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
这一嗓子下去,祁溯瞬间爆炸,感觉自己的脸上都烫的能坐十来壶开水了,趁着玊玉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把玊玉推开就赶紧一手摸黑一手捂脸的急忙走,眼泪都顾不上流了,因为实在是太!他!妈!丢!人!了!
玊玉看他摸着黑慌慌张张的,也顾不得不嘲笑他了,几步走过去拉按住了他的肩膀:“你到哪儿去?”
祁溯不耐烦,挥开他的手道:“不用你管啊。”
玊玉把他拉住了,扳正了他的身子对着自己,“我不逗你了,你要回王宫,我就送你,但你要是想回青楼,我就不让你走,就把你困在这儿。”
祁溯挥挥手,赶他走:“哈,你管得倒宽!起来。”
玊玉就是不撒手:“你回哪儿?”
祁溯没好气道:“青楼!”
玊玉叹了一口气:“好!”随后在他软麻穴上一点,祁溯身子一软直接就蔫儿墙上站也站不直了,玊玉一环胸,“行,放你走,你走吧。”
“……”祁溯脸都黑了,可想骂也骂不出口了,“呼——”身上没劲儿了,就大大的喘了一口气,瘫在了地上靠着墙坐着,仰天无奈道:“你到底是我什么人啊?怎么这么烦人。”
玊玉没理他,走上前去蹲下身来,捏着他的下巴看了看,上边的红印子还是挺明显的,便从怀中取出一只系着红绳的蛤蜊来,打开里边是剔透的软膏,用指尖一抹,伸手便往祁溯的脸上涂,冰凉的触感把祁溯吓得一颤,一股清香钻入了自己的鼻子里,随后滑腻腻又冰冰凉的感觉就顺着玊玉的手指传递给了自己的脸颊,玊玉很久没说话,不知为何,祁溯觉得他隐隐又觉得有些尴尬,“你……”
“忘了就忘了吧,忘了也挺好的……”
祁溯听得一愣。
玊玉又道:“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祁溯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名字?不知道,醒来以后,只说他是太朝的翛王,而翛王姓什么,叫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
玊玉叹了一口气:“记好了,你叫祁溯!”
“嗯!?”祁溯惊讶。
“怎么?想起来了?”
祁溯又摇了摇头。
玊玉见他如此,接着又继续说道:“你是大太王朝皇帝祁思寒的……亲弟弟,祁溯,祁青岑。”
祁溯不解道:“那到底是祁溯还是祁青岑?”
玊玉听了以后发出啧的一声,嫌弃地拍了拍他的脑门儿,“绮岚还跟我说你傻了,我又没信,可我现在看你是真的傻了,听好了,祁,是你的姓,溯,是你的名,青岑,乃是你的字!”
祁溯这才想起来,以前古代的大户人家,都会有个字的,原来翛王也有字,叫青岑,可他的姓名,竟然和自己的一样,竟然有这种巧合……
祁溯皱皱眉头,又觉得哪里不对,“那我一个王爵,怎么会在王宫里住着?不是该有自己的封地?”
不知为何,玊玉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你年纪尚轻,又从小就爱黏着你皇兄,所以你其他几位哥哥有封地,而你没有……”
“……”
“但你在这安阳有自己的府邸,平日你住那里,但近几日不过是因为头部受创,皇帝才接你入宫让御医帮你好生诊治与调养,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你可以问我。”玊玉为他涂抹完,将蛤蜊收了回去。
“那……”祁溯想了想,“你又是谁呢?”
“……”玊玉低着头,沉默了片刻,看着他的脸柔声一笑,“我是个坏人……”
祁溯挑挑眉道:“什么呀?”
玊玉在他脑门儿上轻轻一弹,“别让人知道你见过我,就算是跟皇帝,也不能说,对你不好,会害了你的。”
祁溯皱皱眉:“是你来找我的,我可没主动找你。”
玊玉笑笑:“是,我的错,起来吧!送你回王宫去了。”
“你点我软麻穴,我起得来吗就让我起?”
“可以了,不信你试试。”
祁溯听他的话,真的用力站了一下就感觉到力气又回来了,玊玉拉着他的胳膊就要带他走,结果祁溯就站着不动了,还甩开了他的手,玊玉不解的回头,“怎么了?”
祁溯低垂着头:“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不像话。”
玊玉歪了歪头,“那你想如何?”
祁溯想了想,伸出了手去,摸索到了他的身上,顺着他的胳膊就将停到了他的广袖上,“行了。”
玊玉看了看,又忍不住笑话道:“不是拉拉扯扯不像话吗?那你这又算什么?”
祁溯循着他说话的方向瞪他一眼,“你拉我不成,但我可以扯你,别废话,赶紧走!”
玊玉摇头笑笑:“得了失魂症,越发不讲理了。”
“……”
……
等再走到护城河边时,见了那明亮的王宫宫阙,祁溯的眼睛才逐渐恢复,能看清周围,低头就见自己的右手紧紧扯着一只暗红色的衣袖,袖口处用银线绣着精致而怪异的花纹,像是一种花,他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是想不起来,而从衣袖里露出来的银色部分,是和那个名叫绮岚的紫衣人,戴着的同样的护腕,做工极其精细,花纹妖冶华丽,完美的贴合着他的整只小臂,啊!对了,不知这人长什么样子……
祁溯抬起了头来想看看玊玉,却发现对方不知在何时就已经回过了头来,正在望着自己,脸上同样戴着一张怪异的面具,与绮岚的不同的是,表情不一样,绮岚的是怒脸,而他的却是笑脸,虽说画的很是细致,但是让人看了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再加上这人比自己要高半头,那种压迫感就觉得更盛了,祁溯不想跟他对视,便转开了头,“你们戴的这都是什么鬼东西,丑的要死。”
玊玉听了转过了头去,“你害怕?”
