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

“皇上深夜大驾,可是有事需要臣?”夏言见朱厚熜一改之前的皇帝做派,心中不免疑惑。原先的朱厚熜是很可亲,不过是高高在上的可亲,笑脸上写明了君臣有别。

一个郭勋,就能让他改了性情?

”嗯,那个,先喝茶。“夏言严肃的劲儿跟朱厚熜记忆里的样子倒是有些重合。“武定侯的事儿,卿家怎么看?”

果然。

“三司早已有了定论,臣,不敢妄言。”

“三司那边,朕都看了,不过夏卿没点自己的想法吗?”朱厚熜端起茶,吹了吹,吹的猛了些,溅了点茶。

“皇上小心些,王叔赶紧来换杯顺口的。”管家姓王,夏言一直喊他王叔。朱厚熜管着天下,可在夏府的小小一隅,夏言话的分量还是比他重点。

夏言说完便拿出块方巾盖在朱厚熜被溅到的手上,方巾是绸的,刚盖上还有些凉,正合适。

朱厚熜还没想明白夏言是怎么从这身行头里掏出方巾的,管家王叔的茶就上来了,茶的热气只是微微上来。

一切井井有条,四周都流动着不忍叨扰的岁月静好。

朱厚熜看着这些,总是在怀疑,拥有这种生活的人,真的愿意去搞什么肃清吗?

“大理寺卿圆滑,刑部尚书老道,右都御史又少了资历,过于冒进,朕只想听听你的意见。”

想听和只想听,夏言竭尽所能把自己听到的一切暧昧化,想从现实里抓些甜蜜的入梦。“臣何德何能......”

“卿家休要言他。”

“臣以为,武定侯放不得。”

朱厚熜盖着方巾的手颤了一下,险些抖落,夏言及时将它抓起,不疾不徐地叠着。

“朝廷里的根系错综,臣以为皇上知晓的。郭家,到气候了。”

“夏卿......”

“皇上仁慈,乃是天下福。然作祟者,不配拥有这样的福分。”

夏言说完,手里细碎的动作也停了,他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方才狠戾的话出自他人口。

朱厚熜自嘲地笑笑,“朕之前总以为夏卿是个软烂的熟柿子,今日见,你还生着。”

“有所牵挂,刚强自成。”

“夏卿实乃良臣。”

“才华无多,忠臣而已。”

那晚的对话,结束在夏言的忠心里。朱厚熜出门时,手紧紧攥着,出了细密的汗。王叔做事周到,没再让皇帝走着行动。

“老奴备了车马,寒碜了点,难为皇上。夜深天寒,有个遮蔽总归好些。”

朱厚熜没有推辞,刚想道谢,转念又咽了下去,只微微点头。

司天台里,钦天监自斟自酌,他不胜酒力,眼里早是朦胧一片。人老就是爱哼唧些什么,钦天监嘴里唱着不全的调子,在硕大的殿里回荡,平添了几分凄凉。

“怎么就弄成现在这样了,你也受罪,他也受罪,谁又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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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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