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没得选

第二百一十章 没得选

五月初十日,芒种。

最近几日三县区域内天气晴朗,周七漫步走在石家庄外的土路边,伸手触摸随风摇曳的金色麦穗。

麦浪摩挲的轻微声音入耳,周七心中安定,看来自己还真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者。

身旁周奉吉手里已搓开两簇麦穗,嘴里已嚼着新鲜麦粒:“七郎,大伙预测今年夏麦能收两石五,这可是大丰收。就是有些可惜贮存的那二十万石粮食,卖出去怎么也能挣个三十万两银子。现在粮价下跌,恐怕只能卖十万两。”

“没啥好可惜的,那么多人借着饥荒、战乱发国难财,咱这批粮食流到市面上保准会惹来注意。粮食存两三年还能吃,银子可不能吃。”

周七接住五哥递来的麦粒,也放嘴里嚼着,不屑哂笑:“夏粮上市,夏税起征,山东、河南的官军总算生龙活虎有了力气。河北这批夏粮赈济困乏,民众安稳,京营部分兵马也能腾出手来,山东红巾军的好日子到头了。”

山东太远,这辈子只在周围几个县转过的周奉吉对山东战场缺乏概念。

他关心眼前的问题:“七郎,夏税起征,听府里那边的意思,今年要夏税、秋税一起征?该怎么征?还是如过去那样征,还是咱来帮官府征?”

秋粮秋税才是大头,夏税根本不够地方征兵耗费,连秋税一起征,才有足够钱粮募兵平贼。

夏税征收,若是放任官府继续用老办法催征,钱粮税赋是能催征到位的,可这个过程中混元教信众会受不必要的盘剥。

若是混元教出面凑集片区内摊派的钱粮,直面官府,那就能减少粮长、官府、粮商士绅、运输火耗,这一共四道盘剥。

正税很低,可经过这四道环节、流程后,能翻个三五倍。如果再加上往日高利贷、青黄不接之时的高价粮,百姓生活依旧贫困,攒不下钱生不起病,也结不起婚,嫁不起女儿。

除了获鹿这三县士绅外,周奉吉对真定府其他县的士绅持敌视态度,原因简单,获鹿三县已经过清洗,家家有子弟在混元教中任职,休戚与共。

设立村社、乡社,抢夺的是士绅在乡村的话语权,目前也只有三县完成村社、乡社组建,其他各县只是有名义上的乡社神社的主祭、从祭,连社神都无法敕封入驻,那也就无从谈全面控制。

如果混元教出面承包协助官府收税,那广泛的信众自然能受益,受益极大。他们受益,那许许多多世世代代吃这口饭的人就得饿肚子,说不好得饿死。这些人可不会管逼反混元教会对河北形势产生多大的危害,以后战乱中被杀,总好过眼前饿死。

一句话,现在混元教敢全面承包真定府的税收工作,那不反也得反,没法从‘钱窝’里捞钱的士绅保准能参奏弹劾上达天听,逼的朝廷采取必要手段。

帮官府全额、迅速收税都不行,秋税、夏税折合米麦十二万石,绢一万五千匹,棉花三万五千斤,草三十九万束。

其中绢、棉花全额起运于京仓归户部调拨,夏税起运京仓、边仓小麦约一万五千石,秋税起运京仓、边仓大米约三万六千五百石;最后三十九万束草每束折银三分,起运户部太仓。

扣掉这些起运京仓、边仓的,余下的才是真定府的地方开支。

四十多年前的大检地时,真定府有十万两千顷地,这就是千万亩土地。

正税太低,百姓手里剩下的有些多,这怎么可以呢,简直没有王法!

于是各方连起来操作,两百年下来早已形成固定套路,让农民幸苦一年依旧赤贫。

就因这个钱窝有些大,伸手在里头捞钱的太多,才显得敏感非常。

其实帮官府收税也行,你抢占的只是粮长这一环节的利润,不影响其他人……只要你按着固定套路催征,他们以往挣多少,现在还挣多少,自不会管混元教还是无极宗。

可这样的收税方式自不是周奉吉想要的,他想一口全吞,一巴掌掀翻所有人,只由混元教来收税,不使信众经历多重剥削。

夏税就在两三天内,许多人眼巴巴望着,信众望着,不是信众的百姓也望着,世代捞钱的士绅豪强也望着。

涉及五六倍于真定府额定正税的巨额财富,根本没有取巧的说法。

没有兼顾信众,不管其他百信的说法。

要么管,要么不管。

管就造反,不管的话就放任信众在今年再经历一回收割。

今年这一步退了,士绅们自然会格外和善、亲近,却会失了信众。

可不退,那就得反。

事情明明白白摆在面前,不是周奉吉想搞事情就能搞的,波及范围广泛。

周七嚼着麦粒,淀粉渐渐甘甜起来,仿佛嚼着面筋泡泡糖:“既然那些人宁死也要吸一口百姓的血汗钱,那就让他们如愿以偿。”

他扭头去看目前只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五哥:“山东红巾军、白巾军合流,徐鸿儒率主力即将南征,十月左右官府能控制山东局势。那时候的官府自能腾出手来处理真定的问题,在这之前你我兄弟就是扯旗称帝,官府也不会主动进剿。”

“今年的税,我混元教来收,收了也不可能运到京仓、边仓去,还不是用在真定左营、右营上?”

“待真定卫、神武右卫抢收抢种之后,立刻回归营垒参与操训。既然真定士绅还有敢反的,咱帮朱家皇帝平乱!”

周七说着朝天空伸出手,一头展翅近乎七尺的巨大雄鹰俯冲落下,一双鹰爪提着一顶六瓣黑缨战盔,战盔额前插着鎏金铜牌,是四个篆字‘地公将军’。

战盔入手,周七拔下盔前装饰用的‘地公将军’铜牌,转手递给五哥:“左营、右营、民营,以后都是五哥的。”

周奉吉抓住沉甸甸铜牌,脸上始终没有多少波动,目光落在黑缨六瓣战盔,盔顶黑缨五六寸长,流苏飘扬十分美丽,露笑:“我以为还要等几年。”

“我也想等的,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二百五十年国祚的皇明,已经烂透了,每多等一刻钟,我都觉得有些对不起饱受煎熬的百姓。”

周七转手将战盔递出,周奉吉接住后将铜牌插进卡槽,戴在自己头上顿时感到周身凉爽,诧异:“难怪二哥整日穿戴不离身,竟如此神妙!”

见他喜欢,随后一头头鹰力士从天而降,将周七准备的盔甲配件一一送来,周七就帮他穿戴、固定。

不同青边装饰的天公战甲,地公战甲是黑甲黑衣,外罩一领黑绢刺绣赤纹的坦肩战袍,严肃中有一抹邪异。

周奉吉十分喜欢这种配色,那还有心思讨论形势,特意去庄内选一匹纯黑战马就驱驰而出。

炎炎夏日,绝对是重甲兵的噩梦。

正午列阵的重甲兵,中暑死掉的绝对比被箭射死的多。

冰凉神符,请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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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版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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