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表白
自从经历过鼋鱼桥之事后,司徒紫欣发现自家小宝好像变得以往不同,不太爱闹也不太爱说话。问她她也总说没事。换做以前,桓小宝一定是眉飞色舞地讲讲自己的所经历的冒险事,虽然不像那说书先生唾沫横飞,但也引人入胜。司徒紫欣隐约觉得桓小宝心中藏了许多秘密,但她不开口,自己也无法。就连迟钝一点的朱林都发现这几日的桓小宝不似以前那般有活泼明快。最近胆子颇大,似乎越发不把泰和的规矩放心上。朱林实在是担心坏了,这样下去,生怕这个好朋友会被逐出泰和。
一日剑术课,桓小宝趁着欧阳夫子不注意,趁机开溜了。
桓小宝只是觉得心中憋闷,在无妄殿后头的松树林随便找了个日头不那么辣的树枝躺上去,此时熏风醉人,桓小宝索性脱了鞋袜,一只脚攀着树干,一只脚垂钓着,双手枕着头,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享受着慵懒的午后时光。
“喂,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桓小宝*地说。
“我没有躲,桓小宝你这是在干什么?”楼沧说。桓小宝撇过头来看着眼前的少年,虽然他长的并不像楼渊,但眉眼间的清冷孤傲和他简直一模一样。桓小宝不以为意道“没看到吗?我这是破罐子破摔。怎么这你也有意见啊?”
“你是在怪我那日...”楼沧稍有犹豫,脸上有不自然的色彩,目光不自然地投向了别处。
“那日什么事,喔那日你亲了我?”桓小宝攸地坐起来,毫不含糊的回问道。
看着少年的脸瞬间燃烧起来,桓小宝觉得太好玩了。“那个...对不起。”一向嘴巴可以吐刀子的楼沧突然结巴起来。桓小宝越发觉得有意思,胳膊一伸,搭上了楼沧的双肩。这是桓小宝第一次那么清晰地打量着楼沧的脸。以前他太高了,桓小宝从来都不喜欢仰视谁,现在借着树杈的高度刚好,那个楼沧的脸更红了,堪比那天边的晚霞。“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那三个字,我就原谅你。”桓小宝觉得逗着这个爱摆脸子的小子实在是太好玩了,咧着嘴笑着。楼沧看着桓小宝嘴巴快咧到耳根上了,她有两颗很特别的虎牙,比平常见到的要往后一些。这样的笑容,活像画一样好看,少年一阵失神。“楼沧,快说,我等着呢”桓小宝嘟哝着,收回手,扶着树干,两只脚丫子也不安分的荡漾着。此时一阵山风起,吹起了不知道哪里来的绣绒:不慕红花不羡仙,绣绒吐雾舞流鹃。心化作沾泥絮,蓄绿播芳月复年。桓小宝突然想起了阿姊经常念叨的话。不觉叹了口气,楼沧以为她等的不耐烦了,索性一旋身,也坐上来。
“喂你还没说那三个字呢?”桓小宝用脚丫子把那个楼沧踹了一下,那个楼沧往旁边挪了一下,保持者着安全的距离。“哎呦,你今天怎么怂了,那天你不是挺横的吗?”桓小宝作出很惊讶的表情。那个楼沧神色冷静,抱着剑,眼睛看着前面很远的地方,并不搭理桓小宝的挑衅。
良久悠悠地说:“我母妃生我不久之后就死于宫斗,在我八岁那年,一直照顾我的老嬷嬷病逝了,后来我皇兄就把我送到这儿来了。父皇很喜欢皇兄,他能征善战,曾四征鬼方,平定叛乱,从鬼方那里夺回了不少边境城池,父皇很是欣慰。小时候每次射箭比剑比赛,他都能夺得头筹,父皇每次都笑的很开心。”桓小宝听着觉得今天这个家伙有些不对劲,往常不是摆谱就是给脸子瞧,今天倒是没挖苦,真是有些不明白他要说什么。听着感觉这个家伙也是蛮可怜的,想到可怜突然间觉得他从来都不需要人可怜。宫中的人多半势利,隔岸观火,趋炎附势,阳奉阴违,借刀杀人,什么事做不出来。不过这个家伙能熬过来还能那么有脾气也是不简单的人物。
“你也不错啊。我和朱林都当你是学习的楷模呢。你父皇总会看到你的好的。”桓小宝靠近楼沧挪了挪,那个楼沧又往旁边挪了挪。
“杨斌他其实是我的表兄,我们从小一块长大。”
“难怪你那么护着他。不过现在我相信你和他没什么了。”桓小宝荡着两条腿腿,看向旁边的楼沧,又转头捉起风中的小绣绒。桓小宝突然想到那个妖娆的杨斌那天摆的兰花指,心想:原来是要给我来激将法啊!不禁扑哧一笑,楼沧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小个子,原来这样的笑早已经深深扎根在自己心里,不禁想到:如果能和她在一起,那这一生都会很快乐吧!楼沧想着,突然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好像周遭的一切都镀上了鲜明的色彩,美的有些不真实,虚幻地让人有些眩晕。
“桓小宝”“恩,我在听呢,你看这些小绣绒真的好可爱。摸起来真舒服。就是摩挲的脸有些痒。”桓小宝转过头去,正对上楼沧的乌黑如宝石般的眼,那里面星光熠熠。眼下的鼻子特别的挺拔,既不像鹰钩鼻也不像悬胆鼻,就是很气概的鼻子,如山峰一样。桓小宝不由的伸手摸了摸,那个楼沧脸一红,赶忙别过去,形状特好看的嘴唇吐出一一些连贯不清的字。“你干什么..没见过你这样脸皮厚的。”“哎呦,我说楼沧,这就不公平了吧,你都亲了我,我就不能摸一下你的鼻子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桓小宝左手搭着楼沧的肩膀,颇为好笑地说。
