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南山的姜花开了

第54章 南山的姜花开了

狱卒张嘴刚要发问,眼前就又出现了一锭银子。

这狱卒今日可算是抱上了一棵发财树,半日不到,来看宫无眠的就已经两位,还个个出手大方。

“我有话问她,麻烦行个方便。”一开口声音沙哑,疲惫不堪。

狱卒轻车熟路的接过银子:“您放心,只管安心问话,我出去帮您守着门。”

临走时,还不忘神情复杂的又回头看了眼,脸上就差没写上怪哉两个字。

宫无眠从床上起身,在牢门五步之外停住。

其实也不怪狱卒奇怪,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苍府的大公子苍黎。

作为受害人的亲生儿子,这会即便不是求着太守大人惩戒凶手,也应该赌咒发誓与凶手老死不相往来,可他却来了,不但来了还十分客气的自掏腰包,只是有话问她。

但宫无眠却十分明白,恰恰是苍黎的到来,证明有人推波助澜让外面的传言变味了。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传十,十传百,在加上推波助澜的人作祟,作为嫌犯被收进来的她,此时早已成为了整个京都口口相传的忘恩负义,下毒害人之人。

不知有多少人觉得这位苍大公子悬壶济世终究治不了自己的眼疾,若不然怎么看上了信国公府的女霸王?

看着苍黎一幅痛心疾首的表情,宫无眠也知道,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面对母亲的境况加上一板一眼的传闻,他是真的急了。

苍黎朝狱卒点头道了声谢谢,直到狱卒的身影看不见,转而看着宫无眠道:“为什么?”

还不待她回答,自己清咳咳了一声,又接连问了两遍:“为什么?为什么?”

嗓音却依旧沙哑。

苍黎有悬壶济世之称,却对毒没有任何研究,像他这样以医为痴,视医如命之人,向来耻毒,可如今他母亲偏偏中的是阳白草,虽不是剧毒,却毒性顽劣,定让他费劲心血,却不得根治,又从别人口中得知毒是她下的,必定身心交瘁,这才有身子熬垮之势。

宫无眠知道他问的是为什么给他母亲下毒,她想直接告诉他下毒的是虞容音,不是她。

可宫无眠也十分了解苍黎,他就是个认死理的,性子又轴,倘若现在与他争论下毒之人,是怎么也不会有结果的,就像小时候他们二人争辩身为二哥的宫无涯究竟是好人还是坏蛋是一个道理,保不齐还会让他觉得是在脱罪,更加坚定外面的传言,认定她就是凶手。

相反,若是有证据摆在他面前,证明给他看,反而会让他恍然大悟。

宫无眠想了下,对付他这个性子,只能以柔克刚:“苍大哥,我们一起走过了十六年了吧。”

果然,苍黎也瞬间陷入了回忆,点了点头,有些惆怅有些不甘:“十六年,若不是大夫人舍不得你,你现在应该是老……我,我的大夫人了。”

什么舍不得,虞容音就是见不得她一个庶女嫁到御医世家享福,因为还需要她做垫脚石。

宫无眠回忆道:“我啊,被大夫人宠的胆大妄为,整个京都就连父亲都对我失望透顶,可伯母却还是满心对我欢喜,嘱咐你要对我好,说我们母女二人在偌大个国公府生存不容易,你呢,也挺奇怪,明明性子执拗得很,却偏生对我不一样,我喜欢的,你要喜欢,我讨厌的,你也要讨厌,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他们医术高明的苍大夫竟然喜欢信国公府的女霸王,不知惹的多少女孩子家伤心失意。”

苍黎被打趣的也笑了,哑着嗓子道:“你还说,每次闯祸,自己溜之大吉,我只好去道歉,这一来二去,凡是被你打了骂了,甚至刮了边儿的,都来百草堂寻我。”

宫无眠努努嘴,似是在耍小脾气又似在嗔怪:“你就不该拿着银子去给第一家道歉,开了被我说俩句就有银子可拿的先河。”

苍黎看着宫无眠灵动的小脸,两个人似回到了无忧无虑的日子。

半晌,究竟还是问出了那个藏在心里无比残忍的话:“眠儿,我想问你,你,你是想杀我母亲,还是想杀我?”

宫无眠歪着脑袋笑了笑,天真无邪:“苍大哥,伯母说给我种的那棵柳树长高了没有?”

那是很早以前了,苍夫人的玩笑话,说在苍府给她种一棵柳树,若是苍黎欺负她,要她砍柳条出气。

苍黎怔了一下,点头:“前些天我去看了,长的虽然慢却挺好。”

宫无眠话锋一转问:“你来时,别人是怎么说我的?”

苍黎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实话实说:“他们骂你是狐狸精,害我不成又来害我母亲,这话我是不信的,但我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宫无眠趴在了牢门,望着他道:“苍大哥,伯母是看着我长大,更是与我阿娘情同姐妹,我在怎么混账也不会去害她,而你,若是有人害你,我也是要拿命护的。”

苍黎听了这话明显面上轻松了许多,却依然有些不解:“那盆有毒的花,你可有要对我说的?”

