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培育新物质
“实验经费的申请通过了？”
“嗯。”沈坤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来到白珠面前，“其实早在半个月前就有结果了，我故意没有说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看样子，你很喜欢？”
“那当然！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
沈坤牵起嘴角，“你喜欢就好。”
白珠紧紧搂住沈坤，“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只是国家现在重点的培养对象是发生学，生物化学暂时没什么前景，所以这次申请实验经费我可是费了很大力气。其实你本来不用这么辛苦，只要待在我身边什么都不需要做，难道不好吗？”
“那样你恐怕很快就会厌弃我了。”白珠将双臂轻轻搭在沈坤的肩膀上，妩媚地盯着他的双眼，“你可是军部的少校，虽然东朝大学生物化学讲师的身份与你无法匹配，但如果待在你身边什么都不做，那我可真成无业游民了。如此一来，你的应酬我可就帮不上忙了。”
“说得也是。”
“对吧？”
“那......今晚去哪儿？”
白珠附在沈坤耳边轻声说，“哪里都好。”
“妖精。”
“你喜欢吗？”
“喜欢。”
“那我先去车里等你。”
“好。”
白珠吻了吻沈坤的脸颊，然后恋恋不舍地转身走出房间。一出门，她立刻变成冰山美人。走进通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她掏出手机拨通了助手的电话。
“经费到手了。”
第二天，方芃与何立一起来到军部。
这座位于东朝市中央的庞大建筑，就是整个海国的中枢。几乎国家的所有重大决策都是在这里，经过数次裁决之后，才得以通过并推行向全国。
两人在一名军官的带领下，走进军部主楼，随即乘电梯来到三层。上校还在开会，两人只能暂时在走廊另一侧的会客厅等待。不知是不是氛围太过严肃，方芃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这段时间，她一直不停地按压圆珠笔。何立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但这并不能缓解她此时紧张的情绪。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以实验室负责人的身份来军部回话，但凡说错一个字，都会给TSI惹上麻烦，甚至影响下一个季度的经费数额。
大概过去半个小时，刚才那名军官推门进来，通知他们可以过去了，两人便跟着他朝少校的办公室走去。进门之前，何立拍了拍方芃的肩膀。
“别怕，有我呢。”
等走进办公室，见到沈坤少校的时候，方芃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面前这位少校看上去不到三十岁，中等身材，戴着一副圆形金属框眼镜，自从他们进门嘴角就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容。只不过平易近人的外表下，隐隐透着一股令人生畏的气场。
典型的笑面虎。
方芃坐在沈坤对面，然后将手中的纸质和电子资料一并递过去。他礼貌地接过，并将存有资料的方形磁盘放在电脑的感应区。很快，三人面前出现一个立体数据库，图像看上去像一个微缩书架。只要在右下角输入关键词，相应的数据就会从书架上弹出并展开。
“方博士，请你解释一下这些数据的含义。”
方芃点点头，然后开始详细讲解。说到这次实验失败的原因时，她不由放慢语速，“至于这次实验为什么会失败，是因为缺少一种至关重要的物质。而这种物质自然界并不存在，必须经过高度提纯。”
“TSI现在不具备这种技术？”
“不是。”
“那是设备的问题？还是经费的问题？”
“都不是。”方芃舔舔嘴唇，“这种物质很特殊，我们将其命名为SC-65。简言之，它类似于病毒，因为某种特殊原因，比如环境，温度等等，从而发生了变异。SC-65不能直接杀死M-15，但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缓解病变的速度。”
沈坤有些疑惑，“那这个......SC-65有什么用？”
“只要将其与血清融合，理论上可以治愈感染者。”
听到这话，沈坤不由两眼放光，“那只要有了SC-65，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我刚才说了，SC-65并不直接存在于自然界，而是在厥鸟分解食物的过程中产生并变异的，但可惜这种鸟类两百年前已经灭绝了。简单来讲，SC-65类似蛇类的毒液，但不同的是前者浓度极高，不仅可以杀死敌人，也会将厥鸟自己杀死，这也是导致其灭绝的原因之一。因此，我只能从厥鸟的化石中提取DNA进行培育，制造出一种类似SC-65的物质。但分子结构终究不同，所以实验最终失败了。”
沈坤沉思了几秒钟，“有没有替代品？”
“没有。”
“这是不是意味着实验继续进行下去也毫无意义？”
听到这话，方芃先是一愣，随即转头看了何立一眼。见他不易察觉地摇头，便明白这个问题需要慎重回答。
确实，如果培育不出SC-65，可能永远无法制出疫苗。但要是这个时候她点头了，那军部很可能会撤销对TSI的经费。国家不会养一个没用的机构，最终TSI很可能面临解散。
“不，我会换一种方法培育SC-65。”
沈坤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盯着方芃。那是一种能够看穿一切的眼神，但她不能退缩，索性迎上他的目光。
“你有把握吗？”
“有。”
“那好，开始第108次试验吧。”
走出军部，方芃不由松了口气。
见状，何立忍不住笑了，“你做得很好。”
是吗？
虽然刚才语气肯定，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能否成功培育出SC-65。如果不行，TSI迟早要面对解散的命运。她忽然觉得好笑，从没想过会在研究上说谎，更没想到还是面对军部的负责人。一旦事情不能朝预期的方向发展，后果可想而知。
“我知道你不想撒谎。”何立说着发动车子，然后打了一把方向，将威严的军部建筑远远甩在身后，“但事关重大，善意的谎言可以为我们多争取更多时间。”
“那万一......”
“我相信你。”何立转头看了方芃一眼，“所以，你也要相信自己。”
“你知道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她小声嘟囔，身为科研人员，怎么能说出如此感性的话？
“但就这么结束，你一定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