祁溯见他转过了头去,才继续看着他,“没有……”
“戴这种鬼东西,才能做与自己的行为相符的事情。”
祁溯不解,“啊?相符的事情?”
玊玉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他的手,“舍不得松开了?明明早就能看见了。”
“……”给他这么一说祁溯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赶紧甩开他的袖子,尴尬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切——这把你给臭美的,搞得我好像占了你便宜似的!”
玊玉什么也没说,看了他一会儿,直看到祁溯不自在了才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回去睡吧。”
祁溯其实现在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我的脸成了这样,怎么回去?”
玊玉一听把脸凑过去仔细的看了看,“放心,一点都看不出来,洁白如玉。”
祁溯按着他的怪脸把他推到了一边去,这才想起来他方才给自己脸上涂抹的东西,可能就是因为那个。
玊玉看着他笑笑,绕着他转了几圈,最后停在了他的身后,抬起手来抓了抓他绑在头顶的马尾,“你束起头发来,更好看。”
祁溯没搭理他,自顾自就往前走了,头发从玊玉的手里滑了出来,玊玉笑笑,“翛王殿下。”
祁溯站住了脚,知道这是在叫自己,便回过了头来,连玊玉依旧站在那里,“什么?”
“没什么,想问你个问题。”
祁溯挑挑眉,道:“你问。”
玊玉顿了顿,“常宇恒……是谁?”
“……”祁溯眼睛倏地睁大,又不自然的转了几圈,不知该怎么讲,“常,常宇恒……是……”
玊玉似乎见他为难,便寻了个借口,道:“罢了,我懒得问了,时辰不早了,你回吧。”
祁溯一听,赶紧就走了,跑了几步站住了脚才想起来,自己是被他送回来的,好像应该跟他道声谢,可等他回过头来时,玊玉已经不见了踪影,留在地上的,只有一支纯白的曼陀罗华,祁溯看了几眼,回去捡起,“这个啊。”想起来了,这就是他衣袖上用银色丝线绘着的花,“不就是老鸦蒜嘛!”不得不说,从他嘴里说出来,实在有些煞风景……
……
等回了王宫,祁溯把长靴一脱把青衣一脱,亵衣一脱亵裤一脱,直到脱到一丝不挂的时候往床榻床上那么一扑,抱着被子就睡了,他是真不喜欢穿那什么亵衣亵裤,以前自己平时在家睡觉的话,都是最天真典雅最原始的一级睡眠——裸睡,就算到了古代也不变,要他穿着衣服睡?别做梦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觉得自己睡得不踏实,不是床铺不舒服,而是自己好像把什么东西给忘了……是什么东西呢?是什么……
祁溯想着想着就这样睡着了,翻来覆去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总觉得不踏实。
……
临到早晨卯时(5点)祁溯猛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里边红血丝爆满,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把什么东西给忘了,大喊了一声:“小王八——”他奶奶的,把那个小结巴给忘了,祁溯惊慌失措的就开始满地衣服里找自己的亵裤,登上亵裤和靴子,再把亵衣一披就赶紧往外跑,“我的妈呀,我居然这么不负责,把一个十六七的孩子大半夜的扔在大街上!?要是跳出个坏人来,他连句救命都喊不全!”祁溯这在当时算是穿着暴露了,把过路的侍女吓得捂住了眼睛,连忙低头,不过祁溯没空理她们,自己就穿成那副样子一路冲出了王宫。
……
太朝皇帝祁歆,祁思寒刚刚更衣洗漱完毕,正准备去一趟襄阳锦园就有内臣来报,得到了祁溯醒来的消息,祁歆顿时心情大好:“小殿下醒了?太好了,这么多日,可算是醒了!”快速向襄阳锦园进发。
跪在地上的内臣连忙唤住祁思寒:“陛下,陛下,可是小殿下刚刚才出去了。”
祁思寒站住了脚,回头有些不悦:“他才刚醒,去哪儿了?”
内臣又瑟瑟发抖道:“回陛下,其实小殿下昨夜亥时便醒了,只是陛下当时您已安歇,怕扰了您的觉,便没有差人来报,后来小殿下子时易容出了王宫,到寅时才回来,歇息了一个时辰又起身慌慌张张的又出宫去了。”
祁思寒蹙眉瞪着他好一会儿,最后问道:“他出去做什么了?”
“回,回陛下……奴才,也不太清楚……”
这人跪在地上连话也说不利索了,祁思寒最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拖下去,杖二十。”便转身离去了。
一旁有侍卫就过来把这可怜的内臣给拉起来了,一边拉他他还一边喊道:“陛下,陛下,饶了奴才吧!奴才再也不敢了。”
祁歆没回头,一旁的黄门侍郎瞪了那个吵嚷的内臣一眼,“赶紧拖下去,办事不利还敢求饶。”
祁歆蹙眉,不悦道:“中常侍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