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五年前旧事
51章
贾捕头闻讯领着一众官差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地上两具死的透透的尸体,狱卒手中拿着泛着冷光的长刀,腿却在微微颤抖,而宫无眠蹲在地上,无聊的画着圈圈,旁边就是不省人事的牢头。
这个画面一辈子也忘不掉!
宫无眠站起身,两只手在胸前不停的抠啊抠:“我们京都牢房守卫的人手怎么如此少,竟要我这么个小女子拼力自保。”一开口,委屈害怕的不得了。
一众狱卒皆瞪大了双眼,什么叫满嘴胡话,颠倒黑白,刚刚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会倒像见了亲人似的,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对不起,是我们来晚了,让二小姐受惊了,不知二小姐可有受伤?”贾捕头此时也是有些后怕,若是这位二小姐还未来得及审便命丧牢房,该如何同信国公交待,所有府衙的人都难逃其咎。
宫无眠伸出一根手指,可怜巴巴的往前一送:“若不是他们以命相拼护我周全,你就能在地上多看见一具尸体了。”
狱卒们的心来了个急转弯,这……说瞎话都不带打结的,可却无从反驳,人家都捧着说了,他们也只能顺竿下,总不能告诉上面的人,说他们这么多人连个犯人都治不住,还不如个娘们。
果然,老话说得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贾捕头见狱卒们都神色奇怪的点头,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时,牢头一个激灵猛然转醒,鲤鱼打挺般站起身,抽刀大喊:“快,快,保护信国公府二小姐!”
“我在这呢。”宫无眠掏了掏耳朵,还不忘欠了个身子:“借大人吉言,我还没死。”
有人来报太守回衙了,贾捕头明显松了口气,将牢房后事交给牢头,赶回府衙面见太守,毕竟宫无眠是个姑娘,又是信国公府的二小姐,没有定罪在牢房里只怕会惹来更多麻烦。
牢头看着贾捕头的背影还有些发懵,顺手捞了个狱卒将昏迷之后发生的事了解了个大概,当听闻宫无眠身上有毒蛇时,吓得深深咽了口吐沫。
宫无眠拍了拍手指上沾的土,漫不经心道:“牢头大人,您要把我安排在哪里?”
牢头回神,侧着身子从她身边越过,在前面带路,转了个弯,打开了左侧最后面的牢房。
宫无眠十分自觉的走了进去,到底是看在了信国公府的面子,竟还放了一张木板床,转身又朝对面看了眼,那里才是前世她被关的地方,却不想这一看,竟看到了两个熟人——刘香与她的女儿柳如意。
牢头快速的合上牢门,伸手拿过锁头。
宫无眠忽然指着对面,开口问:“她们怎么还没死?”
牢头的冷汗唰的就淌了下来,手一抖,锁头掉在了地上:“快了,快了,大人回来就审了。”
连你一块!
当然后面的话没说出来,而是命身后的狱卒上前落锁,他自己则急吼吼的离开了。
宫无眠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朝落好锁的狱卒微微一笑,吓得狱卒二话不说也跑了。
“呦,我当是谁被关进来了呢,这不是信国公府的二小姐吗?”
宫无眠被带过来的时候,刘香便认出来了,只是因为牢头和狱卒都在,不敢乱动乱说,以免惹了这些官爷不高兴,屁股又要挨上一顿板子,那滋味实在不好受。
宫无眠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们母女,看的有些累了,便转身躺在了床上,侧过头,还是静静的看着她们。
就是要让这母女心里发毛!
都已经进了牢房还是不能安安分分,她还没找这母女俩算后账,刘氏就忍不住自己跳出来了,难道对面的牢房就不是牢房,是看热闹的地方?
“你看什么看?”刘香气的想到对面戳瞎她的眼睛,可才一站起来,屁股上的疼就扯了五脏六腑都跟着疼起来。
莫不是还憋着什么坏!
身为信国公府的二小姐,仗着有嫡母庇护,处处讨人嫌,还当街顶撞长辈,她一个平头百姓都丢不起这人,更何况是家大业大的信国公府,果然不过是庶女,还不是无人作保进了牢房。
刘香这样一想心里舒畅不少,可瞧着她花容月貌般的容颜,再一瞧女儿的平庸姿色,又是气不打一处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看来,你们在这住的倒还贯。”宫无眠不紧不慢的笑说,语气和缓,只是将目光放在了柳如意身上:“瞧着你这么着急想把女儿嫁出去,难不成是看上了牢头或者哪个狱卒?”
她自然知道刘香看上的是大哥信国公府嫡长子的身份,这才死乞白赖的想把女儿塞进来,可她一个人是不敢肖想的。
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拿这母女俩恶心大哥,也让大哥的名声毁于一旦。
“我女儿当然不能嫁……你别幸灾乐祸的太早,日后有你叫如意大嫂的时候。”
刘香一副信誓旦旦的神情,结果一看宫无眠双眸忍不住的嘲笑,忍无可忍,捂着屁股一瘸一瘸的走到了牢门,把着牢门的柱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就不信身为信国公府的嫡长子胆敢不从。”
宫无眠发出一声冷哼,换了个躺姿,以便更好的欣赏刘氏母女气急败坏的表情。
此处无言胜万语。
刘香锤了下牢门:“你哼什么?”
