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撒娇
短暂的兴奋过后,陈明颇为迷茫,“这上面的两颗宝石我们确实见过,确实都被走私团伙的人抢走了……但是,怎么……”
怎么这么快就被人修复了,并且还流失到了国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不管怎么说,这个背后的卖家一定有很大的嫌疑。”常桉一锤定音,“查!我动用再多资源也要查出幕后卖家!”
跨国追查谈何容易,阮景皱了皱眉刚要说话,背上被陈明拍了一巴掌,陈明悄声说:“也就是我们常队了,家里的关系还能拿出来帮衬工作。”
什么意思?阮景没听懂,但也知道此刻不是细问的时机。
有了重磅线索,阮景的精神也就随之亢奋起来,陈明见了,还笑话她跟从前一模一样。
从前……
牵扯到这个话题,阮景不欲多言,只能草草地敷衍几句。
几乎是同时,肖崇言居然也忙了起来。
常桉说,肖崇言正忙着治疗一位坠楼事件的目击者。目击者由于无法接受直面惨案而记忆受损,肖崇言一直在想办法令他恢复记忆。
阮景想起了在柳川曾见过的那份病例,对此并没有什么疑惑,只是,一下子少了一同吃饭的人,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到公寓里,她觉得有些不适应。
就在她面对食材丰富的冰箱,思考着是吃番茄炒蛋饭,还是吃番茄炒蛋面的时候,白宿打来了电话。
阮景恍然,自从上次在盛合见面后,她答应过会给白宿打电话的……可是怎么就忘了呢。
略带歉意,阮景接了电话。
白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仍旧含着笑意,“吃晚饭了吗?”
阮景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还没有,正在考虑要吃什么。”
白宿于是笑了起来,“那正好,我也还没吃饭,你在酒店吗?我去接你一起吧。”
阮景这才想起来,换了住的地方,还没有告诉白宿。
阮景于是报上了现在的住址。
白宿没一会儿就到了。
阮景下楼的时候,看见他靠车站着,正吸着烟,神色看上去并不如电话里表达出来的那般轻松。
阮景走过去,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
白宿抬起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黑色的眸子酝酿着十分深沉的情绪,莫名令人觉得可怕,“你和他住在一起?”
没有点名道姓,阮景也立即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肖崇言。
“是队里的安排,就像住宿舍似的,一人一间,而且还有……”
她想说,住在一起的还有旁人,可是白宿突然回身过去,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打断了她的话,“好了,走吧。”
一路上白宿都没有说话,阮景只觉得气氛古怪,令她浑身难受,这样的白宿令人深感压力,从前大学时期如沐春风般相处的日子似乎一去不复返了。
察觉到了阮景的沉默,白宿看了她一眼,眸色更深。
车在一处古香古色的建筑前停了下来,身着旗袍的侍应生笑靥如花地将两个人迎了进去,一路领着上了二楼的包间。
看着布置奢华的房间,阮景忍不住说:“随意吃两口就好了,怎么弄得这么大张旗鼓的。”
白宿面色已经和缓许多,他一边翻着菜单,一边说:“好不容易能跟你一起吃顿饭,当然要重视起来,争取你这次吃好了,今后还会常常想起我来。”
阮景半开着玩笑,“偶尔一顿还可以,经常吃?我怕给你吃穷了。”
“顿顿都可以。”白宿轻巧地说完,还抬起头看她,目光中释放出的深意,令阮景下意识地避开,主动岔开了话题。
“我看你最近又瘦了许多,黑眼圈也这么重,是不是工作上很忙啊。”
“我一直都是这样,你呢,来京都还习惯吗?最近的工作……顺利吗?”
“有了一些线索吧。”调查属于机密,阮景只是含糊地说。
白宿便没再追问。
饭菜上来,无一不精美,另有穿着浅色旗袍的女子跪坐着表演茶道,只是才烧上水,白宿就挥挥手叫她不用麻烦。他自己倒了两杯茶,一杯推给了阮景,“你在京都的工作完成后,有什么打算?”
有什么打算……阮景一愣,几乎立刻就想到了肖崇言那双冰凉如雪,却偶尔泛起水光潋滟的双眼,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没有想好,这边的案情,挺复杂的,一时半刻也结束不了。”
这话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
白宿又劝她,“那也还是提前想一想的好……你就没有想过,万一你的记忆一直恢复不了,肯定会影响你以后的生活,阮景,让我照顾你吧。”
白宿是真正意义上的“高富帅”。倘若他有心,几乎没有女人能抵挡得住他的攻势,但这可不包括阮景在内。
她没将这话放在心上,只是简单地回答道。
“……再说吧。”
这般油盐不进的样子,令白宿狠狠地皱起眉头来,包厢内温度适宜,他却蓦地涌上一阵燥热,一手狂躁地解开了领带丢到一边,将领口扯得松了松,露出锁骨以下的地方。
阮景胡乱夹着菜,仿佛突然之间心上就压上来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令她不知道该如何搬开这种窒息感。
忽然电话响了,阮景愣愣地接起来,里头立刻传来了肖崇言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这个时候你不在家,去哪儿了?”
阮景放下手中的筷子,“你回去了?”
“对,我以为你在家里饿肚子,特意买了很多食材。”
包厢很静,静到白宿可以听得清电话那端男人的话。
家里。
食材。
多暧昧的字眼,他几乎立刻就能勾勒出两个人日常朝夕相处的模样。
“我在外面……正在吃饭。”
“那就留一点肚子吧,毕竟……我买的都是你爱吃的,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阮景忍不住问,“小王呢?”
“不在。”
男人似乎不大耐烦,阮景不知怎么地,心蓦然软了下来。
“好吧……那我一会儿就回去。”
“我胃疼,可能是饿的。”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