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二(2)
汐楠和绿裳听到动静,给她打来水净面,待梳好头一切打理好,她来到厅堂一看,她的夫君自让儿子背书呢。
小小的人儿脑袋一晃一晃的,背诵流利。
徐玺见着娘亲出来,朝她眨眨眼,高坐上的徐砚咳嗽一声,他一缩脑袋忙继续接着背。
背到口干舌燥才听见父亲说一句:「还可以,但会背不代表明白内中的含义,画皮不画骨是不可取的。明儿我抽空了再听听你释义。」
父亲在徐玺印象中是严肃的,他站得笔直大声应是。初宁笑着让儿子去坐下:「喝水润润嗓子,都背哑了。」
徐玺谢过关切,端着茶杯咕咚咕咚一通灌。徐砚在这时手点了点桌案,初宁疑惑地看过去,就见着他眸光深沉地看着自己。
初宁疑惑,结果徐砚轻轻咳嗽一声,还拿手捏了捏喉结的地方。她扑哧一下就又笑了,转头就吩咐丫鬟:「快给老爷添点茶。」然后还把茶端到他跟前,「你也累了吧,喝茶歇歇神。」
徐芷坐在下手,余光偷偷去瞄幼稚的爹爹,然后端起茶杯把脸挡住,怕自己鄙夷的眼神被发现。
这头夫妻恩爱的戏码还没有落下,外边就响起洪亮的声音:「表妹!!我来了,我算准了时间,你肯定今儿到,我直接就从绍兴赶来了!」
那声音初宁和徐砚都再熟悉不过了,然而却叫初宁心里头咯噔一下,暗中骂这坏事的表哥!等到她侧头去看身边的夫君时,果然就见到他冷冷的眼神。
徐砚似笑非笑地与她视线相对:「原来卿卿是先告诉了你锦表哥啊……倒是对为夫瞒得苦。」
初宁干笑两声。
——她一定要让表嫂打死这个没眼色的!
程锦迢迢赶来,进门就先吃了嫡亲表妹一个白眼,还得了徐砚一个冷脸。他莫名奇妙,要不是谢氏进来得及时,恐怕连杯热茶都喝不上,就要被夫妻俩扫地出门。
跟着一块儿前来的还有十三岁的礼哥儿,已经是少年模样,内敛稳重,朝着徐砚与初宁喊表姑父、表姑母。
初宁见到谢氏和礼哥儿就把程锦丢一边,笑吟吟和两人说话:「表嫂快坐下,这一路是怎么来的。」
谢氏听到了程锦坏事的话,在这时补救道:「我们一路骑马来的,我厌烦坐马车摇摇晃晃的,也怕错过了时间。收到你给我的来信,我就一直盼着,本没想告诉你表哥的,结果被他翻到了。」
一边抓着糕点吃的程锦抬头:「什么叫被我翻到的……」话还未落,脸憋得通红,是谢氏抬脚就踩他,直踩得他糕点都卡嗓子眼了。
礼哥儿默默给父亲捧去茶,才没叫他噎个好歹。
初宁真是服了这一根经到底的表哥,当什么也没有看到,徐砚嘴角扬着淡淡的弧度,眼神却冷冷的。
长辈在这儿说话,初宁就让孩子们去西侧间玩儿,叫丫鬟去拿了糖果攒盒、瓜子水果一应送过去。
徐芷到了西侧间再给礼表哥问好。八岁的小姑娘一脸从容淡然,连看人的眼神都是波澜不惊的,清冷得如同覆雪的红梅。
不过礼哥儿也习惯了这个自小就没什么情绪的表妹,朝她笑笑,送她从绍兴带的小玩意,一只用鸡血石刻成的金鱼。
徐玺也得了一只,对着光一照,还没巴掌大的小鱼鳞片竟有流光转动,精致鲜活。
「这师傅的手艺也太好了,和我爹爹送娘亲的那套玉猫儿有得一拼。」
兄妹俩都知道初宁有一套宝贝的玉猫儿,就搁在床头,漂亮极了,最重要的是爹爹送的。
礼哥儿也见过那套猫:「比不上表姑母那套,你们就拿着玩儿吧。」
徐玺已经决定穿上络子,当玉配戴。
表兄妹三人坐在西次间,其实也就是喝喝茶叙两句家常,没有什么多说的。毕竟三人年龄差得有些大,平时两三年见一面,说熟悉也不是顶熟悉。不过徐玺是个自来熟的,又一直敬仰着他,西次间里就光响着他幼嫩的声音,缠着表哥给他说前方战事。
晚上用过饭,众人各自回屋,程锦是被谢氏扶着回客院的。吃顿饭的功夫,就被徐砚灌了七八壶的酒,喝灌酒的程锦也经不过喝得这么急,最终就倒了。
初宁在帮着徐砚更衣,笑着说:「你怎么把表哥给灌那么惨,在孩子跟前都没威严了。」
徐砚脸上染着些许酒气,一双眼眸却清醒无比,他沉默地看她一眼,没有应声。
喝过酒后有些燥热,他索性连衣服也不换了,一把搂了她的腰到净房去沐浴。初宁腰还酸着呢,可不想再被他折腾,哄着他泡到热水里,挽了袖子给他搓背。
「你这脖子的颜色和身上的颜色都差一大截了,天天还往造船厂去吗?都晒着的吗?」
她心疼地看着两边分明的肤色,余光再往下扫,是他早些年去汝河死里逃生留下的一条道疤痕。
她指尖轻轻划过,又感慨:「不想一晃眼这么多年了,芷儿都八岁了,玺哥儿也五岁了,我这就老了呀。」
徐砚泡在热水里放松着,背后被她手指划得痒痒的,就去跩她胳膊,让她从背后圈住自己。
初宁嗔他:「衣裳都被你闹湿了。」
「我的卿卿这就老了,那我岂不是要老掉牙了。」他声线醇厚,如同窖子里封藏多年的美酒,说着醉人的话。
初宁抿唇笑,也不管他肩头上都是水,下巴搁在那儿,朝他脸颊亲了一口:「我的嘉珩哥哥只有越来越稳重。」
啧,这会儿就嘴甜得不成,瞒着他来杭州的时候可想过他生气,居然还告诉了程锦偏瞒着他!
不过这么些年,徐砚什么时候真正生过她的气,再气也是自己憋一会就消了。
等待他沐浴完,初宁就一身都湿了,换过一桶水把收拾好穿着中衣到床边。
徐砚手里拿着帐本,靠在床头看账,也不要算盘,就心算,大致估着工部这些日子的进出项。
初宁爬过他身上,他想也没想把账册直接就丢到一边,将人拽住不让走。
他眸光灼灼,初宁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奔波劳累,实在是吃不消他这种不知足的劲儿。她可怜兮兮朝他眨眼:「不要了好不好,明儿再说?」
徐砚却是抬着她下巴就要亲上去,初宁实在是怕了他,突然想到自己生了儿子后,他憋得总是早起换裤子的事。他一斋就近一年,那个时候她都是用别的法子帮他纾解的。
她往后退了退,在他不放弃要再纠缠上来的时候忙贴着他耳畔说:「我给你含含好不好。」
她脸颊嫣红,虽没有了当初少女时那种动人的羞涩,但随着年纪增长,她那种眼波带媚的风情能叫人溺死在里头。
徐砚头皮一阵发麻,是身体自主想到她之前给到自己的愉悦,但他还是拉住她了:「睡吧。」
以前有,也只是那么一两回,他制自力最差的时候。现在哪里还舍得她劳累去取悦自己的。
初宁一怔,他去吹了烛火,然后楼着她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