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吴家村
林泽一行人回到吴友奎家,吴家娘子却还没有回来。
“可要派人去寻?”林泽询问道。
吴友奎却脖子一梗,摸了摸脸上的划痕,那是在院子里与他家娘子争执时留下的。
“多谢大人关心,小的那蠢婆娘只是怄气去了,过一会儿自会回来,回不来也不打紧——”林泽的眼神让吴友奎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来人,出去寻寻。”
“是!”立即有一捕快听命而行。
可到了酉时却还是没有找到人,捕快都派了两个去了。
吴友奎还是老样子,对自己媳妇的去向完全不在意,甚至还有闲情张弄饭菜,被林泽干粮还有为由拒绝了。
待吴友奎走后,徐彪上前道:“大人,咱们带的干粮快要吃完了,而吴家饭食可是有什么问题?属下私底下去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徐彪知道自家大人不是拘泥于一般形式条框的人,却一直各种理由拒绝吴友奎提供的饭食,如果真的是吴友奎有害人的心思的话,徐彪真的想不到什么理由,毕竟他们还是吴友奎死乞白赖请过来的,而谋害朝廷官员可是死罪!
林木站在林泽身旁,自然听到了徐彪的疑问,顿时觉得古怪起来。
难道要说他家大人被陈婆那个跳大神的老妪迷住了吗?陈婆说的话比圣旨还要圣旨,简直是金科玉律!
“今日先将就吧,明日你排两个捕快去做饭,食材不要假手于他人!”
徐彪虽然依然觉得奇怪,甚至有点担心明日属下做的饭食来,一个两个何曾做过饭?就算侥幸做了出来,那真的是能吃的吗?
到了酉时末,吴家娘子自己回来了,也不知道她抱着跑出去的女童裙摆丢到哪里去了。
派出去的捕快跑了村子的四周,每家每户也都去询问过了,都没有遇到过吴家娘子,也不知道这吴家娘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吴家娘子神色已经平静了下来,林泽问道:“夫人去了这么久,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本官的属下找遍了村子也没有找到你,还有吴友达的事儿,本官想——”
“奴家不知道。”
林泽本是没有指望这吴家娘子会回答。
接着问道:“夫人仔细想想,本官了解得更多,才更好查清你们家的事儿,村子里也不必人心惶惶的。”
仿佛刚刚发出的声音只是林泽听错了般,吴家娘子又木呆呆地坐在一张低矮的梨木圆凳子上,半晌不曾再开口一字。
丑时,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推开了木门,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了‘嘎吱’的声音,有只仅有这么一声响动,很快,又跟风吹过一般,半点声音也没有了。
林泽跟地上打地铺的林木一同惊醒,两人脑袋十分清醒,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绝不是风声!
有什么人或者东西进来了!
又是一声轻微的开门声音。
是东边最里面的那间屋子!
是里正住的那间屋子!
林泽从床上翻起来,拿起佩剑,轻手轻脚地出了门,林木拿着剑紧随其后。
墙角的蟋蟀声音在夜里奏起了赞歌,不时还能够听到田野里蛤蟆的‘呱呱’的叫声,暗夜掩藏下的吴家村,静谧却又喧闹。
两人很快到了里正的屋子外面,林泽先是侧耳倾听了一番,屋子里传来低低的窸窣声响,动静不大。
最多不超过两人!
林泽用眼神示意林木紧跟着,下巴朝屋子里一抬,暗示林木跟他一起进去包抄。
林木点头。
‘嘭’的一声,林泽将门踹开了。
不小的踹门声响很快把睡梦里的众人吵醒,离得最近的徐彪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赤着脚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就在林泽冲进去的时候,仿佛里面的人也知道他的打算一般,同时有人从里面蹿了出来,速度极快,跟受惊的兔子般,林泽愣是没有抓住她。
紧跟着林泽身后的林木被人迎面狠狠撞了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上。
撞人的人连一丝停顿都没有,直接朝大门外冲去。
吴家大门不知从何时被人打开了。
刚刚过来的徐彪带着后面跟来的几个捕快,朝着人追去了。
林泽见几个属下出去追凶手了,就回了房间,打理了几下乱糟糟的头发,披了外衫才出来。待他出来的时候,出门追人的几个捕快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显然,并没有追到凶手!
林泽已经去看过屋子里的里正了,人已经死去,左眼眶里的眼珠子被人粗暴地挖了出来,血糊糊地滚落到了地面上。
“可有什么发现?人朝哪边去了?”院子里点上了几根蜡烛,照得院子里灯火通明。林木搬了个矮凳过来,林泽坐了下来。
徐彪羞愧地低头,脚上还光溜溜的,连靴子都没有穿,不过此时他也顾不得了。
“大人,属下失职了,那贼人速度极快,我们几人追到晒谷场那里,就没见到人了,后来又四处搜查了翻,但没有一点收获,凭这贼人的速度,不是一般的人——”
林泽上任没有几年,经验不多,大多数时候会询问徐彪的意见:“不是一般的人,那是什么人?”
跟他住一块儿的捕快进屋子里帮徐彪拿来了靴子,徐彪单蹦着一只脚边穿鞋边回话:“属下觉得应该是个武艺高强的武林莽汉。”
林泽摇摇头:“不,你说错了,你们来得晚,没有看清那凶手的相貌,本官却看得清清楚楚,那并非是个莽汉,而是个老妪。月光虽然不甚明了,但这凶手冲出来的时候,正对着本官,她年纪应该六十岁上下的样子,脸上的沟壑纵横,蜡黄蜡黄的。”
徐彪愕然。
难不成他们几个腿脚还比不上一个老妪?
徐彪结结巴巴迟疑道:“那这,这凶手是个,是个武艺高强的,的老妪?”
大人您真的看清了吗?
像是明白徐彪等人的怀疑,林泽指了指林木:“林木被凶手撞个正着,他说的难道还不对?”
林木觉得刚才那一下是有点什么不对,可他半晌也想不起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对徐彪道:“小的撞上那老妪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大人所说的那样,凶手是个力气极大的老妪。”
徐彪都怀疑起人生来了。
他从下练武,也练了二十来年,内力也是有点子的,竟然还比不上一个老妪!
莫不是这凶手是个天下少有的隐士奇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