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锦笼(七)

第十一章 锦笼(七)

赵子颐因为云杳的病心急如焚,所以当六王爷带着姜恒去勤政殿的时候,他并未起疑。

赵灵均俯首作揖道:“陛下,臣弟这位友人,听得云姑娘的症状颇为熟悉,为此臣弟特意将他带进宫来。”

“哦?”

赵子颐眼睛微微眯起,将姜恒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六弟引荐之人必定有些独特之处,朕问你,你有几成把握医好云杳的病?”

姜恒丝毫不惧怕他的目光,也不怕暴露身份。当时两位皇子第一次来曷国的时候赵子颐的目光就从未离开过云杳。

因此姜恒从未在赵子颐面前现身,大将军宗吾却不是那样,他和姜恒两人都酷爱兵器武功之类,相处的好些。

姜恒回到:“回陛下,小人姜恒,家姐之前也有过类似的病状,只是未见云姑娘,病情多有相似,不敢妄下论断。”

赵子颐颔首,“倒是个谨小慎微的人,既然如此,现在便和朕去六出居看看。”

他看向一旁的赵灵均,“六弟可要跟来?”

姜恒是赵灵均带来的,若是医好自然皆大欢喜,医不好倒也不会怪罪,只是他看姜恒,总觉得有些熟悉。

“臣弟也去看看好了。”

六出居里此时可忙坏了,霜花一大早便听说六王爷带了个人进宫,说要给云杳治病。

云杳哭笑不得,除了十五那天身子突然觉得难受,之后就没再犯过。那些御医头开始被唬住了,人人自危谁都不想和自己这病扯上关系。

所以一直瞒了过去。

但是这人可没给她治过,也没见她真病的模样。

“这可如何是好。”

霜花急急忙忙跑到房内,道:“陛下已经往这边来了,主子我们怎么办啊?”

云杳匆匆脱了外袍躺回了榻上,随手揉乱了头发。

“霜月霜花,我看着可苍白?”

“嗯……”

二人看着云杳的脸无语,怎么偏偏今日脸色如此红润。

霜月想到了一个法子道:“主子要不扑点粉?”

云杳忙点头,若是被颐哥哥知道自己在骗他,他会如何?

“陛下到——”

外面东子扯着嗓子喊,赵子颐领着二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云杳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感觉怎么样了?”

他坐到床边,习惯性地伸手探了探云杳的额头。眉头随即皱了起来。

“还有些发热。”

霜花霜月在一旁僵直地站着不敢说话,暗道能不热吗,慌里慌张的。

离云杳床榻一丈左右的距离,赵灵均目光集中在云杳乱糟糟的发丝上,有几绺垂在床边,摇摇晃晃让他有些出神。

该死!赵灵均暗骂自己没出息,竟一时鬼迷心窍,觉得那个没礼貌的女人眼睛生的颇好看。

赵灵均气闷的偏过头看向别处,便瞧见旁边姜恒面色凝重的样子。

宽大的衣袖里,姜恒握紧双拳才堪堪克制住了将云杳当场劫走的冲动,缓步走到床边。

“陛下,可否让小人替姑娘把把脉。”

赵子颐道:“允。”

姜恒像模像样的抬起云杳的手腕,后背便觉得一阵凛冽。

这个赵子颐,果然还是不信任他吗。

借着诊脉,姜恒趁机看了好几眼云杳她都没什么反应,看来是真的不记得了。

不过幸好赤云银镯还带着,这样不管云杳在哪他都能知道。

云杳此刻全身都僵硬着,她生怕自己装病的事会被姜恒发现,紧张的冷汗都要出来了,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被子。

查看了一番,姜恒起身道:“回陛下,姑娘的症状与家姐如出一辙,只需三天时间便能恢复。只是这病是长久积下来的,要想彻底根除需要不少时间。”

赵子颐看了眼云杳,道:“那便好。朕许你留在宫里替云杳医治,药材之类的尽管去太医院取。你可乐意?”

姜恒一揖道:“能为陛下解忧实属小人之幸。”

赵灵均一直愣在一处,听得云杳的病很快就能好,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霜花霜月此刻更是如释重负。

看这个诊脉之人神采奕奕,若是真有些本事,她们主子可要遭殃了。

幸好,此人怕是医术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倒无妨,只要瞒过了陛下便可。

“陛下——大将军在勤政殿等着了,说要与您商讨西北战事。”

常英从外面进来,扯着尖锐的嗓音。

赵子颐对着姜恒道:“你且留下来开好方子让侍女们去抓药。”

姜恒点头。

赵灵均见皇帝要走,自己在这也不合适,再加上刚才看着云杳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让他很是烦恼。他道:“陛下那臣弟也告退了。”

等人都走了,姜恒随便开了个大补的房子交给霜月,让她去抓药。又命霜花去烧些热水来。

霜花霜月刚过了恐慌,对姜恒没了防备,便各自去了。

云杳听见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忍不住侧脸,就看到姜恒眼里有些泪光。

“你……怎么了?”

姜恒抹了脸,道:“主子……”

云杳大惊,道:“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与你应是第一次相见。”

她是真的不认识这个人,可见着这么个俊秀的男子要落泪,心里好似被拧了一下。

姜恒抹了把脸,道:“或许,你与我家主人长得非常相似。”

在还没理清楚云杳的具体状况之前,他不能冲动。

这是临进宫钱大将军特意交代的,原本在皇帝面前他已经掩饰的非常好了,只是见到云杳如同看着陌生人般的样子,他一时没忍住。

平复了情绪,姜恒道:“请云姑娘见谅,我名姜恒,略懂一些岐黄之术。”

云杳有些奇怪,这两日将她认错的人真是不少。

不过这姜恒对医术,当真是略懂,连她是装病都没发现。因为这个人让她感觉很亲切,倒也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

谁知下一刻,姜恒便道:“姑娘的病……应是装出来的吧。”

“啊?”

云杳目瞪口呆,当下手一抖,复又抓紧了被子。

“你为何这么说……”

姜恒道:“我与姑娘一见如故,直接叫我姜恒就好。”

云杳蹙眉,“那姜恒,你既然看出来了,为何刚才不拆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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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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