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他笑得有些夸张了,「你以为男人是什么?他们是最会动欲念的动物了,结婚三年他没碰过你鬼才相信!」
其实他在意的不是她是不是已婚的,更非她是否为完璧之身,因为他绝不会迂腐到要每个女人都为未来的丈夫守身如玉。
他恨的是她的蓄意欺瞒,甚至还冥顽不灵企图继续欺骗下去,她当他是什么,没大脑的笨蛋吗?
谷令扬火辣的眼眸燃烧着室内微薄的氧气,凌瞳顿觉呼吸困难、发白,只有靠着墙来阻止自己倒下。
看她惨白着一张脸,他突觉疼惜,有一股想上前去搀扶她的冲动,却还是被自己硬生生的给忽略掉了。
她再不离开,就连他都快崩溃了!因此,更残忍的话语便出了口,「再说,现今医学那么发达,那层薄膜修修补补可以用上好几次呢,有经验一点的男人绝不会相信那玩意儿,所以请你别天真的拿它来让我相信的话。」
他快步走到床头又点了根烟,想借由尼古丁来缓和自己纷乱的思绪,一回身他瞪着她,眉峰微拧,目光如死海般阴沉,「不辩驳了?事寊上你的演技还真是一流,我这个情场高手都被你躲过去了;所以,有这样的经验也不赖,至少让我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并不后悔已经成为你的入幕之宾。」
谷令扬眯着眼,盛气凌人地迎向她那张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眼神,心中却不禁暗骂:见鬼了!她怎么还不走,也不说话,只会看着他,他已经说得连自己说不下去了,她居然还有脸继续杵在这里让他羞辱,她是傻了吗?还是脸皮是铁做的?
「凌瞳,你别给我装了,快滚出去……好,你喜欢待在这里是不是?那我走!」他拎起外套往外冲。
与她擦肩而过不到两秒钟,背后「咚」地一声,让谷令扬煞住了脚步,他倏然旋身,心脏几乎跃出胸口。
「小瞳!」他迅速将她抱上床,轻拍她的脸颊,「你怎么了?该死的!」
他又快步走向茶儿倒了杯水过来,「来,喝口水。」
凌瞳睁开无神的双眼,使尽吃奶的力气挥开他手中的茶水,溅得两人身上一片狼籍。「不用对我假惺惺,你不怕是我装出来的?」
「你——」
「你不是说我演技一流吗?还自愿上当!」她凄楚一笑,眼中净是控制不住的愤慨之痛与泪水。
这下子反倒是谷令扬哑口无言了!
哀莫大于心死吧!纵使她对他情意万千又有何用?凌瞳深吸口气,敛住所有的伤痛,吃力的起身,想就此离开。
「你干嘛?」他早忘了刚才的激动,忍不住按住她不听话的身子。
她冷冷低笑,「我能干嘛?当然是听从你的吩咐,滚呀!」
「不可以!」他敢发誓,她这一出去百分之九十会倒在大马路上。
「你以为我没有自尊吗?可以任你侮辱?你错了,我之所以不走,只是想证明事实,但我想我是白费心思了。」她推开他的阻碍,踉跄地走到门口。
谷令扬一双手高举在半空,唤住她,「别赌气了,如果你不想在外头出糗,就回来乖乖给我躺着!」
「谢谢你的提醒,我今天已经出太多糗了,不差再多个一、两件,横竖今天是个难忘的一。你不是说下一个男人会更好吗?我会试着找找看。」
在带上门之际,她回头顾盼,眼底迅速滑过一抹的受伤的黯然,珍珠般的泪水悄然滴落在衣襟上。
谷令扬眼睁睁地看着门掩上,隔绝了他们之间唯一相通的管道,他永远无法忘记凌瞳刚才那决绝的眼神带给他宛如电殛般的刺痛。
刚冷逸去后,他的脸色变得苍白骇人,灰冷绝望!
【第九章】
「小姐,你的脸色好难看,快进屋歇着,我去倒杯热茶给你。」
玛莉开了门,在看见凌瞳那张惨白的面容时,不禁吓了一大跳。
凌瞳摇摇头,「不用了,蒂蒂呢?」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知道开着车四处闲逛,就这样足足晃了快两个小时,她佩服自己居然没有倒下。
「她在楼上房里玩。」
顾不得玛莉诧异的眼光,她拾级而上,在房里找到了蒂蒂。
「妈咪!」听见开门声,蒂蒂很灵巧地冲进她怀里。
凌瞳心疼地轻抚蒂蒂的发丝,笑问:「告诉妈咪,你在玩什么?」
「芭比娃娃,是百变女郎哟!」蒂蒂开心的将手中的芭比娃娃举得老高。
凌瞳吻了下她笑咧的嘴角,「蒂蒂,你已经快六岁了,该上幼儿园了呢。」最近忙着许多事,她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嗯,隔壁的阿丹和我一样大,他已经去念书了,还喜欢在我面前现,好恶心!」
人小鬼大的蒂蒂是既向往又不屑。
凌瞳摇头笑了,拧了拧蒂蒂的小鼻尖,「妈咪去帮你报名好不好?不过我们这里离幼儿园太远,可能得搬家。」
她打算把房子卖了,赶紧付钱给那个自傲的家伙!
「搬家?可是阿丹也是住在这里,他就可以去念书。」蒂蒂不解地问道。
「蒂蒂,妈咪平时得工作,没有办法送你上学,你就听妈咪一次好不好?」她不敢告诉蒂蒂,就连玛莉和凯芮她都必须辞退。
「好啦好啦!妈咪不要生气嘛!反正只要能和妈咪住在一块儿,去哪里都没关系。」蒂蒂拍拍着凌瞳的肩,倒安慰起她来了。
「你这个孩子!」凌瞳紧拥她,欣慰的喟叹。
「我现在要赶紧去告诉玛莉和凯芮,我要去上学啰!」挣脱凌瞳的怀抱,蒂蒂飞也似地奔出了房间,并打算去找隔壁的阿丹,警告他别再在她面前炫耀了。
看着蒂蒂雀跃的背影,凌瞳的心头有一丝安慰,至少她还有蒂蒂这个开心果,并非是一无所有的孤单女人。
打开衣柜,她开始收拾行囊,只想赶紧离开,早点找中介公司来估价,也好完全撇清与谷令扬之间的关系。
更令她难受的是,多待在这里一分钟,她就几乎闻到谷令扬残留在这里的气息,让她益发难过。
蓦然,由衣柜上层掉出了一张纸,她弯腰捡起它,上面是她坐在秋千上如仙子般的笑脸,曾几何时,这张画像已成了现在最可笑滑稽的挖苦与嘲讽?
拿出置于抽屉的打火机,点燃上画像一角,凌瞳强忍住泪水,铁了心的将它丢进桌上的玻璃杯中,燃烧烬后的白烟徐徐升扬,象征着她与谷令扬之间那段短得可怜的情爱也同样灰飞湮灭,不留痕迹。
好痛好苦,为何得了情伤后的疤痕那么难愈合?
她按捺不住的跪在地上痛哭失声,将今天所受的委屈怨怼一古脑儿全发泄出来。
当天下午,凌瞳便带着蒂蒂离开了这栋充满了她与爷爷许多欢乐回忆的房子,虽心有不舍,却是唯一能筹到钱的方法。
另外,让她最为内疚与亏欠的便是凯芮与玛莉这两位忠心的女佣,她将自己所剩下的现金和首饰留给了她们。
「对不起,这是我仅有的,希望你们不嫌弃。等这栋房子卖了,有了钱,我会再补偿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