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梦境
“徐清容……徐清容……”
谁?是谁?
一声一声的呼唤由远及近,那声音小小的轻轻的,有时模糊的让人听不真切,有时又好像就在耳边。徐清容拼命想睁开眼,却发现怎么都睁不开,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只有这声音在身边萦绕。
“你是谁?”她试探性的开口,却没想到这声音的主人听到她的声音后,居然停下了呼唤,四周一片静谧。
徐清容缓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熟悉,她心里有了丝想法,却又不敢相信,于是她又开口问道:“你怎么不回话?”
这下她就听明白了,她的声音不再是五姑娘那种女孩的软糯奶音,而是现代社会徐清容的声音,带着些微微的沙哑和疲倦。难道她穿回去了?不是吧……这才和徐清言摊牌就穿回去了?徐清言刚刚接受了外来的她,然后正主就回去了?这个戏剧效果做的有点到位啊,如果这是部言情剧,徐清言铁定给十分。
“我并没有回去。”徐清容还没在心里吐槽完呢,那声音的主人突然开口说话吓了她一跳。
我并没有回去?这不会是……徐清容沉吟片刻,心里有了个答案。“五姑娘?”
“是我。”那声音答道。
“可你在哪儿呢?”徐清容想睁眼看,这下她是感觉睁开眼睛了,但是眼前还是没有一丝光亮。
“我马上就要走啦。”五姑娘的声音就响在徐清容耳边,她不禁伸手去碰,耳边什么都没有,她抓了个空。
这时耳边又响起五姑娘的声音:“你碰不到我的,你也看不见我。”
徐清容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来谢谢你的。我刚离开的那几天,我非常的恨,我恨自己大仇未报身先死,我也恨自己软弱无能任由人家欺负。”
徐清容听到这番话心里感触很深,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自己能感受到五姑娘此时内心的伤心难过,也能感受到她落水时的绝望。
“你瞧,我多么傻啊。我明明知道二姐姐自小就看不惯我,我却还奢望着姐妹情,我还轻易相信她,就在我被她的贴身丫鬟推落入水的那一刻我还在想,这可能不是二姐姐所为,这只是一个意外。”
徐清容一直以为那次落水事件是一次意外,可听五姑娘这话这落水可做不起意外。二姐姐?徐清兰?徐清容对这个二姐姐还是有点印象的,在第一次她见徐志远的时候,这徐清兰在一旁帮着张氏可说了不少话,明里暗里都在告诉徐志远这五姑娘是个脑子坏了的,说的都是些胡说八道的。当时她还没把这徐清兰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人心思竟歹毒到这个地步,暗里谋害家妹,表面装的乖巧可人,心思之深让徐清容都感到有些后怕。
“我直到死,才明白我在这没有母亲的家里不会得到一丝怜悯一丝疼爱,父亲平日忙,我去找他便是十回都见不上一回,哪怕见到一回了,也会被张氏中途用各种缘由支走,这些事情,就算说与父亲听他也不会信的。他既能为张氏做出那种忤逆家规的事情,就足够说明张氏在他心中的分量。我自然是不算什么的。”
“可是我的哥哥,他为了争一口气,从小就在母亲的教诲下认真读书习字,从来不肯说一声苦。就是为了获得比那两个妾室的孩子更多的父亲的关爱,为了日后能作为出色的嫡子在家族里有一席之地,这样才能保母亲和我的周全。就是这样一个为了我和母亲勤奋努力的哥哥,竟被她们害的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细细想来,我五岁时母亲去世和她们这两个妾室脱不了干系!她们害死了母亲还不够,还想害了我以除后患。”
这些话信息量也太大了吧……徐清容一下没反应过来。细细想下去,这些事情的背后如果真的是跟家里这两个妾室有关,那确实有些恐怖。可是究竟是为了什么事,能让她们恨白氏母女如此之深,以至于要到除掉的地步。徐清兰可能是为了一个嫡女的位置,那张氏和邹氏呢?仅仅就是一个正室之位就能让她们做到这个地步?可是据五姑娘的话,妾室成妻本就是徐志远忤逆家规做出来,她们又怎么能笃定徐志远一定会做忤逆之事呢。这下这个家里的事情倒是挑起徐清容的兴趣了,她本来打算从明天开始低调做人,现在听来,还有太多值得深究的事情了。
“可是你来了,你的出现让我有了一丝希望。你和我不一样,我太逆来顺受了,我不懂得反抗,我这样的人,怎么能替母亲报仇雪恨呢?我这样的人,又怎么能让哥哥放宽心朝前走呢?你昨天跟哥哥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谢谢你能把他当作亲哥哥看待,以后,他就劳你照顾了。”
徐清容好想抱抱这个小女孩,她从小也苦,不过她有一对对她超级好的父母,哪怕自己少吃几顿饭,都要供着她读书,自己在家啃馒头,等到徐清容放假回家了,恨不得大鱼大肉都端给徐清容吃。可五姑娘不一样,她从没得到过父爱,母亲也早早去世,哥哥为了她也在忙碌奔波,她更不想看见哥哥为了她操心,所以才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我快要走了,找你说完这一番话,心情舒坦了许多。或许是我太自私吧,将所有的烂摊子都留给你,不过我还是想问,你会帮我吗?”
徐清容这才发现,小女孩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远了。帮她?这怎么能算得上帮呢,这就是自己的分内事。她昨天就说过了,她们同为一体,血脉相连。既然五姑娘骨子里柔弱,那就让她来坚强,互补不就行了吗?
她笑了笑,开口道。
“十五岁前,我替你而活,十五岁之后,我替自己活。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五姑娘听懂了她的意思,便没有再回话了。徐清容的意识也渐渐便得模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