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降乌鸦

第三章 天降乌鸦

回去的路上比来时多用了半个时辰,到达抚安城后,太阳接近下山,整个西边的边际染了红霞,日落的光像是渡了一层金黄的薄纱。苏青在进城门后与姜世宁她们道别。

姜世宁挑开车窗帘子,看着苏青慢慢消失在人群里,便放下帘子,自顾自地说道:“人是个好人,但不知道家世如何?”

宋君皱眉,“你说这些干什么?”

姜世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正了正色,道:“替你择婿啊,看看是否门当户对。”

宋君的脸立马红了,却也气不打来,“瞎说什么呢,这事自有我父亲主张。”

姜世宁笑了,她握住宋君的手,郑重道:“那还得须你喜欢,宋君,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待你好,予你好,就是善。”

姜世宁不想宋君跟自己一样,被一纸束缚。

姜世宁回府时,迎面撞上来的也是刚回府的父亲姜赫,父女二人在大门口双双瞪了个眼,姜赫身上还穿着官服,体型略微消瘦,鬓角的头发黑白交错。

姜世宁在姜赫严厉的目光下,将迈进门槛的脚收拢回来,规规矩矩地站好,向姜赫礼了礼,唤了声父亲。

姜赫点了点头,问道:“干什么去了,现在才回来?”

“与宋君去了趟山隐寺。”

姜赫听此,腮帮子动了动,灰白的短胡直成一条线,姜赫拿出当父亲的威严教育道:“女孩子家家还是少出去抛头露面,都是快要嫁人的人了,别让人看了笑话。”

姜世宁心中虽不满,但面上还是点了点头附应。

姜赫没有再说话,转身走向庭院。姜世宁也跟了上去。

姜世宁回到房间后,发现自己发上少了一支流苏簪,下意识在房间里翻找了下,无果,才察觉应是遗落在外面。

丢了支簪子,倒也没什么,丢了就丢了,但这簪子本是一对,姜世宁也喜欢,现如今少了一支,姜世宁只好将另一边发上的流苏簪拔了下来,重新换了发间安插。

晚膳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用膳,秉着食不言的礼仪吃自己的。

姜世宁吃得比较快,她放下碗筷准备离桌时,姜赫这时也放下了筷子,他对着陈氏说道:“给世宁置办嫁妆的事就交由你着手操办,嫁妆这事上不能亏待了世宁。”

陈氏点了点头。

“明天宫里会派人来教世宁学习宫中礼仪,到时世宁就好好配合,学习学习。”姜赫又对姜世宁说道。

姜世宁也点了点头,然后退离餐桌。

姜素素回房间的路上,挽着陈氏的臂弯,曲廊里的灯火摇曳,四周静谧。

姜素素想起父亲的话,不由问道:“娘,我听说姜世宁的母亲去世时留了很多嫁妆,这些也都让姜世宁带过去吗?”

陈氏嗯哼了一声。

见陈氏应了,姜素素心里不平衡的趋势又往上涨。

“可真好。”

陈氏听出姜素素语气中的酸味,不成器地剜了一眼姜素素。

“梁氏留下的东西咱们又动不得,随了那丫头就随了,你也不想想,当初指婚的时候,你爹可是想把你嫁过去,为娘说破嘴皮子才让你爹同意把那丫头嫁过去。”

姜素素想了想,心里又平衡了点。

“指婚时,本应就是姜世宁排前,她比我大,哪有我先嫁的道理。娘,我要是嫁人的话,我的嫁妆可不能比姜世宁还要少,我要风风光光的。”

“你娘我也给不出什么,想要嫁妆啊,到那时多去给你爹说说好话。”

姜素素听后气呼呼地停住脚步,陈氏也跟着停下,姜素素耍小性子在原地跺了一脚,委屈道:“爹都不疼我,前面有姜世宁,后面有姜永,我在中间最容易被你们遗忘。”

陈氏戳了戳姜素素的脑瓜子,骂道:“谁说你爹不疼你。你啊把你大家闺秀的气质好好培养,将来你可是嫁王爵公候之人,嫁妆上你爹还会给少?”

闻言,姜素素心情大好,枕着陈氏的臂膀。

应芜试了试水温,刚刚好,便唤姜世宁沐浴。姜世宁解衣时,应芜在屏风外侯着。

姜世宁躺坐在浴桶里,水面上覆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

应芜得了姜世宁的召唤才过去给姜世宁擦洗身子。

水温凉些时,应芜又加了热水进去。

“小姐,奴婢听闻三皇子被禁足了。”

姜世宁听后未有何反应,语气不冷不淡地说:“三皇子何时被解禁过?”

