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机

杀机

俏梅办事很利落,不出一刻,她便又回到了聂昭蕴身边。

她回来还没喘口气,聂昭蕴又悄声安排她去做另一件事。

俏梅再次离开。她进进出出的异常举动,清清楚楚的落在了聂云葳眼里。

她暂时还没想明白聂昭蕴到底在算计什么。

俏梅溜出庭院的时候,聂昭蕴抬头看了看天色,离入夜还有两个多时辰,来得及,来得及。

用过午膳,众人开始在王府里自己作乐。

大家三五一群,有的围坐在一起下棋,有的窝在一处吟诗作画,有的坐在一起切磋女红,一片和谐景象。

虞贵妃看到这么多多才多艺的姑娘,见一个喜欢一个,她觉得每一个都很适合明宸。

总之,都比那个聂昭蕴顺眼。

纪莲颐问聂昭蕴借了一把琴,坐在一边与几个姑娘合奏。

几曲弹下来,虞贵妃就认定她。一定要让明宸娶她入王府。

虞贵妃一向挑剔,可是她怎么看怎么喜欢纪莲颐。她甚至都觉得妾室委屈了莲颐,许她一个侧妃都是值得的。

如果现在没有聂昭蕴,就是封她做凌王妃也是值得的。

聂昭蕴不像虞贵妃,东看看西看看,她一直没闲着,给大家上茶送点心,安排的很是周到妥当。

顾明宸坐在凉亭里,看着这么多名门闺秀表面上其乐融融,看着他的母妃不遗余力的要给他纳妃,看着聂昭蕴表面温柔实则内心阴暗,他有些疲惫。

一只手把茶盏推到他面前:

“王爷用茶。”

顾明宸没有端起茶盏,而是扭头看着她。

“你觉得我纳妃这件事怎么样?”

他冷不丁的这样问一句,聂云葳有些猝不及防:

“这都是你的私事,我不能多说什么。”

“你能多说。”顾明宸忽然就低下了头。

聂云葳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是不是爱过人?爱的很深很深?”

又是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却勾起了聂云葳无尽的回忆。

“嗯,爱过,很深很深。”这一次,聂云葳低声回应了一句。

顾明宸知道她说的是谁,他心里涌起一股妒意。

为什么,这个人不能是他?

“你当初为什么会离开?”顾明宸抿紧了嘴唇。他有些紧张。

聂云葳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自从她跟在他身边之后,顾明宸从来没有过问之前的事情。

“因为伤到心了。”

“是因为那件事吗?他伤害到你了?”

“那件事”指的是聂云葳小产。那是聂云葳最不愿意回想起的过去,也是她到现在为止,人生当中最痛的一段经历。

哪怕过去了这么久,再提及这件事,再想起那个还未成形的孩子,聂云葳的心,还是很痛很痛。

“失望是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那件事不过是最后一根稻草。我承认我很爱他,他也许爱我,但是不及我爱他深。我从小目睹我母亲是如何等待我父亲,从白日等到黑夜,望穿秋水。可是我父亲,从来没有出现过。不对等的感情不会长久,所以我认输,退出那段关系,让自己活的有尊严一点,不再那么卑微。”

爱要对等才能长久,顾明宸很认真的记住这句话。

他想,那这么说来,他对她的爱也是不平等的。他对她情深,她却对他无意。

“我从前从未想过儿女情长,我觉得这是人世间最无用的情感。一个强大的人,爱上了另一个人。突然之间,他有了软肋,不再那么强大,不再那么无坚不摧。这样的感情,我宁愿不要。”

顾明宸轻轻的吐露心声。

聂云葳像是能够理解这种感觉:

“我很小的时候就学会用冷漠和不屑对待所有恶意,所以会有人觉得我冰冷,清高,不好相处。其实只是因为冷漠是保护自己的盔甲而已。”

聂云葳能够理解这种情感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

那么寒冷的夜里,下着大雨,母亲中了风寒,高热不退,那群下人却不肯请大夫来。

聂云葳能治风寒,但是她没有药材,她什么都做不了。

聂昭蕴和聂星蕤是聂家嫡出的女儿,她们从小锦衣玉食,吃喝不愁。

聂月蓊虽然自幼丧母,由董氏带大。可是董氏没有克扣过她的吃穿用度,只是一直给她灌输不能跟大姐和四妹争抢的观念。

所以造就了聂月蓊柔弱的性格。

可是董氏却能克扣她们母女的吃食和衣服。

因为她母亲是妾,她是卑贱的庶女。

所以可以任人欺凌。

聂云葳从小就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保护母亲。

可是保护之下,母亲还是出事了。

死的不明不白,这是聂云葳心里的疑团。

她一天解不开便一辈子难以心安。

她辛辛苦苦,带着紫竹和宁茗赶到叶国,辛辛苦苦与灵阙谷的人证明了身份,认回了自己的亲舅舅,认识了一群师兄师弟,有了她从前渴望我依旧的家庭。

可是她还是孤身去了边关,一个人去找了魏究艋。

她要查明母亲的死因,要让残害母亲的人付出代价。

所以她冒着生命危险杀了魏究艋。

她觉得值得。

这边聂云葳想了很多,那边顾明宸的思绪也飘的很远。

“失望是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那件事不过是最后一根稻草。我承认我很爱他,他也许爱我,但是不及我爱他深。我从小目睹我母亲是如何等待我父亲,从白日等到黑夜,望穿秋水。可是我父亲,从来没有出现过。不对等的感情不会长久,所以我认输,退出那段关系,让自己活的有尊严一点,不再那么卑微。”

这段话清清楚楚的映在了他的脑海中。

想着想着,顾明宸突然开口:

“我没吃饭。”说罢他就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聂云葳松了一口气:“厨房不缺吃的,我去拿来。”

顾明宸坐下来,低着头,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

“我想吃鸡汤面,你做。”

聂云葳愣了一下。

鸡汤面是聂云葳最拿手的菜也是她唯一会做的菜,严格来说,它还不能算是一道菜。

顾明宸在边关救了聂云葳,自己却中毒,伤的很重。

聂云葳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她耗费了很大的精力才慢慢祛除他身体里一部分的毒。剩下淤积的毒素,聂云葳无能为力,只得求助于自己的舅舅和师兄配制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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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隐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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