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章 天界陷阱

四十六章 天界陷阱

悦漓错愕地抬头,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好像刚刚那句话不过是自己的臆想。她摸了摸自己红透的耳尖儿,叹了口气。

伸手去摸茶壶,才发现碎了的青瓷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好端端立在了桌案上。

原来他知道自己喜欢这杯子。

悦漓拾到手里把玩着,心里忍不住要赞叹一句真是精巧,一点看不出碎了的痕迹。

等这事完了以后,或许可以拜托他试一试断掉的山茶挽月。

阿熠见到它好好的,一定会开心。

阿熠...

不觉间捏紧了手中的茶杯,她暗暗盘算着怎样才能再见到镜玄。

看来无论如何,要再去上一次天界了。

灵官殿里是一片乌烟瘴气。

天兵们都吓坏了,生怕被治个看守不力的罪,所幸竹远只是摆了摆手遣散了众人,又合上了厚厚的殿门。

他冷冷扫了眼满地狼藉,嗤道:“这火你放的?你就这么不想留在我这儿?”

镜玄刚收了几卷残画,听他这样说,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我主阴,如今你强行将我关在九重天上,我自然想走。”

暗暗的光线打在脸上,竹远半边脸都隐在阴影中,他顿了顿,淡淡开口:“祭生已经拿了魔界兵权,等不了多久,它便是你的了。”

“什么时候?”

“新帝即位之时,便是你重回魔界之日。”

镜玄将画轴搁在一旁,脸色辨不清喜怒,只问他:“小漓呢,你打算怎么办?”

她对竹远起了疑心,又得知自己还活着,断然不会放任不管的。

竹远难得有了几分正色:“她对妖族倒是看得紧,我们与妖族,与冥界,迟早有场恶战要打。

你不要因为她一个,乱了你我大业。”

“竹远,我答应同你为盟,不单单要的是魔界,”

戮神扇啪地一声拍在桌上,他沉声道:“或者对我而言,魔界在我还是她手里根本就不重要。

我要的是,她毫发无伤安安稳稳留在我身边。”

“糊涂!那个妖精她迟早要杀你第二次第三次,教你永生不得安宁!”

竹远显然没料到在这个关口他竟然还要保下悦漓,或者他从没想过,自始至终镜玄要的就不是魔界,而是那个要了他命的妖精!

怎么会有人对手到擒来的权力地位视为无物!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他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戮神扇锋利的锐气被他轻易截下,他盯着镜玄隐忍着怒气与杀意的脸,竟然笑出了声:

“不如你来告诉我,你想要我怎么做?”

“把她带到我身边,我自然会有办法。”

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脸上,竹远猛地松开他低低道:“我成全你。

只是镜玄,倘若哪天被人家伤了身又伤了心,你别想再来求我。”

新帝即位前几日,小花豹忽然匆匆跑进内殿:“主君,竹远神官来了。”

悦漓没想过他还会再来妖界,甚至不知道该用哪副面孔去面对他。

演戏,她从来学不会那样游刃有余。

隔了一扇门,小花豹又重重的敲了敲,催道:“主君,神官正在外头候着呢!”

千万思绪一齐涌上,悦漓见避无可避,也就冷静下来:“我知道了,你且去奉茶,我稍后就到。”

她仔细叠好从佛光殿带回的漂亮嫁衣,同山茶挽月的锦盒小心收在寝殿的暗格里。

稍稍梳洗了一番,她这才去了外殿。

竹远端着茶杯轻轻嗅着,又转头跟花豹低低说着什么,杯里的茶,纹丝未动。她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镜玄。

他们两个还真是像啊,心思沉的让人心惊,怪不得他们都能一次又一次骗过她,怪不得他们会走上一条路。

竹远的眼神状似无意地飘过来,悦漓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你不是忙的很,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我本不想麻烦你的,”他把茶撂下,忧愁地叹着气:

“咱们那位天帝陛下最近身子不大妥当,侍候的仙侍毛毛躁躁,我本想着亲自去看,结果赶上我宫里失了火,你说巧不巧!

新帝将将要即位,这紧要关头,我实在是抽不开身了,这才想到来找你。”

惊雷一个接一个落到头顶,把她炸的粉身碎骨。

天帝伯伯病了?上次去看的时候不是还康健的很吗?难道又出了什么事?

灵官殿失火,镜玄难道没有跟他说是自己所为?竹远到底有没有猜到她身上?

悦漓强迫自己暂且放下心里的不安稳,假笑道:“所以,你是想让我去天界照顾天帝伯伯?”

竹远似乎很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不知他说的有几分真假,又担心他调虎离山,试探问道:“若我走了,妖界谁来做主?”

原想探探他的口风摸出藏在族里的细作,竹远却只是摆了摆手:“我哪知道,你自己看着办!”

果然还是谨慎的很。

他又问:“怎么不见清涟?”

悦漓不觉蜷紧了手指,尽量稳着声音回他:“她走了,我想起沉熠那日,早就同她恩断义绝。

你也别去找她,我再不想见她了。”

“这样...”

竹远听出她话中明里暗里藏着掖着的威胁,面上是惋惜,却在心里嗤了一声。

天真。

不过他有意提起清涟,悦漓正如他预料的那般记起祭生来。

她总是不长记性,一次两次被最亲信的人欺骗加害。千防万防,却还是一步步走进了阴谋诡计的大网里。

“你再容我一天,我交代好两界繁事就去天上。”

“如此,那真是再好不过。”

送走竹远,悦漓立即差了小妖去魔界,祭生自从清涟走后成天不见妖影,今日倒是恰巧好好待在宫里,被小妖截了个正着。

他得知悦漓要将兵权交给自己,神色莫名有些奇怪:“可是...”

“哪有什么可是,”悦漓少有地温声细语道:“祭生,如今我信得过的只有你了。

你随着娘亲与我一路走来,我们放弃了多少才保全这两族,你最是知道。

除了你,我再想不到还有谁担得起了。”

祭生端端正正跪在了地上,刚想说些什么,又听她道:

“何况你还有清涟。”

他猛地抬头,看见悦漓正出神的透过小窗望向远方:

“总有一天,你要把清涟接回来。

此番我去天界命在旦夕,两族留给你们,也算了结我的一桩心愿。

妖界魔界,你与清涟,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不要让我担心失望。”

祭生不再开口,只是整整叩三个响头,恭恭敬敬接过了妖玺。

递过去的那一瞬间,她恍然间觉得松了口气,从此,她不再是两界主君了,她只是悦漓,是阿熠一个人的悦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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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言,只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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