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池鱼之殃8
“莫止殇,你胡扯什么东西?”莫擎怒道。
莫止殇不理会他,径直进入府内。
莫擎紧跟着追过去,扯住他,“我在问你话!”
莫止殇看他一眼,“那种稍有麻烦,就能抢夺主人家仅剩的一点财物,供自己逃走的下人,留下迟早是个祸害,你自己已经亲身经历,难道还要在同样的地方,摔同样的跟头?”
陆昌志,兰晖凌,一个是他重用的下属,一个是妻子交付全部身家的义兄,这两人联手背叛。和他们比起来,这些下人已经算是忠心的了,他们至少是在“主人”都走了才逃。
“让他们走便让他们走,只是这兰晖凌着实可恨,他和你娘多年的私情我没计较,你娘将沈家财产交付给他我没计较,他居然还同陆昌志联手背叛,可恨至极!”
“你那是什么眼神?”他不悦道。作为儿子,看父亲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瓜,不像话。
“陆昌志和舅父乃实质的夫妻,你不知道?”
“什么实质的夫妻?两个都是男……”他顿住,“你是说他们有龙阳之好?”
莫止殇点头。
莫擎咬牙,“该死的兰晖凌,他既已经有了你娘,又怎能……可恶,我早该一剑杀了这个混蛋!”
他这反应再次让莫止殇怀疑,“你真的确定舅父和娘有私情?”
“当然,你娘为了和他在一起不惜抛下你我,整年整年在外谈生意,我要跟着她都不许,就怕我打扰了他们两人。”现在说起这事,莫擎还是一肚子火。
想到妻子的猜测,再看看面前气愤的父亲,“娘和舅父的事,你最好和娘确定一下。”
“当然,毕竟是他的义兄,是杀是放得尊重她的意思。”
莫止殇张了张嘴,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就算确定了娘和舅父只是寻常的兄妹,爹那为数众多的小妾却是实打实的存在,他们不可能成为恩爱夫妻。
将沈府转了一圈,就如落梨所言,府内所有值钱的,除了实在搬不走的大件床柜,其余全部没有了,包括书画古董玉石摆件。
书房里,莫止殇五指间转动着一个小小的黑色印鉴,若有所思。
“你这看来看去在看什么?有这时间,不如去查查陆昌志那叛徒逃去哪里。”莫擎不耐烦了。
“他们拿走了所有能带走的值钱的东西,账本和印鉴却都留了下来。”
“那又怎么样?”莫擎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这破本子和这破石头只有沈家在乎,放外面又不值钱。”
“不错,这本子很破,石头也不是昂贵的玉石,但却对沈家至关重要,谁有它们,谁就是沈家诺大家业的主人。”
莫止殇喃喃自语,“留下它们,意思是已经用不着这些了,这些钱财,是用不着,还是……已经没有时间去汇聚它们。这狗……终于要跳墙了?”
他的神情突然凝重,“必须立刻去齐王府。”
“老爷,少爷。”管家突然进来,“只有不到二十个人愿意留下,其他人都要走……”
“要走便由着他们走,剩下的人去马上去备好足够一个月吃喝的米粮肉蔬,各自做好自己的活计,不许任何人进出。”
莫止殇三四句话简单交代,话里的凝重让管家心惊胆战,经历过一次皇权更迭的他敏感地嗅到了与三十年前相同的危险气息。
“是,少爷,老奴定会守好府邸。”
莫止殇略微点头,一刻也不耽搁,立即施展轻功往齐王府而去。
天为乾,地为坤,与皇帝所居乾清宫相对的,坤宁宫乃是皇后居所。
此时,坤宁宫的东殿暖阁里,齐王正兴高采烈地向皇兄描绘着昨晚京卫冲进蜀王府,宣读封禁蜀王府的圣旨时,蜀王那张愤怒不甘的脸。
“可惜他没有中毒,否则就更省事了。”齐王觉得很可惜,多好的机会啊。
“他若这么轻易就能对付,我也不至于被逼到装疯卖傻多年。”大皇子的神情很轻松愉快,“倒是这莫少楼主,想出这么损的一招出乎我的意料。”
“恐怕这不是他想出来的。”齐王笑道。
“此话怎讲?”
“武功越是高强之人,越是不屑于用武力之外的阴招,他的自尊不允许他用毒。倒是他的夫人惯于以毒伤人,短短数月,在江湖中已有笑面毒仙的称号。”
“笑面毒仙?听施太常提过,这是一位温柔和善的女子。”
齐王耸耸肩,“外表看起来就是一个挺美的女人,她以前是逍遥阁的花魁清歌,传言也是一个温柔的女子。探子传回来的乐安村的信息,也说是处处与人为善。不过在遇到莫止殇之后似乎就变得强硬了,不止办了一个马场,还和村里人都有了嫌隙。”
“所谓温柔和善,不过是居于人下之时的不得不为。一朝得势便盛气凌人,和这宫里的人多么相似。”大皇子有感而发,对这感到厌恶。
“老五那边有没有新情况?”
齐王沉吟片刻,方道:“老五让我看不透,他冒险前去羌族乃是有意争夺大位,而他前段时间也确实将贪花好色的性子收敛了许多,和朝中年轻一辈的官员多有结交。可最近他又回复成以往的性子,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若说他想坐收渔翁之利,以他如今在京中毫无势力的情况,他这渔翁最后也只会沦为鱼腹中的食物。”
“还有一种可能,他和老二已经联手。”大皇子神情凝重,“燕、蜀两地是我朝的门户,两地足有我国半数兵力,且都是精兵良将。父皇原意让两地相互掣肘,一旦他们联手,就兵力而论,无人能挡。”
他顿了下,“我如今更担心地,是他二人为了争夺皇位,让羌族人入城,或者调动燕州守军,令西北门户大开。突厥人若趁机发作,少了天线关卡的拦阻,只怕最后不是我兄弟几人争夺帝位,而是国破家亡了。”
齐王眉头紧皱,“他们两个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不至于如此吧。”
“若真知晓其中厉害,老五就不会去羌族了。而老二看似聪明,骨子里却是同他外祖一般的狂妄自大,纵然突厥入侵,他也会认为只要自己登基,击退突厥人轻而易举。”
“老四,近年来你结交的那些年轻一代的将领,可有能担起重任的?”
“皇兄的意思是?”
“我将手书一份口谕,一旦边军有异动,他可就地斩杀首恶,接掌大军。”他目光坚定,“我兄弟几个的争斗不能成为国家和人民的灾难,皇权的争斗就只留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