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8-2
一夜思虑过度辗转难眠,再醒是已经日上三竿,梁下影翻身起来写了密信,溜达在街上听着御王小厮误被毒害一事聊的沸沸扬扬,太子被废旨意已经昭告天下。气氛十分紧张,时有官兵队伍巡过,看着告示上全城宵禁戒严。
思忖,全城最安全的地方当属傻子的留园。不再犹豫,将密信递与街头的小贩,回去收了些东西一路去了留园。
轻车熟路的撑在石头上翻上围墙,一眼就看见她在树下坐着,捂着个火盆,眼神透彻清亮,外头的纷乱并没有影响留园的安宁。
梁下影在墙上停了一刻,忽然心领神会。他能和她毫不设防赤诚相待,御王对她情深,都是因为她这份干净,烦乱的事情在她身上不留痕迹。
记得冬儿同她谈天,说她如何把乐师抢白的讲不出话来,然后转眼就把他忘在脑后再也没提过。还有那些几乎要她命的陷害,旁人对她的欺辱。
他怕她受骗,同她说的御王复杂的心思,皆入不了她的心。唯一能入的只怕就是御王这个人了。耸了耸肩弄出些响动来,满意的看见她震惊的瞧着他呆傻的冒出一句:“你不怕御王了?”
将包袱丢在桌上,凑过来取暖。同她絮叨着外面官兵巡逻,闹个没完。看她皱眉思索的模样,笑道:“你都拿命抵了,我还怕什么?”
呈晚添柴的手顿了顿...“可是……这事我忘了跟他说了......”
“........”
傻子果然靠不住!梁下影只觉得心中滴血,扯过包袱,想来今天又得住在空荡荡的小屋里热水都没有,凄苦攀上墙边,又听她悠悠道:“回来吧,你走那天我干了件傻事,他都没弄死你,说明他不敢。”
墙攀了一半,又跃回来坐着,奇怪道:“你做傻事极正常,这次又干了什么?”
“呃,就是装失足掉到山坡下面,把他的人引出来了。”呈晚把火盆往他脚下踢了踢:“他一来就发现是你搞鬼,果然如你所说,城府确实深。”
梁下影忍不住头痛:“......其实我觉得这事和城府没关系,你改天这样做,会不那么明显。”
“......仿佛很有道理。十二时花酥吃不吃?这次是新鲜的,昨日他让人送来的。”看她回房中,又拿了一盒子出来丢给他。
扔的歪在一边,他少不了探身捞回来,画了个弧度卸下力道稳稳丢在桌上,扬眉道:“不藏了?”
“嗯,藏过一盒就够了。何况......再美的食物过了保鲜期,也是腐烂。不如早早吃了。”
呈晚托着腮看着梁下影,狼吞虎咽消灭了两个酥,吃像毫无美男子的自觉,又拿了一个丢在嘴里含混说:“也就比我做的好吃一点点,样子花哨罢了。你最近如何,在做什么?饭有没有好好吃?要不要我给你弄点酥鸡,髓觉汤,还是要吃素饺?随便报,就当我交床铺钱了。”
“明天吧,我最近在练弓箭现在都能射上靶子了。”她从树上取下弓和箭桶,比划着要给他演示一番。
梁下影瞧着弓,忍了又忍,忍忍忍俊不禁大笑半晌,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挤出一句:“来,朝我射。”
呈晚看他笑的前和后仰,虽不明,心中仍是恼怒,架上一只箭,指着在影头上:“你一棍子都能打中,是想含笑九泉么?”
影起身往后挪了挪,桃花眼中满满戏谑的笑意,翩翩站着比了个请:“我那是对你没防备,就你这玩具,射的中我。要什么我都去给你偷来。”
“......”呈晚偏了偏箭头一箭飞过去,却看见梁下影身型未动,无比迅捷伸出一只手,将箭握在手中,丢还给她,笑道:“姿势还有点意思,就是这弓.....连只兔子都射不死。”回到火边坐的极惬意:“你一个妃子命,玩弓箭做什么?”
呈晚颓唐坐在桌边,默默愣了半晌,叹息道:“你若是觉得我是妃子命才帮我,趁早抽身,我哪怕单身一辈子,也不会嫁给去深宅豪门蹉跎岁月。”
梁下影面容肃穆看着她皱眉:“你认真的?不嫁御王你要做什么?”
她看着影趴在火边想了一刻:“去山里打猎种田?还没想好,可能去找白燮。这事别说出去。哎?你去哪?”呈晚看梁下影鬼魅一般上了墙,留了一句等着。无语的坐在火边取暖,深秋初冬的季节已有了些潇潇的北风,一树花都落尽了,结上一串串墨绿烟黑的小巧果子,但她仍然爱坐在树下,大约因为滦洲城他画中的地方,那一颗满是回忆的桃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