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万年阴棺
没跑多远,张子小一脸懵逼的停住,他眼前看到的,全是密密麻麻的十二邪。
十二邪都是成为邪灵的死灵,分为:坏灵、黑灵、异灵、恶灵、幻灵、血灵、裂灵、暴灵、恐灵、厉灵、怖灵、煞灵。
其中煞灵最为邪恶暴戾,也是十二邪中最棘手的,越往下的越不能和煞灵比拟,坏灵最弱。
看着飘在眼前浩浩荡荡的十二邪,虽然血灵以上的没有,但那阵仗也足够张子小头皮发麻险些六神无主;毕竟此时的他啥能力没有,对阴界的一切认知全靠上官思月科普,属于知道的多应对能力却是空白;而能分辨出血灵以上的没有,还是上官思月告诉过他,血灵以上的都不会畏惧他身上的活气,可以直接窜到他身前。
面临一炷香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他身上的活气也所剩不多,形势相当不妙;再加上他的妈妈是因为他才能逃出阴之道,他可谓是引发众怒,这些十二邪不会轻易的放过他;就更别说他身上还有李文英的气息,即便因为张胜全的缘故,他在十二邪眼中不是李文英那样的绝世佳肴,但至少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那么岂能还让又一只煮熟的鸭子再飞了之理。
能想到的应对办法是零,又没有红绳可以引路,张子小当机立断抱着乌鸦再跑,没一会他再被十二邪围住。
再次被围住的一刹,张子小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他的妈妈会被一群十二邪围住,是李文英的魂气太过澄澈,与阴之道的气息格格不入才容易被找到;但他的魂气,却有着从张胜全那继承的浑浊,属于气息混杂不容易被盯梢才对;并且这一路上,他都是没头苍蝇一样的乱窜,连他自己我辨不得方向,怎么还会这么容易就被同一群十二邪追上?
天奇怪的开始下雨,为本就鬼气森森的阴之道更添上一层阴寒,张子小抱着乌鸦后退几步,突地意识到这些十二邪能极快的找到他的原因,很有可能全因为乌鸦的血味。
丢弃乌鸦?张子小思忖,此时此刻他要是置乌鸦不顾,乌鸦绝对会因为沾有他的气息而死得更惨;可要是他一直带着乌鸦,等到他身上的活气殚尽,乌鸦的血气肯定会将他彻底至于逃无可退的境地。
怎办?他能知道上官思月此时一定也进入了阴之道,在寻他;只是这一次他的所在位置,没有了李文英的澄澈魂气为坐标,上官思月要找到他也不会容易。若是带着乌鸦,上官思月能在下一次他被十二邪围住时,找到他吗?若不能,那么下一次他再被十二邪围住,就是他被吞噬之时。
时间——!他需要尽可能延长躲避十二邪的时间,可是带着乌鸦他就争取不到时间。
雨越下越大,颗颗豆大的雨滴不断落在乌鸦身上,乌鸦的双目被雨水清洗着好似在泪如雨下;倏地,白光如是无数舞动的线,从乌鸦身体迸发而出,这是生命离体的迹象。终究乌鸦还是没能活着离开阴之道,任凭它想活的意念如何强大。
高兴吗?张子小扪心自问,他应该高兴的,乌鸦的死发生的太及时,他可以不用选择就直接迎接结果;可是他无法高兴,雨滴不断砸在他的身上脸上,他似乎也在流泪;——若是顽强的意志意念都无法点亮奇迹,那他和妈妈的逆天而活,是不是最终也只能是徒劳,只是在间接成全一次更多的死亡?!
磅礴大雨之中,张子小在死亡冲蚀的阴之道,抱着乌鸦站在雨中,听见他自己灵魂深处的声音。
——就算努力的延续生命,最终也只是在迎接死亡,那么没有任何意义的延续生命,却是在成全死亡。
他不要成全死亡,那怕接近死亡是生命的唯一归宿,他也要倾其所有的让生命的延续有意义。——那怕这意义只是对他而言。
苍穹之下,冥路之上,他怀抱乌鸦,一魂一鸦伫立雨中,在死亡面前试图点亮奇迹之光。
张子小拿出藏在胸口,上官思月给他的保命珠子,珠子出现的一刹,先前还只是围在他身前,将他包围的十二邪全数扑来。
“吃。”他只来得及对乌鸦说出一个字,下一秒他就将珠子和乌鸦同时抛了出去,用身体挡住扑上来的十二邪。
当他拿出珠子的瞬间,乌鸦眼里的迟疑他看到了,所以他让乌鸦吃下珠子的意思,乌鸦一定也能领会。这是能让十二邪发疯争抢的珠子,也一定能让乌鸦活着飞出阴之道。——可是他忘了,争抢珠子的都不是活物!