倒也是,东宫已立,皇子在成年就已赐予爵位赐予府邸搬出皇宫,而三皇子早已过了成年,却未封号,现今还住在皇宫里头的东西五所,未传召唤,不得擅自离所,与禁足无异。

“像三皇子这般没有权势,小姐要嫁过去可是要受委屈了。”

“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姜世宁说道,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三皇子不受宠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因常年禁足在西五所最偏僻的院落里,鲜少有人见过三皇子,也因此落了些流言。一说是三皇子有隐疾;二便是关于三皇子生母,三皇子生母原是贵妃,因其美貌深受皇帝宠爱,被世人骂成红颜祸水,祸国殃民,但却在生下三皇子后消失于世。听闻皇帝一见三皇子便睹物思人,索性把三皇子遣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去。

在姜世宁看来,皇帝想保护三皇子的心思远胜于其他原因,就算不是,依三皇子不争不抢的性子,所得的一世安宁就是姜世宁最好的庇护。

沐浴完后,姜世宁给自己穿好衣服,衣裳过肩时,姜世宁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她伸手抚上自己的左肩膀,指腹触摸的肌肤上有两个暗红的胎记。

外面有风,院子里的桃花落了许,月亮当空照,蹲在屋顶上的乌鸦被夜风吹得凌乱,仍是扛不住睡意,小脑瓜子低下,长喙埋进黑色羽毛里。

这时,一只野猫跳上屋顶,东张西望后,盯向不远处的乌鸦,然后蹑手蹑脚走过去。

就在野猫越走越近,准备生扑过去时,乌鸦这时打了个激灵,抬起脑袋就看到一只猫已经飞身朝自己扑过来,乌鸦瞬间炸飞了起来,竟在空中化成了人形,突如其来的上演大变活人,吓得那只要得手的野猫在半空中及时收住四爪,猫身反弹出一尺之外,发出一声恐惧地猫叫声,随后不知逃窜到哪儿去。

而那只被猫吓得化成人形的乌鸦,显然惊魂未定,虽是悬着身子,但以躺卧的姿态,整个身子是缩着的。一身黑色锦衣的着装,长发挽起,别了一根白色的羽簪,那模样分明是清俊的少年郎,但很快就摔了下去,还把屋顶砸出大洞,掉了下去,正好落进姜世宁刚刚洗的浴桶里,顿时水花四溅。

姜世宁和应芜听到声音,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一前一后跑去查看,结果都目瞪口呆了。房顶上有个大窟窿,夜风呼呼地灌进来,而浴桶周围都是瓦片残骸和水渍,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砸了下来。

“小姐,你快看!”应芜指了指浴桶。

姜世宁顺着应芜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只浑身湿透的乌鸦淡定地浮在水面上,一双翅膀张开,当船桨似的划呀划,把花瓣都划到边上去。

姜世宁认出这只乌鸦,如宋君所说,乌鸦头顶上那撮白毛很显眼,确实是一眼就能区分。

应芜查看了下,现场除了那鸟,没出现其他可疑物,心中不由惊叹,这到底是什么奇鸟?竟能搞出这么大的动荡。

“应芜,去找个笼子来。”姜世宁吩咐应芜,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乌鸦。

而那只乌鸦被姜世宁盯得发毛,似乎也听懂了姜世宁的话,想煽翅膀跑路,无奈浑身羽毛湿透,飞不起,反而在水里又徒劳的扑腾几下。

应芜很快提了一只鸟笼子出现,姜世宁使了使眼色,应芜便懂了。应芜挽起袖子,一副干架的姿势朝瑟瑟发抖的乌鸦走去,即便乌鸦想躲,还不是被应芜抓住脖子给提起来了!

堂堂的乌鸦精竟被人类一小姑娘提起了他的鸦脖子!而且还是毫不费力轻而易举就给提起来了!!这比被野猫吓到还要侮辱。啊,他一手创出的一世妖名,是要毁在他空荡荡的……不,是光秃秃的小腹上!

应芜像是发现什么,把乌鸦往自己面前提高了几分,十分好奇地说道:“看来这是一只老乌鸦了,小姐,你看,它肚子下的毛都老的掉光了。”

姜世宁瞧了一眼,无奈地扶了扶额,今个儿辰时还对乌鸦避讳的丫头到了薄暮却提着乌鸦的脖子仔细研究,小姑娘的玩心啊一下子就暴露出来。

可怜的乌鸦,浑身滴着水,也不挣扎了,就干着翅膀张开的事,护住自己没毛的地方。

姜世宁提醒道:“应芜,你轻点,别把它弄死了。”

应芜应道,转身就将乌鸦关进笼子里。

乌鸦在笼子里扑通了一下,立马规规矩矩站好,意识到不对时,又立马改成蹲着,把爪子连着小肚藏起来。

应芜凑近鸟笼子,整张脸放大在乌鸦的视线里,乌鸦大概是没眼看,又把脑袋藏进羽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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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大人要爬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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