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拉拉杂杂一大堆,凡是能和皇后有孕之事挨上边儿的人都被皇帝拎出来叨叨了一遍,眼看着又一个时辰过去了,终于有一心为民、劳心劳力的耿直大臣忍不住了,在皇帝开始为小皇子或小公主找将来开蒙的老师时,毅然决然地跳出来开口打断:「皇上!不知前些日子那扬州刺史侵吞军饷致使扬州守军□□一事如今该是何章程?」

皇帝这才想起来,一拍脑门子,「哦这事呀……朕差点儿就给忘了,那以爱卿们之见,如今扬州……」

见皇帝的脑回路终于恢复正常,众臣这才长舒一口气,同时心中暗暗担忧,离皇后生产还有长达十月之久,但愿这期间他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别再搞些乱七八糟的幺蛾子了!

保佑皇后平平安安,如若不然将来要是某个夜半三更,皇后不小心动了胎气的话,说不准皇帝还会大半夜的喊他们进宫在感受他作为老父亲的一颗爱担忧子之心了……

……

许是大臣们求爷爷告奶奶的赤诚之心感动了老天爷,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里,长笙吃好睡好,精神饱满容光焕发,完全没有一般孕妇孕期的那些痛苦的症状。

只唯一的烦恼就是,她嫌身边这个男人实在太烦人了!每天对着她,对着她根本不显的肚子碎碎叨叨个百八十遍,时间一久,长笙便被他念得头昏脑涨。

只要她稍有风吹草动,他便草木皆兵……这两个月下来,阖宫上下的人没被她这个孕妇折腾到,倒被这「孕夫」给搞得人仰马翻。又是长笙见到男人这副气人的熊样,恨不得将自己肚里的小娃娃拿出来塞到男人肚里去让他生养得了!

好在这种情况在第三个月有了变化。

因为长笙得知宴清要带着阿幸去北疆白锦珈埋骨之地去敛她的尸骨,将她带回京城,葬入宴家的祖坟……

自宴清知晓了关于长笙和白锦珈的所有秘密之后,他便想要去北疆寻找白锦珈的尸骨,只那时作为唯一知晓白锦珈埋骨之处的长笙因着和萧续一连串的生离死别而无暇顾及,宴清便也只能将此事暂缓下来。如今,阿幸也渐渐大了,开始懂事了,一再向宴清问起自己的亲娘,宴清心中涩然,思忖着此事也不可再拖下去了,便带着舆图前来寻长笙,请她指明白锦珈在北疆的大致埋骨之地,他好带人前去寻找。早一天找到也好让白锦珈早一天有安息之处,不再做那漂泊在外、无名无分的孤魂野鬼……

长笙在听宴清道明此事后,又是心酸又是愧疚,她如今的一切俱是因着白锦珈才得来,因着白锦珈她才有了如今爱人和孩子的幸福生活。从前她为了掩饰身份无奈从不敢对任何人提起白锦珈,让她在那北疆荒凉寂寥的小树林里一待就是这么些年……

既如今宴清要去找她,长笙忽然坚定了一个想法,她必须得亲自去!亲自带着阿幸和宴清去找她,和她道一声谢谢,说一声抱歉,告诉她,阿幸如今生活的很好,找回了他的亲生父亲,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不需要再掩藏……

何况……长笙在云岐山上生活了五百年这么些年,长笙对那里的思念愈浓,梦里都想要回去看看,看看她山上的小伙伴们是否都是安好……

这个想法一经提出,便遭到了萧续的反对,如今满打满算都还未满三个月,而北疆里京城路途遥远,须得近两个月的行程,这一来一回,可就得挺着大肚子了!萧续可不敢让她和肚里的孩子冒任何危险。

可他这才摇摇头,那边长笙的眼泪就哗哗地淌了下来了。想来是怀着小娃娃的缘故,如今她的情绪是异常的敏感多变,长笙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儿悲春伤秋的矫情,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在一想到白锦珈如今还孤魂野鬼地在外不得安息,一想到她多年未见着实有些想念的云岐山的妖精们,她的眼泪便控制不住地落下。

萧续坚持不松口多久,她便红肿着双眼潸然泪下多久,最后在太医委婉地提醒孕妇太过伤怀会对肚中的孩子不利之下,萧续心疼地终于绷不住了,好在阎无望和姬如玉还有那王虎都表示也想同行一道去北疆,萧续这才松口答应下来,不过他唯一的要求便是他本人也要随着一同前往……

等安排好朝中的一切事宜之后,已是第二年的开春之际,萧续以北巡为借口,黏黏糊糊地跟着自己怀孕的媳妇回娘家去了。

因着,长笙是个肚里揣着龙崽子的金贵人儿,大伙儿便刻意放缓了行程。因此这一路上倒是让长笙领略到一直都不曾仔细欣赏过的风土人情,壮丽山河。

一路就这么游山玩水慢慢地前行,长笙惬意地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孕妇了。许是因为自己是妖的缘故,长笙觉得自己就连怀孕都是与众不同的,听阎无望说,寻常的人类孕妇在运起多少都有些受罪,但她完全没有!

吃嘛嘛香,胃口好得不得了,肌肤更加赛雪,像剥了壳的熟鸡蛋,整个人较之以前更是容光焕发,光彩耀人,若不是她微微凸起的小腹在提醒自己现在肚里装了货儿,她说不定就去上树摘桃、下河摸鱼了!

总而言之,长笙的回娘家之旅是极舒坦有趣的,除了身边无时无刻不黏着一个名为「烦人」的男人……

这男人自长笙被诊出有孕起就没消停过!

本来几人在入冬时分便可早早启程,可这家伙说是要为启程做准备,结果这人婆婆妈妈地纠结着这不少那不能缺,到最后那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帝打算迁都北疆了,一直拖拖拉拉到来年开春,在长笙即将发火暴走之际,皇帝北巡的御驾终于是启程了。

可这北去的一路上,皇帝十分生动形象地向大家演绎了什么叫做「三十岁才当爹的男人伤不起」……

但凡长笙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这男人的紧张程度简直可以跟有人要撬他龙椅有的一拼;若是长笙皱皱眉叹叹气,那他绝对可以折腾到整个车队人仰马翻。

越往前走长笙就越后悔,她为什么当初没有坚决一点拒绝了男人同行的要求,简直就像是给自己揣了个麻烦带在路上。

如同长笙多年前从北疆去到盛京一样,众人在骥阳城乘船改走水路。

等上了船,众人才算觉得世界终于清静了,因为——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皇帝陛下居然晕船了!

看着看色蜡黄,抱着痰盂吐到天昏地暗的男人有心疼又居然有些庆幸。

……

这日,长笙从睡梦中醒转过来,一旁的男人昨夜吐了一晚上,现如今正还在沉沉地睡着。长笙睁眼躺了一会儿有些无聊气闷,便起身轻轻推开船舱们打算出去透透气。

走上甲板,许是天色还早的缘故,甲板上还没有人。春风轻轻拂面,清新怡人,长笙深吸口气伸个懒腰,微笑着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小崽崽可是睡醒了?

再抬起头,便看到甲板上多了个人,宴清扶着船栏,远眺着水面上正缓缓升起的朝阳,风儿吹动他的衣诀猎猎作响,宴清英俊的面容映在红日里显得有些虚幻。

长笙歪头看看,走过去与宴清并肩而站,学着宴清的样子远眺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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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的美味人生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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