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十四章
小冠子一看,立刻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跺着脚说:「哎呦我的主子,你怎么在这里这么悠闲?陛下到了昭阳宫四处找不到你的人,脸沉得象黑锅一样了。」
厉行云立刻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我这不是进宫来给太后请安的吗?赶紧的,小嫂子,你也赶紧回去吧,去和皇兄撒撒娇,我就不耽误你了。」说着,脚底抹油留了。
厉行风果然象小冠子说的那样,沉着一张脸,对着一桌丰盛的午膳,看到程宝贝进来也不理睬。
程宝贝扑倒他的身上,搂着他的脖子笑嘻嘻地说:「陛下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晚膳的时候才到,刚才还想着,不知道能不能到御书房里去瞧瞧你。」
厉行风没吭声,
程宝贝一转身,来到了他的跟前,转着他两腮的肉往上挤了挤:「陛下,老是板着脸会老哦,笑一笑,十年少。」
一旁的小平子和小冠子不忍再看,偏过了头去,心里暗自捣鼓着:「咱们看到陛下这副模样,会不会被杀人灭口来着……
厉行风憋不住了,一把捉住了她的手,在她脸上咬了一口,程宝贝痛呼了起来,嘟着嘴说:「陛下你的大板牙轻些!人家会痛的!」
「痛了才好,让你记着点,」厉行风哪里舍得重重地咬她,只是轻轻啃了一口,咬完后还在在咬到的地方用舌尖轻轻舔了舔,半晌才问,「去哪里了?我遣人都去紫阳宫里找了一圈,人家说你早走了。」
「就在路上碰到了行云,聊了几句就晚了。」程宝贝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陛下,行云说你吃他的醋了。」
「这个混小子,等我扒了他的皮!」厉行风有些恼羞成怒,「以后不许和他在一起了,省得像他一样变得油腔滑调的。」
「才没有呢,行云可怕你了,一听说你在便溜走了,跑得比马还快。」程宝贝笑着说,「你要对弟弟和蔼一些才好,不要每天板着脸。」
厉行云的确有些怕厉行风,在别人面前都是风流倜傥、妙语如珠的模样,到了他的面前总有些拘谨。厉行风想了一下,勉强点了点头,又说:「朕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到处乱跑,到时候头痛病犯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纸糊的,要是后宫的嫔妃们来个比试,一定没人是我的对手。」程宝贝说着,撸起了袖子,握了握拳头。
厉行风忍不住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啊,还想着这些小孩子的把戏。」
两个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便把午膳用完了,厉行风却还不想走,他在朝堂上和大臣们商讨国事,殚精竭虑,只有到了单纯的昭阳宫才可以全身放松,不用去想前朝的派系,不用去想权臣的掣肘,不用去想上翊的民生……
只可惜没待一会儿,小平子便上前提醒,一大堆奏折要批,好些个大臣等着召见,厉行风不得不起身准备去御书房,程宝贝也有些恋恋不舍,一直送出了昭阳宫的大门。
「陛下,你晚上早些来。」程宝贝轻声说。
「想我了不成?下午睡一觉便来御书房看我。」厉行风在她耳边调笑说。
程宝贝眼睛一亮:「好啊,我帮你带些点心来。」
「我要吃你亲手做的豌豆黄。」厉行风低低地说。
程宝贝羞涩地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刚想往回走,只见远处一队巡逻的侍卫精神抖擞地从昭阳宫门前走过,跟在队尾的一个忽然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
「给娘娘请安,臣失礼了。」那个侍卫站定了,朗声说。
程宝贝跨出去的步子顿时僵住了,骤然回转身,已经逸出的惊呼又一下子被卡在了喉咙里——眼前的侍卫长着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十分陌生,只是,只是眉间有道浅浅的伤疤!
一整个下午,程宝贝都心神不宁,一直在宫门口徘徊,盼着那队侍卫再从门前经过,只可惜卫队巡逻经过了两次,再也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一直到了天边日头有些西沉,程宝贝这才想了起来,她居然放了厉行风的鸽子!说好的御书房!说好的豌豆黄!
厉行风在御书房等得望眼欲穿,就连小平子也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凑到他耳边问:「要不要奴才去请程昭容?」
厉行风有些恼了,沉声说:「请什么请,没瞧见朕正忙着吗?」
小平子瞅了瞅一旁的宁王厉宣赫和吴太师,不由得缩了缩脑袋,不吭声了。
厉宣赫和吴太师刚刚为了御史台的弹劾争论了两句。近日里,吴太师的次子京城府尹被参,说他利用自己的财力和势力将京郊别庄四周的土地收入自己的手中。
吴太师一脸的欲言又止:「陛下勿怪,犬子行事鲁莽,未曾多加思量,老臣这就让犬子把那几块地去退了。」
厉宣赫面带病容,咳嗽了好几声,才缓缓地说:「吴太师莫不是有些怨气?如别有隐情,何不向陛下禀告?」
「老臣不敢,都是老臣的过失,树大招风,老臣早就该明白。」吴太师长叹了一声。
厉行风心里冷笑一声,吴太师为官二十余载,门生众多,在朝堂上的势力只略逊于宁王,这样一出去,只怕明日朝中上下便会传开来,他这个皇帝羽翼已经丰满,大臣们都要人人自危。
「吴太师何出此言?御史台的弹劾是前日到的朕的桌案,你可知朕为何今日才诏你入宫?」厉行风淡淡地一笑,目光炯炯地盯着吴太师。
「陛下自然是在彻查此事,」吴太师直视着厉行风的目光,慨然说,「老臣听闻此事之后,连夜便让犬子把所有的十份地契都放在老臣面前,更把几个事主都叫道太师府,老臣一个个地询问,未发现有仗势欺人,强买强卖,若是这也是罪,只怕满朝文武没有一个逃脱得了的,谁家没有买过东西?」
「谁家没有买过东西?」厉行风哈哈大笑了起来,「吴太师,只怕府尹拿过来的那几份地契只怕都是新的吧?那几个老的有没有让太师你过目?」
吴太师怔了一下,只觉得后背冷汗涔涔而来:「老臣愚钝,未看过地契的日子。」
「太师不妨回去仔细看看,看过之后,朕再和朕的太师来讨论这个话题。」厉行风森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