“我那天只是被你气到了。”楼沧扒拉掉桓小宝的手语气有些慌乱,桓小宝心中一笑:饶是你平时冷言冷语,装的大人派头十足,不过就是颗青枣子。你可比你那爷爷的爷爷楼渊有趣多了。
楼沧此时有很多话,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始了。
“楼沧,怎么办,我是要嫁不出去了,你要对我负责啊?”桓小宝故意逗道,以为他定会嘲弄几句,这样彼此扛上几个回合,以后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那个楼沧看着眼前的小个子笑出了月牙形,大眼睛闪闪发亮。如果换做以前肯定要予以血淋淋地打击,可是今天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那个杨斌最近这几日总是叨叨“那个桓小宝可是相当的炙手可热的啊。你要是再不下手,有你哭的时候。”楼沧想起桓小宝送乌昭的定情香袋,心中一阵发紧。
“我娶你”楼沧看着桓小宝的眼睛,桓小宝始料未及,伸伸脑袋,缩缩脖子,干笑两声道“那个楼沧,我刚是跟你开玩笑。”心中想着:谁要嫁给你呀,这不是乱了辈分。“我是认真的,桓小宝我喜欢你。我楼沧今日在此发誓,非桓小宝不娶。”桓小宝一个急蹲,跳下树干,赶忙穿好底下的鞋袜,对着树上的楼沧道:“楼沧你脑子没毛病吧你,其实那天我就当被蜜蜂给蛰了,你没必要那么夸张吧。”那个楼沧跳下树来抓住桓小宝的胳膊,楼沧这一跳惊得地上的小绣绒迅速起飞了,绣绒如一层薄雾,将俩人笼罩其中,桓小宝似乎感觉到了少年的心跳和他的气息。他的身上有好闻的气息,有些微热,像早上凝露的青草,又像麦子糖糕点。桓小宝睁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被人表白,完全蒙圈,没有经验啊。踮起脚尖摸摸楼沧的额头道“楼沧你没发烧?”余光在踮起的过程中跳过了障碍物,桓小宝突然看到有信鸽一只接一只的飞到泰和的信鸽楼,那是专门给泰和弟子写家书用的,但今日这么多似乎有些不寻常。桓小宝突然想到了去了快一个半月的萧子午。转头对楼沧道“楼沧你听好,我才不会嫁给你呢。你哪凉快哪待着,我要走了。”桓小宝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话,虽然她是曾经的龙章,可是在感情方面着实没有太多经验。“桓小宝,只要我足够的强大,一定能娶到你。”桓小宝加快脚步,突然有些小烦恼,该拿那个家伙怎么办!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呢?没道理,切你强大了,我比你更强大,哼。你是小狮子会长大,可是我是龙啊,狮子斗得过龙吗?桓小宝觉得那个家伙还真是年少轻狂。不过这才是少年该有的样子嘛!
桓小宝突然想起了一些零星往事。
昔年军妓柳潇潇拼死敲响了龙门大鼓,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军妓具体是什么。作为一个统领四海的君王,一个征战沙场,平息边境各族战乱,在恢弘的皇朝堪舆图前,接受万国来朝,众夷匍匐脚下的君王,被一个军妓耻笑。“您是君王,听说你还没有后宫吧!应该没有经历过男欢女爱吧!哈哈,您知道身为一个女人,每天要允许陌生的男生像猪肉一样趴在自己身上是怎样的心情?生不如死,如阿鼻地狱,修罗场也不过如此。”现在想来那些大臣们虽然在呵斥,但心底一定在发笑。后来她召见了楼渊,白决,问他们军妓具体要干什么,她还记得那两位男子一个沉默一个低头。后来她废除了军妓制度,让楼渊着手办理官媒司,负责为那些征战沙场的将士们进行婚配。听说晋国还有这样的司署。
连她阿姊也笑话她太迟钝:“行军打仗,治理国家,选贤任能,这些你都行。却唯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你呀就是一个孩子,当你明白爱情的时候,才能真正长大。”也就她阿姊敢这么跟她说话。可是后来她觉得自明白了什么是爱一个人,但是又好像错了。楼渊她是爱过的,可是却没有好结果。一直到现在,她都不确定自己是否拥有过楼渊的爱,如果没有彼此爱过,那说拥有的资格都没有。况且她是龙,桓小宝心底嘀咕着:我桓小宝只想做那自由的风。禁地的妖物一定要做个彻底了解。华伯伯曾经交待过,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动用月泉宝剑。看来这一次,是要动真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