宫无眠将手放在头侧,发誓:“若是我能出去,伯母的毒我可以解开,那盆花我也可以证明。”

苍黎挺高兴,唤了声狱卒,又拿出一锭银子,让狱卒帮忙将里面一地的狼藉打扫干净。

狱卒看了宫无眠一眼,总觉得头皮发麻,支支吾吾,终究没有接。

苍黎有些不解,却因为心情不错,自己要来了打扫工具。

宫无眠坐在床上,看着他一阵忙碌,直到都打扫干净了才离开。

其实,苍黎与她而言,终究是有些特殊的。

虽然苍黎对她的好全然是双方父母定下的婚约,可却不得不否认,苍黎对她实在太好了,实打实的陪伴了她十六年,倘若不是因为她,也断然不会惨遭虞容音的算计。

他是最好的少年郎,值得拥有这天下最好的姑娘,她虽然不会是他的新娘,但愿意看着他娶一个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女子,幸福此生。

宫无眠坐在床上,等着太守的命令。

只要苍黎信她,她一定可以出去。

果然,不出一个时辰,贾捕头亲自来了,给她卸下铁链,领她离开了牢狱。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宫无眠伸手遮住了眼睛,一个身影将她罩住,一抬头便看到大哥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庞。

宫无殇迟疑了下,还是牵过她的手,声音是掩饰不住的高兴:“眠儿,别怕,没事了。”

眼睛里尽是心疼。

宫无眠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恨不得将所有的开心快乐都展示给大哥,告诉大哥,她没事,因为还要守护她,但千言万语最终还是汇成了清脆饱含深情的一声:“大哥!”

宫无殇揉了揉她的脑袋:“他们可有欺负你?”

宫无眠拿下斗篷的帽子:“一个犯人差点劫持了我,算吗?”

宫无殇蹙着眉头,郑重的点了点头:“算!”又将斗篷的帽子给她盖上。

宫无眠撒娇似的说:“大哥,我可是什么都和你说,你可不许有事瞒着我哦。”

宫无殇的手一顿,看着她宠溺的一笑:“不会,你是我最宠的妹妹啊。”

宫无眠作了个蹲下的手势,宫无殇默契的蹲下来,背上便多了一个单薄的身子,似乎比以前轻了很多,看来清心庵果然吃了不少苦,今日,也不知是哪个犯人,竟然舍得对她下手。

宫无眠似乎感觉到了大哥的忧心:“大哥放心,那个犯人被血宝毒死了。”

“血宝?”宫无殇不懂。

宫无眠点头,将右手往前一递:“就是这条小毒蛇啊,还是你送给我的呢。”

宫无殇恍然大悟,语气却并没有太过高兴:“我还以为你不喜欢,送给别人了。”

宫无眠摇摇头:“怎么会呢,我喜欢的不得了,前些日子,它受了重伤,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它救了,牢房里,若不是有它陪着,你可能就真的见不到我了。”

宫无殇皱着眉头,却依然道:“你喜欢就好。”

宫无眠突然想起来:“大哥,南山的姜花应该开了,等事情结束了,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姜花的花语是将记忆永远留在夏天。

就像她与大哥的那年夏天。

那年,她五岁,别的兄弟姐妹已经认识了很多字,她却只会喊阿娘,其他的话想要表达,却说的模糊不清,往往她咿咿呀呀说半天,旁人还不懂,她便自己急了。

有一日,好容易去寺庙的时候,听见一个孩子远远的喊了一声爹爹。她好像打开了新的认知,竟然学会了,一回到府上,抱着父亲的大腿不停的爹爹,爹爹的叫。

哪知被祖母严厉训斥了一顿,说父亲就是父亲,身为国公府二小姐却乱叫,她被罚跪在父亲书房前,她小,看着大人严厉的目光怕极了,可跪完了,她又觉的委屈,别人明明可以叫的那么亲热,怎么她就不行,一气之下便偷偷溜出家,不知不觉跑到了南山。

一大片的姜花盛开,犹如蝴蝶翩翩飞舞,她站在姜花底下,偷偷的喊爹爹,不知哪来的人伢子抱起她就跑,远远的,她看见大哥,一着急,爹爹,爹爹的大叫。

大哥那时也不过是十岁的年纪,却愣是将他抢了回来,后背却被人伢子捅了一刀。

那天她第一次听大哥说长兄如父。

后来,她真的在无人时喊了大哥两年的爹爹。

想到这,宫无眠的手准确的放在了大哥后背伤疤的位置,盛夏的衣衫单薄,那伤疤果然还在。

宫无殇听闻眉头舒展,很是高兴:“好啊,大哥陪你去。”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到了马车旁,宫无眠从大哥背上下来,掀开了马车帘子,脸色却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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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毒妃,摄政邪王逆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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