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陪嫁
“出事了,刘管事和街头说书的老张被抓了。”席景杨慌张说道。
“怎么回事,他们犯了什么事?”萧曼青问到,感到诧异,刘管事一向老实本分,怎么会惹上官司。
席景杨朝妹妹忘了一眼,拿不准是否要告诉母亲实情。
席牧遥朝他使眼色,示意不要说。
萧曼青看出来他们兄妹是打算瞒着她了,说道:“你们俩别瞒了,你们不说我也能打听出来。”
席牧遥一想母亲说的没错,遂说道:“哥哥,你尽管说吧,有事母亲也能给我们拿个主意。”
“是因为请愿书。”席景杨说道。
萧曼青不解,席牧遥就将准备做请愿书为父亲开脱的事细细跟母亲讲了一遍。
讲罢,席景杨又接着说道:“刘管事将请愿书的事讲给说书的老张,本是想借老张来找更多人为父亲请愿。老张这人颇有狭义心肠,一口应下了。”
“那怎么又给抓起来了呢?”萧曼青插嘴道。
“老刘一开讲,大家都被吸引住了,父亲深受杭州百姓爱戴,一听讲的是父亲的事,大家都很激动,人越聚越多,站满了一条街,都喊着父亲是清官,要为父亲请愿,官府以为是聚众闹事,打散了众人,抓了几个领头的。”
“你们太莽撞了,万民书、请愿书,历朝历代,也没有几个成功的。如果皇上心里有意开脱,这请愿书倒是个好借口;假如皇上有心处置你父亲,这请愿书送上去就是与朝廷作对,是用百姓要挟皇上。”萧曼青正色道。
席牧遥心下一惊,要是那样,父亲即使被开脱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萧曼青继续说道:“你们只道自己的父亲是个清官好官,定然有百姓愿意为他请愿。你们仔细想想,其他犯事的官员就弄不来百姓来为他们请愿吗?有了罪,就用请愿书开脱,国家法度何在?”
兄妹俩低头不语,母亲说的没错,这请愿书搞不好就是弄巧成拙。
“景杨,差人去衙门里打听下,府衙里打算怎么处置刘管事和老张。带些银子打点,别让他们吃了苦头,他们总是为我们家的事才被捕。”萧曼青吩咐儿子。
萧曼青想了想,又说:“还有这请愿书的事,交代其他人不要继续了,就说好意咱们心领了。”
席景杨听命而去。
“牧遥,家里还出了什么事,都说说吧,我现在身体好些了,也该把家里的事再管起来。”萧曼青又继续之前的话题。
席牧遥情知瞒不住,只得将财物失窃的事情告知。
“全都丢了?”萧曼青倒吸一口凉气,显然很是震惊。
席牧遥不说话,朝母亲点点头,默认了。
萧曼青望向女儿,突然用手翻席牧遥的衣领,惊慌说道:“你的珍珠项链呢?”
席牧遥见母亲发现了,只得交代道:“拿去当了,那天曹管事过来要拿本金的时候没有银两了。”
“那可是石家的传家宝,你怎么能……”萧曼青顿了一下,心下凄然,说道:“这珍珠项链不是属于你的,是石家给他家媳妇的,你俩若有缘,这项链要跟你进石家大门,你俩若无缘,这项链是也要退还给石家,留着给他未来的儿媳。”
席牧遥只想着这是文翰给自己的礼物,既给了自己便可由自己处置。把项链送去当铺的时候心里也曾心痛,这是他们的订婚礼物,如不是情势所迫,也绝不会打着项链的主意。
席牧遥一下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想欠石家的,手头却无银两去赎项链。
“牧遥,你跟我来。”萧曼青带着女儿走进内室。
打开一个大箱子,从里面又取出来一个红漆小箱子,精巧古朴,萧曼青拿钥匙打开上面挂着的铜锁,招手让女儿过来看。
席牧遥走过去,只见里面一叠文书,萧曼青取出文书递给女儿,席牧遥接过来细看,只见都是田产、铺面、银票等,才知道这些都是母亲的嫁妆。
席牧遥看过还给母亲,心想:原来母亲这么富有,比父亲的财产还多出许多,这些文书银票她还是第一次见。
萧曼青递给女儿几张银票,说道:“这些银两你拿给杨管事,让他拿上当票把项链赎回来吧。”
席牧遥接过银票,答应了母亲。
萧曼青又道:“这些都是我的陪嫁,原也不多。只是你父亲这个人不屑于用夫人的陪嫁,平日开销也都是你父亲给,加上打理的好,这么些年下来,这嫁妆反而增加了几倍。”
“哇,母亲真是厉害!”席牧遥拍母亲马屁。
萧曼青听了一乐,说道:“我的田产铺面都在你外祖父的老家山东,平时都是交由你舅舅打理,每年底他都将收成折成银票送过来。有些好的生意也都叫我参一股。”
“舅舅待母亲真好。”席牧遥道。
“是啊,你舅舅宽厚仁义,你舅母也是善良淳朴之人。所以我才放心交给他们打理。”萧曼青说道,想想又说:“以后你出嫁,这里面的你想要哪个就给你哪个。”
“嫁妆是属于我的,即便你父亲出事我的陪嫁也不会被没收,牧遥,你放心好了,不会让你们受苦。”萧曼青握着女儿的手,郑重的说道。
“母亲,”席牧遥说着,鼻子一酸,这几日来的担惊受怕、惶恐无措的情绪再也忍不住了,伏在母亲肩头嘤嘤哭起来。
她毕竟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女孩子,经历了这些事,强撑了几日已是疲惫至极,现在有母亲为她遮风挡雨,轻声安慰,感到轻松很多,又觉得感动,像是失群了小鸡又重回到鸡妈妈的翅膀底下一样。
“牧遥,别怕。”萧曼青说着,也流下泪来,她本是多愁善感之人,见到女儿哭泣,也忍不住了。
席景杨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母女俩抱头痛哭的场景。
一下愣住了,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心下焦急,喊道:“母亲、牧遥,怎么了,谁欺负你们了?”
萧曼青、席牧遥闻言止住眼泪,对望一眼,又觉得好笑。
席牧遥笑着说:“一定要被欺负才能哭吗?我们就想哭着玩,不行吗?”
席景杨见妹妹表情轻松,心知没事,放松很多。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萧曼青问到。
“衙门那里我差了杨管事去打听,还没回来。我出门遇到一个人,给我了这个东西,你们过来看。”席景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