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正式试镜
悲伤仿佛渲染了整幢废弃的大楼,似有轻风吹过,吹不散步涟漪心中的悲寂。
揪出了一直潜藏在组织里的卧底,得意洋洋的恶人们在已经死去的笑笑身上尽情的补枪,就这么一枪,两枪,刺耳的声音充斥着整幢大楼,鲜血像老树的根茎一般向四周蔓延,他们大声的笑着,欢呼着,欣赏着他们的“作品”,没有一丝怜悯之心。
步涟漪多么希望自己此时是一个瞎子,聋子,看不到,听不到,这样她就可以告诉自己,这是他们的责任,因公殉职是他们的荣耀,她可以难过,但她不能暴露,她不能让笑笑白死,她要给笑笑报仇。
但她做不到,笑笑就在她的面前,周遭的一切声音都不重要了,姐姐不想继续下去了,笑笑,那么多枪打在身上很疼吧,姐姐过来安慰你好不好。
步涟漪想上前摸摸笑笑,想一枪枪打爆面前所有人的狗头,严声质问他们为什么要对笑笑那么残忍,但她动不了,她的手被身旁的人牢牢的握住,挣脱不掉。
步涟漪双眼通红的瞪着齐天,另一个卧底,无声的怒问:“为什么?”为什么你就可以那么冷血,为什么对于笑笑的死你可以无动于衷。
齐天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禁锢住步涟漪,不让她迈出半步,一双看似没有波动的眸子却死死的盯住笑笑紧握的拳头。
步涟漪顺着齐天的视线望去,霎时间所有的冲动与戾气都变的溃不成军,那是笑笑妈妈给她的护身符,笑笑死前打算给她的护身符,齐天是在告诉她,笑笑把命交给了她,她如果就这样冲动的上去,才是真的对不起笑笑,笑笑还有爸爸妈妈,到时候两位老人该怎么办。
步涟漪的眼泪浸湿了整个眼眶,模糊到已经看不清笑笑的模样,但她不能哭,笑笑说过,要坚强,就算她现在已经连好好站着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就算她感觉自己已经痛到不是自己,她也不能哭。
她不能辜负笑笑啊。
步涟漪不觉间已经握紧了双拳,堪堪扯起了嘴角,学着眼前的人们,开始放声大笑,甚至,她笑的比任何人都要大声,没人注意到步涟漪的脸上不断渗出的汗珠,笑笑的死,换来了步涟漪的生。
“笑笑,你看,我保护住了你用命换来的我。”可是我还是好痛,心脏,全身,都好痛。
……
夕阳西下,昏黄的阳光照射进大楼,不知在那层冰冷的混凝土地上,躺着一位花季少女。
遍布全身的弹孔和干涸的鲜血印证着她生前的遭遇,在那一排排向外延伸的脚印中,一串鲜红的血珠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扬起的细尘将会送她最后一程。
……
一段演完,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平安都沉浸在了悲伤中,久久无法自拔。
汗水浸透了平安的全身,无尽的悲伤在平安的眼中久久化不开,紧握的双拳不知不觉见居然渗出了鲜红。
所有人,都被这演技震惊到说不出话,全程平安一个人,没有一句台词,没有任何助演,只靠一双眼睛,从最初的不敢相信的悲伤,到后来的不顾一切的惶恐,到最后死死忍住的沉痛,就那么一点一点的,把他们带入到那个场景,恍惚间自己仿佛真的像是经历过一般。
山厘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眼中全是对平安的赞美,一种我家闺女真优秀的古怪自豪感油然而生。
入戏太深的人们连鼓掌都忘了,都在心里默默的赞叹,只有权时一,在被平安演技震撼到的同时眼尖的看到了平安指缝间的红。
摒弃自己一直端着的男神风范,权时一慌张的跑到平安面前,中途还差点被自己的椅子给绊倒。
不顾平安的闪躲,全死一急切的将平安藏在身后的双手拉到自己的面前,他没看错,果然是血。
不知谁为了表演效果还是真的入戏太深,平安握的时候太过用力又久久不放,指甲刺穿了皮肤,丝丝鲜血就这么流了出来。
一根一根掰开平安为了和他作对依旧紧紧握住陷入掌心的手指,权时一心疼极了,“很疼吧。”
平安试着将自己的手从权时一的手中挣脱,但一番尝试过后,无果,明显权时一怕弄疼她握的很松,但偏偏就是挣不脱。
平安放弃了挣扎,妥协一般的叹口气:“疼吗?如果你曾不止一次割过腕,或许不但不会觉得疼,反而还会觉得流血也挺好玩的。”
“你割过腕?”不仅因为饮食障碍差点死掉,甚至还曾割腕了结自己的性命!
权时一不顾平安反对将平安掩饰伤口的手表取掉,一条条狰狞的伤口就这么暴露无遗。
白皙的手腕上,覆盖着好几条浅红色的疤痕,一看就知道,每一道伤口,都很深,是真的想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些疤痕,将会陪伴平安接下来的半生。
看着因为权时一没控制住叫出声而引来的围观,有的人,甚至已经将镜头对准了她的手,平安无所谓的耸耸肩,“很奇怪吗,家常便饭。”
割腕自杀,在一个女生口中,变成了家常便饭,甚至还用着无所谓的口吻就这么轻松的说了出来,对于周遭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谴责。毕竟在场的人里,有几个人当初没有恶意重伤过这个女孩儿呢,流言蜚语的杀伤力有多大,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平安现在是国际影后,平光无限,所以所有人其实都刻意忽略了她以前的遭遇,就这么不经意的被提起,让他们感到无比的羞愧。
“你告诉我这是家常便饭?”权时一感觉自己心痛的快死了,她的女孩儿到底经历了什么。
山厘也心疼的朝平安走来,“丫头,你都经历了什么?”
在这么多人面前揭自己的伤疤,平安是不愿意的,她微笑着看向山厘,语气一如往常的说道:“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