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训鬼人
“吱。”眼前的东西发出一声尖啸。它知道装不下去了。应声从草丛中钻出五六只宵鬼,将将邪团团围住。
进退无门,将邪悄悄祭出月情。这东西不怕伤,不怕死,一旦盯上什么以命换命都在所不惜。今天要想活下来,也许真是有些难了。
只可惜这辈子做的错事还没来得及弥补。怕是…要下地狱了。
哎。将邪一笑,看着眼前将她团团围住的宵鬼。打个痛快再死也不错。
月情凝聚,将邪抡起棒槌开始砸起来。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打得最痛快的一场了。就是,有点疼。
将邪咬咬牙,忍着疼痛。这东西还真是咬啊。她的腿上被宵鬼狠狠咬了一口,撕裂了好大一块。只要一扯动,就是血流不止。
“后退!”一柄长剑挡住了一只宵鬼的爪子。将邪想了很多可能,只是没想到他会来。
“跑吧。”将邪有气无力地抡起月情。青竹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论起真本事,他连自己都打不过。
“废什么话,你不能死!”青竹一双眼睛里布满血丝,挡在将邪前面。
真是,养出脾气了。
有人不想让她死啊。将邪一锤挥出去,她突然不想死了怎么办。
凄凄沥沥的山雨中,晕出一身白衣。“容恪!”一喊,几乎用尽了她的力气。声嘶力竭,又分外安心。
“我来了。”容恪几乎是一瞬间来到贺兰将邪的面前,扶住她的腰身。“我要一只活的。”容恪望进夜色的眸子,赤红如血。
她似乎是爱上容恪了。迷迷糊糊地,她便哭了。居然爱上容恪了?将邪想着,哭得愈发凶了。
“主子,姑娘从发烧开始,就一直哭着。”文殊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家主子。他跟了主子这么多年,不难看出,容恪这是动了真感情了。
但是,美人恩即英雄冢。这位贺兰家的假公子虽好,到底也是站在对立面的人。
“你出去,带她的那个随从去疗伤。”
容恪替她擦掉眼角的泪痕。现在的姑娘倒是比平日里可爱得多。褪去一身锋锐的态度,将邪脸颊发红,因为发烧,糊涂地哼着声。
“总算知道遇到危险该喊我了。”容恪摸摸她的额头,还是烫。
“唔…”将邪糊里糊涂碰到了个冰凉的东西,觉得全身的热劲都消下去许多,无意识地抓住,不肯放手。
“生了病倒是娇软了,还会撒娇了。你若是一直不放手,我便睡在这了?”满室只有跳跃的烛火和浅浅的梦呓。
容恪轻轻躺在将邪的身侧,把她揽在怀里了。“嗯。”睡梦中的将邪感受到一处清凉,舒服地轻吟出声,身子无意识地抱得紧紧。
容恪身体一僵,手中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良久,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怎么就爱上这么个棘手的小女子!
客栈里已经没了‘人’。原来的店家应该是宵鬼的同伙。以至于整家客栈只有他们四人,还有一只猫。
青竹受了不轻的伤,身上弥漫着的血腥味让一向对气味敏感的猫大人嫌弃的跳上远处的架子,高傲地舔着爪子。
“能顺着我们走过的路找过来,你到也是个聪明人。”文殊今天受了伤,很小心地把药品递给青竹。没办法,他天生对毒物敏感,换来的就是一身毒血。若是今天让这个侍卫沾上这么一点,估计他就要当场收尸了。
“今日,那是什么东西。”青竹的脸发白,说不清是因为受伤,还是因为恐惧。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接触到这样诡秘的世界。
文殊不由感慨,生在平凡之家真是好。这世界隐秘在表皮之下的东西,半点都不必接触。
“那东西叫宵鬼,是那位训鬼人的奴隶。”时至今日,文殊提起那位,心里还是有些怕的。
“训鬼人?”这个名字是青竹以前所没有听说过的。
“那位是当今世上最神秘莫测的一位。自开国起,就无人敢得罪。四百年来,训鬼人也不知道传承了几代,都是一个性子,做事从来不讲道理。”
训鬼人,是大齐开国以来最深的恐惧。甚至,还于巫族有些渊源。
“此次出行是主子暗中进行的,你还是不要跟过来为好。”
“我不会走的,她在哪,我在哪。她的命,我会帮她留住。”青竹抿着唇,满脸的倔强。只可惜在这张毁了容的脸上,怎么都显得丑陋。
“我会问主子的意思。”文殊冷眼看着青竹包好伤口。这种程度的伤,在他眼里还算不得什么。主子身边都是疼惯了的人。
只是不知道主子是否还在为贺兰…姑娘忧心,夜不能寐?
显然文殊是想多了的。
山野间的早晨很安静。将邪一早醒来,一张放大的俊脸就在她的眼前。容恪这厮居然在她身边睡了一夜?当真是…是…不要脸。
奈何容恪还紧紧地抱着她,箍得她手脚动弹不得,任有多大力气都使不出来。
“淫贼!”将邪恶狠狠地说。
容恪依旧紧紧抱着她,嘴角杨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你若是不松手,我可要动粗了!”将邪信誓旦旦,但是,某人还在装睡。
还装!将邪气结,可是自己动弹不得。脑袋一热居然咬上了容恪的下巴。
一瞬间,将邪便后悔了。真是幼稚,像小孩子似的。
容恪吃痛,再也装不下去。再看贺兰将邪纠结的模样,忽然笑了。但是…容恪的底笑明显触动了将邪的神经,她的脸色忽然爆红。
“你是属什么的?我的猫儿都知道不该咬人,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那我便是属猫的!”将邪推开容恪,自行找外衣去了。
“你来这里,今日我心情不错,帮你穿衣可好?”容恪斜靠在床上,一件里衣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半露着紧实的胸膛,衬着这张妖孽的脸,愈发勾人。
“不劳挂心,我自己可以。”
“文殊,将带着的衣衫拿来一套。”门外的文殊即刻捧着衣物进门,恭恭敬敬地放在床头。
待他抬头一看,还好,主子气色不错,应该是睡好了。而后…这牙印…
文殊难得闹了个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