宫无眠道:“你莫不是忘了,我父亲的原配夫人早就离世,谁跟你承诺的的父母之命,我哼的自然是你们母女痴心妄想。”
刘香将手从牢门柱子的缝隙伸出来,指着她大骂:“你个小贱蹄子,若不是你家的当家主母从中说和,我早就将你那大哥宫无殇告上官府了,欺负了我女儿,还当街装什么清高,要我女儿身子的时候怎么不见他矜持,你等我出去,若他敢不娶我女儿,我就告御状,我刘香的女儿岂是你说不要就不要,没门。”
宫无眠嚯的一下起身,直接到了牢门,怒视刘香:“还敢污蔑我大哥,你是觉得牢房待得太安逸了是吗!”
刘香也不甘示弱:“我污蔑,你去问问你大哥,敢做不敢承认的孬种,还信国公府的嫡长子,我呸,什么东西,若不是看在大夫人的份上,我早上他身败名裂了。”
宫无眠心中一惊,街上一闹,她一直以为刘香是听了旁人的唆使,这才往大哥身上泼脏水,可如今这刘香身在牢房,却旧一口咬定大哥要了她女儿柳如意的身子,刘香虽泼辣,但不傻,孰轻孰重还是知道的,可她想破脑袋也没想到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前世大哥也没有这么一出啊?
刘香见她一筹莫展,似受了打击,往地上吐了口吐沫,酸言酸语:“呀,你一个庶女还想管兄长的婚事,莫不是见自己嫁不出去了,竟然想染指自己的长兄?”
宫无眠一道冷光直射。
可刘香却越发觉得自己猜对了,宫无殇那小子孬种是孬种了些,长的却是极好,这宫无眠已经过了及笄,听闻前几日却生生退了苍府的婚事,如今对长兄的婚事指手画脚,绝对有猫腻,简直是伤风败俗。
一旁的柳如意更是惊讶的看着宫无眠,不可置信的样子:“你……你竟然想嫁给自己的哥哥,你不要脸,你龌龊,你……”
宫无眠无情的打断柳如意的话:“我问你答,若有半句假话,我一定不会让你活着出去。”
刘香瞪着眼睛:“你个小贱人,你凭什么威胁我女儿,你……”
“我是做不到,但是我手上的这条毒蛇却随时能要了你们的命。”宫无眠步步紧逼:“血宝!”
听见喊声,血宝嗖的一下从宫无眠的手腕绕在了牢门的柱子上,直起大半个身子,冲着对面吐着火红的信子,惹得刘氏母女惊声尖叫,抱作一团。
宫无眠指着柳如意道:“你母亲说你被我大哥要了身子,可是实情?”
柳如意抖得厉害,哆哆嗦嗦回道:“是,是真,真的。”
前些年两家有些来往,她知道柳如意虽学了刘香的泼辣性子,却没什么心眼,有什么说什么,加之毒蛇的威胁,如今看来,多半是真的了。
宫无眠蹙着眉头,继续问:“什么时候的事?”
柳如意道:“五年前。”
“继续。”
“当时是中秋,我与母亲去府上给老夫人送酒酿,大公子喝多了,便将我拉进了他院子,要了我。”
五年,竟然是五年前,宫无眠斗篷下的双手握成拳,怪不得,这柳如意与大哥年纪相仿,却一直未嫁:“整整过了五年,你倒想嫁进我信国公府了,说,究竟是谁指使的?”
柳如意看向她娘,却又是被宫无眠一顿呵斥,只好乖乖答话:“五年前大公子保证会在入恃后娶我做大夫人,可前阵子他却突然抬了一箱子银子来,还硬是拿走了当年的契书,我和母亲实在没办法,找大夫人为我们做主,她却与国公和老夫人去了什么寺庙,明显就是躲着我们母女俩,我们不甘心,所以才在府门前大闹。”
宫无眠一直深信一切都是虞容音作祟,却怎么也没想到,大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却毫无察觉。
一阵脚步声传来,宫无眠伸手让血宝回来,神色恢复如常,若无其事看着来人的方向。
牢头带着狱卒,打开了对面的牢门:“大人有令,刘氏母女扰乱军心,重大二十大板,发往边关,为将士祈福,永不得回京。”
刘氏直接昏了过去,柳如意哭爹喊娘,一众人将她们快速的抬走,谁也没忘宫无眠的身上多看一眼。
这样也好,去了边关,刘氏母女便再也不能找大哥麻烦了,宫无眠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可她却还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让大哥改变了五年前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