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青梅竹马
比起殷玄宴冷漠的性子,殷珐雨天生就是热情的,她像火红的火烈鸟,以那样夺目的方式一下子闯进周放的世界里。
周放刚来到蔺月剑庄时,不过四岁,人还是懵懵懂懂的,又因为长相偏女性化,所以蔺月剑庄的孩子们总爱欺负他,笑话他。
但殷珐雨却从来都不会笑话他,相反的,她总是羡慕他长着好看的五官,有着和雪一样白的肌肤。
别人笑他,她就挡在他面前质问那些人,“你们长得没周放好看,怎么还好意思笑他长得好看,你们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长得有多丑,就敢笑他。”
别人欺负他学武功学得不好,她就仗着自己是殷玄宴的妹妹,硬是逼着从小天资聪颖的殷玄宴每天亲自教他武功,一点一滴,他现在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是殷玄宴亲自教他的。
他吃饭慢,每一次在规定的时间里,他都没有把饭吃完,但剑庄的规矩是没有把饭吃完,就要罚,而她不是练武弟子,不用遵守规定,所以每一次吃饭时她都毫不嫌弃地把他剩下的饭菜放到她自己的碗里,大口大口地吃着。
他个子长得快,衣服和鞋子总是每过一段时间就要换新的,但小时候的他比较胆小内向,从不敢主动向管他们的师父提出换新衣服新鞋子的要求,可她却总是能第一时间察觉他的衣服鞋子不合穿了,抢在他前面替他拿来新的衣服鞋子。
很多她维护他,帮他的事情,多不胜数。不论是大的事情还是小的事情,她都会用心去帮他。
也许就是在她一次次的维护中,他的心慢慢地向她靠拢。
小时候,他们是青梅竹马,她是站在前面保护他的人。
长大后,他成了站在她前面,无时无刻呵护她的人。
但或许是她长大了。她有了她自己的心事,有了他所不知道的小世界,所以他们两人的关系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
有些时候,周放看着殷珐雨渐渐变得越来越有少女韵味的脸容,心跳会不自觉加快。
他心里清楚,他对殷珐雨的感情不再是单纯的青梅竹马情谊。他喜欢上她了。
可是,他还是那么小心谨慎,不敢把那份喜欢的心情表现得太过明显。
因为他知道,殷珐雨的心里并没有他,她依旧还是把他当作哥哥,而他不想要因为自己的喜欢,破坏她对他的好印象。
他非常珍惜他和她之间的情谊,所以一直舍不得去打破目前的局面。
他想,他果然克制得很好,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对殷珐雨存了那样的心思。
周放看着不远处殷玄宴和许祯练剑的身影,默默地想了好多关于他和殷珐雨之间的事情,想到最后,他忍不住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如果,他和殷珐雨一直没长大,一直像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地相处,似乎也不是一件很坏的事情。
只是时光匆匆,它并不会因为人的意志而停留,我们也只能努力跟随时光的步伐,让自己不要落后太多。
——
秦时书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薛冷枫的医馆里的床上,他就知道,观月应该顺利地和殷玄宴打过照面了。
他没有惊动在外面给人看病的薛冷枫,独自从床上坐起来,静坐了好一会。
之前他混进蔺月剑庄,存心想要靠近许祯,和她深交,是为了将来他们暗宫发动计划时,许祯可以以寒冰宫宫主寒玟女儿的身份去号令他们暗宫的人,让他们的人可以更加团结,更加有斗志。
但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寒冰掌武功秘籍的下落,许祯到时候会不会向他们靠拢,似乎已经不再重要。毕竟有了寒冰掌,他足以以一敌百,复兴寒冰宫是早晚的事情。
他留在这里,只是为了看住许祯,别让他人发现她背上刻有寒冰掌武功秘籍的事情。
想到这些,秦时书的心态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他相信以观月的能力,应该很快就能研究出可以让许祯背上的字现形的药。
他敛起脸上轻松得意的表情,摆出了一副严肃略带着痛苦的表情,这才走出房间。
薛冷枫听到秦时书的脚步声,回头看他一眼,微笑着说,“醒了?有没有觉得身体有哪里不适?”
秦时书晃了晃脑袋,低沉地说道,“还好,就是脑袋有点痛,还有点晕。对了,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昨天和少夫人去了福庵,在那里遇到一群黑衣人,我和少夫人都被那黑衣人给打晕了。
是你救了我们吗?少夫人她没事吧?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我非要去福庵的话,少夫人就不会跟着我一起遇袭了。”
秦时书一醒来就说这么多的话,薛冷枫忍不住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旁边的座椅上,然后安慰他,“救你的人是我们的少主,不是我。
你也别那么自责,少夫人她没事,也没受伤,倒是你又受了很重的伤,还中了蒙汗药,你会头痛头晕应该是蒙汗药的后遗症。
对了,少主去救你们的时候,遇到了一位长相清丽,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那女子自称路过时看到你和少夫人被黑衣人围攻,就救了你们。你在晕倒前有看到那位长相清丽,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吗?”
秦时书摇摇头。他答道,“没有,少夫人被打晕后不久,我也被打晕了。由始至终,我就只看到那群黑衣人,没看到别的人。大概那女子就是一位热心肠的侠女吧。”
薛冷枫笑道,“也许吧。你现在身体还没痊愈,还是到床上多躺一会。还有你收养的那些小孩的尸体,我们已经替他们安置好了,你就别担心了。
我听闻等你身体痊愈后就要去跟着殷玄宴学武,到时候你可就要吃苦头了。
所以在你学武之前,你还是好好珍惜这段休闲的日子吧,等学了武,你大概会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进蔺月剑庄。
我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肯定从小都没怎么吃苦吧。”
秦时书苦笑了一下,倒没说话,而是直接回了房间,听话地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