无数十二邪撞在张子小的魂体之上,他还仅剩的活气立即在撞击下消失殆尽,随着最先撞向他的那些十二邪被反弹回去,他成了后面那些十二邪直接就可以入口的佳肴。
以前,张子小从不觉得人看着食物眼睛发光的样子恐怖,可当他成了食物,成群十二邪盯着他的目光,让他切身体会了要被吃食的颤栗。
向他一拥而来的十二邪瞬间分成了两支,一支继续向他而来,一支扑向乌鸦和珠子。
张子小看向乌鸦,乌鸦也在看他,从乌鸦的眼睛里,他看到,乌鸦吞下珠子的那一刻,是数不过来的十二邪扑向他,要把他撕裂的瞬间。乌鸦的灵魂从身体里探出一半,吞下珠子。
不过就眨眼之间,乌鸦的灵魂从吞下珠子再回归身体,眼见就要咬碎乌鸦的十二邪再无法靠近乌鸦分毫;乌鸦被发光的风球包裹,风球中乌鸦一声嚣叫,遍体鳞伤的身体瞬间复原。
眼睛亮光,乌鸦在风球中展翅,围住乌鸦的十二邪全数被震飞,扑向张子小的那些十二邪也被吹散。
张子小站起身,乌鸦飞在他的头顶,亦然已经成了乌鸦在保护他。
“快走吧,飞出阴之道。”他对乌鸦挥手,提脚就要落跑,乌鸦却鸣叫一声,直接飞向还在围着他的十二邪。
只见乌鸦快如离弦之箭,飞进成群的十二邪之中,但凡被乌鸦穿透的十二邪,全都爆裂成烟消散,只留下一颗颗绿豆大小闪着幽光的珠子。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数不过来的十二邪被乌鸦刺穿爆裂,留下一连串漂浮在空中的幽光珠子。乌鸦再次鸣叫一声,旋身飞回,将所有飘在空中的幽光珠子全数吞下。
收拢双翼乌鸦停在张子小的脚下,周围的十二邪瞬时一哄而散,只剩下几个已是血灵,不惧怕乌鸦的还在附近飘荡。
张子小刚要得瑟的狂笑几声,怵然脚下的地面震动起来,他身体猛的摇晃差点就跌坐在地上,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没有摔跤。乌鸦又一次飞在他的头顶,叫声急促,像是在警示他什么,又像是要他快跑。
震动没有停止的迹象,张子小勉强维持住身体平衡,身子前倾就要逃窜,一口血红的棺材从他鞋尖的位置破土而出,险些将他撞上半空;他身体后倒,跌进哗哗直流的雨水中。
“丫的,这是要水淹金山寺吗?!”后背才撞上地面,顺流的雨水就漫过他的脸,张子小赶紧一翻身双手撑地起身;猛地又是一口血红的棺材,从他脸下的地面破土而出,他急忙后倒,再一次被雨水淹没。
根本没有时间让他站起身,一口又一口的血红棺材接连着破土而出,像是要争抢急流的雨水一般,将张子小困住。
乌鸦从半空俯飞而来,叼着张子小的衣领,将张子小拖离地面;张子小刚要为乌鸦的力大无穷表示夸赞,又一口血红棺材破土而出,乌鸦不叼他还好,这一叼简直就像是把他送去给棺材撞;——胸口受力,他就像是要碎开似得难受,身体上飞翻转了三百六十度,落下。
在张子小身下,一口血红棺材的盖子缓缓打开,不用猜他也知道,血红棺材是要稳稳的把他接住,将他关在里面。——丫的,他能拒绝吗?
乌鸦泣声的叫着向张子小飞来,遭遇五口棺材的夹击,张子小想:等他落进棺材再到被棺材拉走,乌鸦都还飞不到他身前;并且乌鸦泣叫的声音,他怎么听都觉得像是在幸灾乐祸;丫的,叼他干嘛啊,亏他被叼的时候还差点激动到亢奋,嗯——,对,就是差点,他才没有半点真的激动到亢奋。
“子小。”一道白袖破空而来,卷住张子小一拉,赶在千钧一发之际,让他免于掉入血红棺材之中。
“娘子。”张子小抱住上官思月喜极而涕,整个人差点就挂在上官思月身上。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娘子。爸爸妈妈他们没事了吧?”他边抽泣边说,觉得自己非常男子气概,能说到做到。
“嗯,爸爸妈妈没事了,我来找你的时候,妈妈正在和那条蛇叙旧。”上官思月红着脸,要推开张子小又没推,抬起的手最后伸向张子小的脸,在张子小脸上擦了擦。
“叙,叙旧!——???”张子小完全的懵圈了,他的妈妈在和一条蛇叙旧?他该做何表情,才不会显得智商不够用,毕竟那是他的妈妈,还是他的亲妈。
雨突然就停了,感觉不到硕大的雨滴打在身上,张子小抬头望天;一口巨大的血红棺材飞在头顶,将原本阴沉昏暗的天空也染成了嗜人的血红,那场面用遮天蔽日来形容也不为过。
乌鸦围着他和上官思月飞旋,只是姿态里怎么都有一种战战兢兢;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上官思月的表情早已成了戒备紧绷。
“万年阴棺!”上官思月目露震惊,盯着天空之上那口血红的巨大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