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清溪书院
昱都最大的书院有两家，分别在昱的东西两边，一家是鲁仲书院，一家是青溪书院。而江瑜桐，现在正站在青溪书院的门前。
江瑜桐掀开了帷帽，抬头看着‘清溪书院’四个大字，笑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来了这里。
白芷拿着帖子递给了门房：“江家大小姐拜见青溪书院的齐钰岚齐夫子，劳烦通报一二。”门房点头应了，拿着拜帖进了书院。
须臾，门房出来了：“江小姐，齐夫子有请。”
江瑜桐等人跟在门房的后面进了书院。
门房把江瑜桐送到斑竹林边的一间竹舍外，便行礼出去了。
“早闻昱都才女江瑜桐，今儿一见，才识不敢说，气质倒是相称。”身穿青衫，头束素冠的齐钰岚笑道。
清溪书院的夫子都是一袭青衫，上面绣了几根葱绿的竹子，淡雅至极。
“都是世人谬赞，瑜桐担当不起。”
齐钰岚让江瑜桐坐下，让小厮泡了杯茶过来：“所有，江小姐今日来清溪书院是？”
江瑜桐起身，语气真诚道：“小女是想来清溪书院求学的，因为朝廷规定要参加官阶考试的女官必须是清溪书院的学生，并且还得有您的推荐。”
齐钰岚闻言，笑容一滞，语气严厉起来：“江小姐，你要来清溪书院求学，无论是成为清溪书院的学生，抑或是要我齐钰岚的推荐，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可能。”
“夫子为何这样说？”江瑜桐并不为齐钰岚的冷脸所扰。
“因为你年岁已经过了我们书院的标准，我们书院是三年制，六年制两种，最低年龄是七岁，最大年龄是十二岁，才过了及笈的你，并不合格。”
江瑜桐神色未变：“可我听说清溪书院有这么一样规定，只要在清溪书院的入学测试上六科皆为甲等，排序第一遍可以破格录取，齐夫子，是也不是？”
齐钰岚闻言，淡淡道：“要是你有那能耐，我也拦不住你。”
“那么，齐夫子，如果我能够进这书院，是否有可能成为您的关门弟子？”
齐钰岚被江瑜桐偌大的口气惊到，顿时好笑道：“江家小姐，你有这张嘴就胡言乱语的时间，不如多花些时间看看书，静静心，你最近在昱都沸沸扬扬的名声，我很清楚，你如今最最需要的是等流言过去，而不是让它再次甚嚣尘上！”
“看来夫子是因为最近陛下的话对小女心生不喜了。”江瑜桐断言道。
“我只是不想把那些乱糟糟的事情乱了清溪书院这方净土。”齐钰岚毫不客气地表达自己的不喜。
“看来夫子也并不是世人传闻的那般对每一位学生平等以待、一视同仁啊。”
齐钰岚脸上没了笑意，声音极其冷淡：“你还不是清溪书院的学生呢。”
江瑜桐笑得张扬，十分自信道：“不过时间早晚罢了。”
“随你吧。”齐钰岚并不在意。
江瑜桐再次问了一句：“那么，小女有没有可能成为你的弟子呢？”
齐钰岚倒是对江瑜桐的锲而不舍赞同了几分，但也改变不了她并不信任江瑜桐，不过还是说道：“那我便看你真材实料有多少了。”
江瑜桐得了自己满意的回答，拜谢齐钰岚：“多谢齐夫子教导，小女不日便会成为这里学生的一员，也许很快，也会成为您弟子的一员。”说完，带着丫鬟准备离去。
却在江瑜桐快要踏入院子的时候，竹舍里传来齐钰岚淡淡的声音：“一个季度后便是今年清溪书院的入学考试，你且回去准备吧。”
江瑜桐笑了，拱手朝着竹舍施礼，高声道：“多谢夫子提点，小女万分期待与您在学舍的下一次见面。”
竹舍里的齐钰岚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往杯子里加了点安吉云片茶，沸水冲泡下去，茶叶在漩涡里伸展。
江瑜桐等人离去不久，楚琉璃跟覃博雅撩开海风藤帘进了竹舍。
“怎么？在院子外蹲了那么久，听得如何？”齐钰岚望着自己的两个弟子，揶揄道。
方才江瑜桐来的时候，她们二人就已经来了竹舍外，恰巧又听了一耳朵，为了不使江瑜桐尴尬，两人躲到了一旁，待江瑜桐带着下人走了，才出现。
不等齐钰岚招呼，覃博雅很随意地坐了下来：“才识我不知道，反正她人是挺猖狂的，我今儿个是知道了。”
楚琉璃也坐了下来，执起茶壶给自己跟覃博雅也泡了一杯：“你又怎知她有没有真才实学？不要过去武断了。”
覃博雅‘切’了一声，冲着齐钰岚怒了努嘴：“那你问问师傅，看师傅是信也不信。”
楚琉璃也望向齐钰岚，齐钰岚想了想道：“她以前经营的那个昱都盛名的诗会，为师是不喜的，功利心太重，这些个名声都是个不能牢牢握在手里的东西，除了带来点虚荣的浮华，对于大晋，对于整个天下，可有何用处？而因为他们，又有多少学生被引诱去钻研这些虚华的东西，误人子弟！”
齐钰岚的断言太过严苛，楚琉璃给师傅添上一杯茶，劝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本身对虚名感兴趣的人，也不会有沉下心来仔细钻研的一天，江瑜桐也不一定就没有师傅所说的真才实学，搞不好，到时候入学考试的时候，好好吓你一大跳。”
覃博雅跟齐钰岚脸上的神色摆明了不信。
齐钰岚道：“难得你对她那么有信心，为师会好好注意她的。”说完了江瑜桐，齐钰岚又问两个学生：“今日的课上得怎么样？可有遇到什么好苗子？”
覃博雅丧气道：“哪有什么好苗子？这些个弱鸡，都没有什么力气，连我一只手都掰不动，以后还怎么进军营？反正我不管，这个季度的考评，我要都给他们零鸭蛋，让他们回去好好反省！”
楚琉璃笑得欢快，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拿住：“你可别公报私仇，你以前诗文课上被赏赐的鸭蛋可不是你现在这些学生给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齐钰岚被逗乐了，想到了当年覃博雅入学后的糗事，当时教她诗文的夫子是个严厉的性子，覃博雅诗文课上坐不住，每个季度夫子给她的考评都给的鸭蛋。
又转头问楚琉璃：“你呢？”
“师傅是知道的，礼部的要求不高，好苗子还是有几个的，我私下里单独给他们布置了作业，会好好培养的，至少下次官阶考试能够给礼部送几个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