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如此,双方眼中都有些为难之色。

事实上,关于夏晓与青楼姑娘来往,只要获得世子理解,那便是出了事儿也能兜住。她们寻思了许久,还是要告知周斯年。与其哪天东窗事发,被不知其中弯弯道道的外人以讹传讹坏了名声,还不如她们直接跟世子爷坦白。

如此,她们便越过夏晓,自行向周斯年请见。

周斯年的怒火自昨晚便未曾降下,俊逸的面容面上覆了一层寒冰,愤怒的沉静。

人刚走进院子,两个护卫便疾步上前,拦在了他面前。

周斯年脚下一顿,冷冷问何事。

阿大阿二当下行礼,「是!」

阿大阿二立在那儿,背脊挺得笔直。掩饰不住骨子里鲜明的周家暗卫气息。周斯年一眼认出了,自是相信她们不会无事找事。

于是便压下了怒气,示意她们直说。

阿大阿二说话都习惯了极简,三两句便交代结束。

只是如此极简的告知,周斯年拼凑出来的内容便是——夏晓不顾自己良家身份,任性地与一位青楼的姑娘交好,甚至往来甚密。两人请他好好劝告,若夏晓不收敛了行径,将来定会带累周家名声。

原就压抑着怒火的世子爷,这一刻,彻底燃起来。

怒火蹭蹭地直往上窜。可越是怒,他面上便越冷静。

这个夏晓,胆大包天!

踏入主屋,周斯年阴沉沉地便将屋内所有下人打发出去。盯着床榻上人事不知的夏晓的背影,她头一回没觉得可爱勘怜。

姜嬷嬷放心不下,适时端了茶点进来,见世子爷还盯着夏晓看,便稍稍放了心退出去。

屋内恢复寂静,周斯年负手立在窗边。

夏晓照例睡到日晒三竿,还未睁眼,就发觉有些不大对。

屋子里太安静了!

往日这个时候,绿蕊总是要叽叽喳喳凑上来扶她的,今日却不在屋内。夏晓挠了挠鼻子,迷迷糊糊睁开眼没看到绿蕊,却便见此时应在主宅的人正背对着她立在窗边。

身高腿长,金冠墨发,背影莫名冰冷。

夏晓当下便弯起嘴角笑:「爷你怎地会过来?不是说有正事?」

然而窗边那人却似没听见她说话一般,半分反应也无。

夏晓一愣,掀了被子下床。

她趿着鞋哒哒地走到周斯年身边,伸出脑袋,歪着头疑惑地看他。

「爷你怎么了?」

前天不还好好的?这么今日看着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夏晓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想了想,她犹豫地伸出手。

刚准备拍拍周斯年的背时候,就见他缓缓转过身,垂眸静静地俯视着她。

「马车暗格里的黑盒子你动了么?」

清凉的声音,今日尤其的淡。

夏晓一愣,眼瞬间瞪大。

她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心虚,只把头低了下来。

见状,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了。

周斯年的视线落在她头顶上,隐隐的灼烧感刺的夏晓不自在。她舔了舔下唇,脑中极快地权衡着「死不承认」与「坦白从宽」的利弊。

锐利的视线盯着垂头耷脑的夏晓,周斯年的眸色越发黑沉,面上也渐渐染上了冷意。

直至撑不住,夏晓才沉默地点了头。

周斯年的嘴角默默绷紧了,不悦与失望交杂在心中,变成了冷漠。

「你换了我的箫。」

陈述的语气,凉凉的,莫名逼得人心慌。

「我,我……」

提起这个,夏晓便忍不住想辩解。仓促地看了眼周斯年,她想说,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借用盒子一下,箫被坐断了完全是意外。

可对上周斯年冷漠的眼神,她的心有些慌。

夏晓额头的青筋跳跳的,有些不知所措。她好像说不出辩解的话,但又觉得不能默认。

「为什么换?原来的箫在哪儿?」

周斯年的态度急转直下,此时的他,完全没了前些日子朝夕相处时的包容与平和。他像个被冒犯的上位者,看着夏晓,像在看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陌生人。

夏晓:「……」

「我再问你一次,我的箫呢?」压迫感更重。

「断,断了……」夏晓干巴巴的开口。

刚想说她可以修,就听周斯年声音冷的像含了冰渣子:「断了?」

夏晓吓一跳,才要开口,就见周斯年的脸色,瞬间沉得滴水。身上的气势也瞬间变得锋利不留情,「你敢弄断了?!」

夏晓呼吸一滞,张了张口,话都说不出。

「夏晓,你胆子很大啊……」

周斯年冷笑:「莫不是爷平日里太宠你,叫你看不清身份?」

话一落地,夏晓的脸色燥红。

「你需要明白。」周斯年却不管,言辞冷静犀利不顾及夏晓难堪。他是在称述一件事实,好叫夏晓认清了,「恃宠而骄有时与愚蠢也差不了多少。」

「……另外,明日起,你不必住这儿了,叫姜嬷嬷送你离开。」

那一刻,夏晓的心脏像是跳至了喉咙,塞住了,叫她发不出半点声音。

楞楞地看着吐出如此冷冰之言的周斯年,恍惚间,她满脸不可置信。

夏晓料到了这次的事儿不好过,也真心愧疚自己散漫无礼。却不曾料到,周斯年会对她一点情面不讲。

嗓子哑了许久,她才发出点声音:「……你要送我去哪儿?」

周斯年眼一动看着夏晓,面上冰冷不减,却是一个字也懒得说。

夏晓的心里像堆满了潮湿的稻草,似乎是难受,似乎是膈应。她换了个说法,又问了一遍:「你这是……叫我走的意思,对吧?」

半晌,冷漠的男人点了头:「是。」

夏晓那一瞬,侥幸心被捏碎,她的心情变得极其复杂。

她原本以为,朝夕相处了这四个月,即便作为一个玩意儿,她与周斯年之间也是能养出点情分的。她也以为,两人之间,丝毫不曾用心的那个人是自己。没成想,看似沉迷的周斯年,比她更不用心。

「我可以自己走,对吧?」

顿了顿,夏晓又道。

这话不清不楚的,周斯年不耐地挑了挑眉,没懂她的意思。

夏晓吸了吸鼻子,道:「既然你要送我走,那便是结束我两关系的意思。那么,我要去哪儿可以自己选择的,对吧?」

周斯年眉头一皱,觉得这个解释不对。他的本意是要送她去庄子上,并未有断绝关系的意思。

只是看着夏晓,他又说不出口解释的话。

「我与你,无媒无聘,无纳妾聘书,无卖身字据,换言之,我其实还是夏家女。我有足够的自由,对吧?」

周斯年的眉头,皱的更紧。

在他看来,身子给了他便是他的人。但夏晓的话仔细听也确实没错,夏晓如今就是个良家女。于是,他的情绪瞬时变得烦躁。

夏晓不知他所想,见他沉默便有点冷了心。

「那,我可以要点银两傍身么?」

既然对方不跟她讲情分,那她也没必要揪着那点子伤感不放,「就当分开的安抚,如何?」

周斯年依旧没说话,脸色越发黑沉。

心中复杂的情绪翻涌难辨,扰的他下不定决心。可偏又觉得,夏晓这番市侩的嘴脸委实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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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福孕多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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