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咱们可以去告诉母后,皇宫里到处都是毒蛇,只要咱们一踏出寝宫,就会被毒蛇咬死,母后听了,一定要吓死了!」一向自以为聪明,其实笨得简直可以跟猪拜把的见宁,提出了令人喷饭的法子。
「什么?!」乐平和天水两人的脸上一阵错愕。
「见宁,你真是异想天开啊!母后又不是没眼睛看,怎么可能会上当呢?」天水觉得这么做不太妥当。
「就是说嘛!」乐平娇滴滴地嘟着嘴儿嘀咕。
「你们真是猪脑袋耶!幸亏你们有我这个智多星,要不然啊,你们早就笨死了啦!听好了——」见宁拍拍白嫩的小掌心,得意洋洋地道:「咱们可以去抓蛇来放啊!」
「去哪抓?」被骂猪脑袋的两人不禁想问问这位智多星,打哪儿来那么多蛇给她们抓?
见宁睁大眼儿,呆呆地看着她俩,好半晌才耸了耸肩、摊了摊手,嫩唇微掀,又蠢又呆地吐出很不负责任的三个字,「不知道。」
「你——」乐平和天水不约而同地把啃过的瓜子皮全丢在见宁的身上。
见宁无辜地扁了扁小嘴,纤指拾起身上的瓜子皮,一个个丢在地上,一边委屈地道:「你们不觉得我想出来的法子很好吗?」
「好在哪?」
见宁很用力地翻了一个大白眼,「你们真是有够笨的!有毒蛇耶!如果不赶紧把咱们安顿到一个安全之地,后果堪虞,这一计还不够绝吗?」
「呜……真的行得通吗?」早已哭成泪人儿的乐平嘟着小嘴儿,傻呼呼地问着天水的意见。
三个如花似玉的可人儿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同时叹了一口气。
「咱们怎么会这么倒霉啊?生在这儿、长在这儿,好命苦啊!」
「所以咱们不能再软弱了,事到如今已经没得选择了,只能接受见宁的意见,碰碰运气啰!」最后由天水下了结论,「前提是,这事除了咱们,绝对不可以让第四个人知道,你们也知道那些宫女闲闲没事最爱聊是非,万一风声走漏,不小心传入母后耳里,母后一定会大发雷霆的,搞不好还会把咱们关起来呢!」
「好,亲手抓就亲手抓,只要能离开皇宫,又嫁得出去,不会守寡……呜……我认了啦!」
「那咱们赶快分道扬镰去抓蛇吧!」
「就这么说定!」
转瞬间,乐平的寝宫跑得一个踪影都不见。
三个不甘独守空闺的公主,一心一意盼能逃脱可怕的公主诅咒……
汴京的六、七月是荷花盛季,荷花当令时,有风飘飘,无风亦呈袅娜之姿,勾出世间人儿爱荷的殷切之情。
整天闲着没事、老喜爱一整大群簇拥在乐平屁股后面打转的宫女们,竟心血来潮地邀乐平去荷塘赏荷,乐平答应了,却借机偷偷溜走。
此时「守草待蛇」的乐平,孤零零地蹲在草丛间,柔若无骨的小手紧紧抓着一只篓筐儿,妄想草丛里的蛇自动钻进她的篓筐儿里。
然而,她已经等了半个多时辰了,别说是蛇,就连只芝麻小蚯蚓也没瞧见,乐平一张灵秀柔美的小脸儿不禁皱得像粒刚蒸出笼的肉包子。
「蛇啊!蛇啊!你再不出来,我赵乐平可要伤心了啊!」想到自个儿命这么苦,乐平就忍不住呜呜悲泣起来。
奶娘说,她的宝贝小乐平若不说话,静静地坐着时,外表看起来真是优雅高贵、成熟美丽到了极点,所以她不能开口,一开口就立刻破功;不过她老是失守奶娘所给的谨训,原因出在她的小嘴儿老是静不下来,叽叽喳喳像只小雀儿。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又呆又笨又爱哭又没用,又只会依赖大人,没错,她简直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小呆瓜,奶娘一病倒,就再也不知道未来日子该怎么过活了。
呜呜呜……总之,她就是很没用,除了哭,什么事都不会做,在这世间,再也没有比她更一无是处的人了啦!
呜呜呜……她为什么这么惨啊?苍天太不公平了啦!
「咦?」忽然,乐平停止哭泣,似乎发现了什么。
长得比人高的野草被风儿吹得宛如浪般层层迭迭翻涌着,有条长长粗粗又看似滑溜溜的东西在草浪间隐隐约约地蠕动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声。
沙沙沙、沙沙沙……
呀!是蛇吗?乐平眼儿一亮。
好像是哦!等待多时的蛇终于出没在草丛间了,可是她却快晕过去了。
沙沙沙……
哇!乐平紧张地跳了起来,不知所措地在原地走来走去。
「怎么办?怎么办啊?」
想她这千金之躯的娇贵人儿,平日十指不沾阳春水,用膳沐浴都由人伺候着,现下抓蛇这等事却要她自个儿来,简直是要她的命呀!
欸……她可以慢慢靠近它,然后闭上眼睛,篓筐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迅速往下一罩,盖住它不就成了吗?
想起来好像很简单哦……好,就这么办!
乐平笨拙地摇晃了一下,惊恐万分地偷偷瞄了草丛里一眼。
因为太害怕了,所以乐平只敢瞄一眼,事实上这一眼什么也没瞄到,她便立刻闭上了眼儿,接着心里默数了几声,猛然往前一扑,管它口儿有没有对准,便把反抱在怀里的篓筐儿朝蠕动在草丛间的玩意儿盖了下去——
咦?很有感觉哦!乐平虽然不敢睁开眼睛瞧个究竟,但她还是感觉到篓筐儿在晃动。应该是中了吧?
咦咦咦?!
说时迟那时快,那玩意儿居然「飞」了起来,且十分诡异地卷向她,并一把缠住她的玉臂儿。
啊啊啊——
响彻云霄的尖叫声如杀鸡宰猴似地响起。
要死了!该不会是传说中的蛇怪吧?思及此,乐平吓得魂不附体,小不隆咚的胆子就这么大一个,怎敢看一只已成妖的蛇怪?
「啊——」紧紧闭上眼儿,小嘴儿一阵乱叫,被缠住的玉臂儿连忙胡乱地甩甩,手里的篓筐儿因此而落入草丛里。
乐平急得拉高湖绿色的石榴裙,一连往后退了五、六步,被缠住的玉臂儿因此脱离了箝制。
孰料还来不及松一口气,盘绕于玉臂儿上薄透如烟的纱袖儿却被「啃」住了,那可怖的玩意儿把她的纱袖儿缠得可紧了!
「蛇怪大人,饶命啊!不要!不要啊!我不想死啊!呜呜呜……救命啊!」要是挣脱不了,准要死定了啦!
吓得她脚步不敢停,拼命往后退,由于一只纱罗袖儿被缠住了,她一后退,纱罗袖儿就顺着她肩胛骨滑落,交襟的敞领歪了边,扎在腰间的束带跟着脱了结,露出睿若白玉的香肩。
死了!
心口猛地一跌,乐平手忙脚乱地连忙用另一只手遮住香肩,却掩不住藏在薄纱里边的亵兜,嫩粉色的水缎抹胸竟在光天化日下泄了春色。
她真傻、真蠢、真笨!抓蛇这么危险的事,她居然当真来做了,万一她被咬死了如何是好?
都怪见宁,出那什么烂主意,害死人也不是这样啊!最笨的是,她为什么要听她的?她竟在有了危险时才想到危险!
「冷静!我不会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