

他见鱼真回答不出来,继续道:“善不一定有善报,恶也不一定有恶报,但愚蠢的人一定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观念,鱼真虽不完全赞同他的话,但却觉得凉玉应该是那种看的比较透彻的那种人,稍稍对他产生了点改观。

没想到这时凉玉这鬼东西又转言道:“都说吉人安详,恶人杀气,相由心生。我这般俊秀又讨喜的面相,一看就是善良人,吃得饱睡的香,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至于胡二狗那些贼心虚,混淆是非的孙子,我自会给他赐报应。”

他说完这番话后,将手伸进鱼真的胸襟前,摸索了番,从他的衣服里掏出了一颗金豆子,用它付了饭钱。他在鱼真背上晃荡了一天,早就察觉到鱼真胸口那包硬硬的东西是鱼真的小金库。

凉玉这人,心眼贼小,睚眦必报,锱铢必较。但同时,他胸怀也大,坚信天下大同,他觉得别人的钱,就是自己的钱。他早在周铨有那养成了习惯,用起别人的钱来比用自己的钱还顺手。

鱼真自小生活在山中,并未在意钱财之事,理了理被翻乱的衣襟,倒是没有说话了,他怕一开口又被凉玉反问得哑口无言。

出了酒馆,凉玉步调缓慢地在城里瞎逛了一会儿,到入睡的时间才带着鱼真回到了自己家。

凉玉的家确实是个典型的一穷二白之陋室。话说他当时还嫌弃过老农夫的家,五十步笑百步,他的家其实也差不多,连个椅子都没有。

一间屋子除了一张床,其余就是些乱七八糟的杂物。

凉玉一天都拿着酒却并未饮用,回到家第一件事情是将酒藏在自己的床榻下。然后进厨房给自己烧了水洗澡。

这时的他倒是表现出不拘小节的样子来,无视鱼真这样一位猛汉的目视,将自己脱得光溜溜开始搓澡。

在牢里待了多日,他身上的脏泥厚成墙。搓出的泥球都可以砸死人。虽然这是夸张的说法,但他拿来搓澡的水已经浑不见底,可以摸鱼了。

他家没有井,因为家的地理位置不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是想挖出一口井来,得先凿穿一座山。

凉玉用完所剩不多的水,无视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鱼真。带着半湿的头发就躺在自己硬邦邦的床榻上准备入睡。

他算了算日子,今夜是他上一次醉酒后的第七天,不出意外的话,他的“梦蛊”今夜就该苏醒了。

之前他和鱼真说他的药方在梦里,并不是开玩笑。只因他的能力太过特殊,不能向外人道也。

凉家传到凉玉这一代已经有三千年的了,也就是从初朝起就有凉家的医馆招牌,按历史渊源来说是个世家也不为过。只不过他们一家基本默默无闻,而且世代单传,其中原因便是他家的镇家之宝——梦蛊。

世间没有梦蛊的记载,凉玉知道的,也只有他父亲传给他的一句话,

——“梦蛊现无形,只因梦中有,蛊梦造天梦,此天梦窥天。”

此话简单来讲,就是起“梦蛊”之因,他从记事起,做的梦就不再是普通的梦,而是“预知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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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三尺有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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