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世子爷却半点不慌,平静的仿佛没事人一样。此时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满脸惊慌的夏晓看,说句腻味的话,他心中像吃了蜜一样甜。这是夏晓来他身边两年,头一回露出惊慌之色,只是为了他而已。
这个女人,果然是心仪他的……
他低低地笑着,轻声问:「晓儿,你爱慕爷是不是?」
夏晓一愣,这时候还问这个,脑子秀逗了?
「周斯年你哪里不舒服?」探了探他额头,热得滚烫。
果然是发热了!
大夫还没来,夏晓心急如焚。
「有没有哪里痛啊?肚子?胳膊?心口?会不会呼吸困难?」
眼看着世子爷的嘴唇由乌紫渐黑,脸色也发白了起来,夏晓的眼圈儿通红,「哎哟,侍剑平时不是挺快的吗,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世子爷听着她抱怨,心里的喜意涨潮一般全涌了上来。
他并未觉得痛,半阖着眼帘专注地盯着她的脸上表情看。不管夏晓在他耳边说什么,好似听不见一般,犟起了脾气执着地要夏晓回答他的话:「你且告诉爷,夏晓,你爱慕爷吗?」
大夫终于来了,侍剑拎着飞来的。夏晓连忙起身让开,老大夫连忙‘哎哟,就来’,上来准备给世子爷号脉。
只是她才站起身,就被世子爷扯得一个趔趄带回去。
周斯年身子发热脑子犯浑,他抓着夏晓的胳膊,坚持问她:「你说罢,你是不是心中爱慕爷?」
老大夫立在一边娇羞地捂着老脸:「哎哟,小年轻还要不要救命?不着急的话,老朽先喝上一杯茶?」刚才被人拎着后领子提留过来他脖子都勒疼了「慌慌张张的连口水都没喝上。」
侍剑脑门都是汗进门一口气都未喘匀。
将老大夫拎进了门他就默默立在一边盯着床榻尽管面无表情,却能叫人一眼看出他的心焦。
夏晓看见大夫人顿时一喜,连忙拍掉世子爷的手起身让开:「大夫你快看看!」
抓着夏晓的手背被拍得一麻,世子爷抬起眼,目光幽幽的锁定了夏晓。
没得到肯定的回答,他心中憋了一口气。世子爷盯着夏晓快要合上的眼睛此时奇异地发出犀利的光彩。老大夫老眼昏花的,边抚着胡子边摇晃地走上前,阻断了他目光:「身子何处不适?说说看。」
世子爷索性闭了闭眼重重喘息了起来。
老大夫背着药箱子走得慢悠悠的夏晓急得不行「大夫,你快点进来看看呐!」正是要命的时候谁还有空听你玩笑?她上前一步,扯过老大夫的药箱把人往床边推:「你看他嘴唇都黑了!快点!」
大夫眯着老眼上前周斯年的脸色已经青得了。
当即肃下脸眉头一皱凑过来:「误食了什么还是怎么?胳膊伸出来我看看!」
夏晓连忙将周斯年的胳膊抓过来,解释说是被兵器割伤,刀上涂了毒药。老大夫听罢心中一凛,抓起他的胳膊便号起了脉。
伤口不深,颜色看着颇为可怖。
号了半天脉,老大夫没开口说一句,眉头越皱越紧。
夏晓被他这表情吓得不轻,心怎么也静不下来,围在大夫身后转:「大夫,可要先清晰伤口?」虽说电视里用嘴去吸的法子不靠谱,但处理伤口总该是要的吧,「你要不要开个清毒的药,这由外入体的,是不是得先清毒?」
老大夫瞥了她一眼,起身去写方子:「耽搁的时辰太久了,不过叫人去熬个清毒的药吧,聊胜于无。」
世子爷的眸光极力缠在夏晓身上,意识已渐渐模糊,瞳孔渐渐阔散了开。只能模糊地看见夏晓纤细的身影再晃,连大夫说的什么也听不清。
夏晓拿了药方就递给侍剑,叫他去抓药来。
侍剑不敢耽搁,飞身冲出去。
姜嬷嬷熬好了绿豆水来,煮好了便端过来,还冒着热气。
顾不上其他,夏晓端起还有些烫的绿豆水就要去给世子爷灌下去。恰好这时候别院下人爷送来了牛奶。夏晓在绿豆水跟牛奶之间犹豫了瞬,换了牛奶。
唇色发黑,也许是金属中毒。
夏晓是凭着一点现代人的直觉做的决定,将一大碗的牛奶给世子爷端过去。老大夫没拦她,一眨不眨地看她的动作。不过世子爷却已经半昏过去,喂不进去。没办法,只能口对口喂。
世子爷的牙关闭得很紧,夏晓费了些劲才撬开。
周斯年从未遇到过这样危急的时候,姜嬷嬷侍剑都有些慌神,此时夏晓表现的冷静,好歹是安定了些人心。
无论如何,世子爷不能出事!
好在夏晓的直觉敏锐,过了一会儿,世子爷紧皱的眉头松弛了点。
屋内人具是松了口气,赌对了。
老大夫觉得惊讶,起身去摸了周斯年的脉,果真比方才好些。
他立即想问夏晓为何,不过屋里还有一群人焦心便歇了这心思。等侍剑的药抓了煎好还有好久一会儿,老大夫见周斯年的呼吸困难,有喘不过气的迹象。开药箱,准备给针灸施救。
「准备烈酒,纱布,热水。」他头也不回,吩咐道,「还有方才那女娃子你上前来,帮我解了他衣裳。」
姜嬷嬷立即下去办,夏晓也过来帮忙。
汲汲忙忙了一天一夜,世子爷的脉象终于稳定了,人却并未有清醒的症状。
老大夫累得不轻,收手时,脚下都打着颤:「只要人醒来,再喝上几贴解毒散,便不会有事了。」
夏晓连忙连声底感谢,命侍剑一定好生将大夫送回去。
人走后,夏晓伏在床头,眼底一片青黑。
姜嬷嬷看她这憔悴模样,将吊了一夜的鸡汤放到她手边,嘱咐她快喝点。转身去了隔壁,将耳房的床榻给收拾出来:「夏主子,你快去歇歇吧,这里有奴婢跟侍剑看着,出不了事。」
一屋子的药味儿,夏晓开了点窗户散味儿:「没事,我还行。」
「就在隔壁,不远。主子您去眯一会儿。」姜嬷嬷叹了口气,「爷身子不便,许是还要您来主事,可别累坏了身子。」
夏晓心想侍墨回来也在这几天,不知周斯年醒不醒得来。
看了眼床榻,他的呼吸已经平稳了。素来沉静强势的男人此时苍白地躺在床上,露出了柔弱之态,夏晓捏了捏他修长的手指,心情很复杂。
顿了顿,她点了头:「若有什么事儿,立即叫我。」
青一赶回来,世子爷还在昏迷中。
寿县那边的铸铁坊,已经确证了有铸私币的事实,且青一还查到了关键人物。不过他们是私下查证的,并未惊动这些人。此时正需要锦州官府出具搜查令和逮捕令,抓一个措手不及。
「夏主子,爷何时能醒来?」
侍墨还在寿县盯着,事不宜迟,尽早为好!
消瘦的青年不出声时,气息消薄得几乎叫人注意不到。夏晓对青一不熟悉,但看侍剑态度熟赧且隐隐以他为首的做派,便知这人是周斯年暗中的心腹:「要谁出具才有用?宜城太守董大人,还是罗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