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东风吹白青鬓,又是桃花未见君
不远处的黑暗中,傅缘何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此刻他双眉紧蹙,并且低声骂了句“愚蠢”,又飞快地在袖子里掐了一个诀。
与此同时,红衣青年拿着枯藤就对着阵眼就是一个暴击,碰撞之间发出一阵燿眼的紫芒,一息后,那柄原本泛着紫光的飞剑突然开始寸寸皲裂开来,落入底下的滚滚熔岩当中,而方才还闪烁的金光的飞剑也彻底没了响动。
见如此,红衣青年才敢深深吐了口浊气,不多时他又抬头望,只见这旋于半空中的万柄长剑齐齐向下底下的熔岩坠去,而随之而来的还有这摇摇欲坠的大阵,失了这阵眼的牵引,开始飞沙走石,数块坍塌的壁石坠入这熔岩之内,溅溅阵阵岩浆。他甚至还来不及思考这阵中之阵的蹊跷,就被黑袍一声当头棒喝,“走,快走”
两人狼狈的躲过阵中砸来的飞石,向着剑阵出口处就是一阵狂奔,就在两人逃出去不久,这剑阵就“轰”的一声顷刻坍塌。
黑袍心有余悸的看着轰然倒塌的剑阵,胸中气血翻腾,他又是吐出一口鲜血,虚弱地道了句“当真凶险”,从怀里掏出一枚丹药咽下后,即刻就盘坐下来打坐调息。而他身旁的红衣青年似乎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也是盘坐下来打坐调息。
傅缘何自黑暗中抬头望了一眼两人不堪一击的模样,则是漫不经心地道了句,“蝼蚁”,又低头温柔地把玩了一遍别在腰间的碧玉长箫,温柔地开口道,“阿度,再等等”
半个时辰后,两人总算调息完毕,就在两人要继续往青阳大阵中前行的时候,红衣青年却一把拉住了几欲往前的黑袍。他望了望前方的看不到的尽头的道路,面上表情凝重。
“怎么了?”,黑袍转头问他。
红衣青年遂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不觉得这里很蹊跷吗?”就比如说,刚才突然失了效用的阵中之阵。
黑袍不置可否,知他是指刚才阵中之阵的事,但不久后他倒想到了一种可能,“这剑阵铸造了已有万年之久,年久失修,阵中灵力褪化也不无可能”,除此之外黑袍也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红衣青年听罢他的解释,自已也确实想不到别的可能,且不说这西南方位只有一个傅缘何,不但看不出任何不同来,更何况修为还在他之下。思来想去只得就此做罢,但心中仍存了疑虑就是了。
两人继续前行,不多时,面前出现了一道刺目的亮光。两人人正打算上前去一探究竟,却不想被一道劲风抢了先,猛地将他俩人刮至两处全然不识的地方。
四月桃林,落英缤纷。
傅缘何走在这望不尽的桃林中间,任由地上溅起的桃花在他脚边打转,目光所及,是这漫天的花雨,飘散零乱,东风过处,卷起一层又层的涟漪,美得如梦似幻,他缓慢地走着,似是不敢打扰了这份宁静,又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东风吹白青丝鬓,又是桃花未见君。
一树桃花背后,一角青衣若隐若现,他向着那青衣走去,收拾好苦涩的表情,温柔地唤了声,“阿度”。
名为“阿度”青衣青年缓缓转过头来,眉目如画,笑意清浅,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里还调皮的夹杂着几片桃花,正是傅缘何心里的他。
傅缘何遂慢慢走上前去,一手把住阿度的手臂,一手去替他挑头发里的桃花。一边挑,一边带着一股子宠溺的语气责备他道,“你呀”,只是他把住青衣人手臂的那只手有些微微颤抖。
“缘何,你怎么现在才来?”,青衣人任由他挑头上的桃花,语气隐隐有责备。傅缘何似是不经意间闭了闭眼,我的阿度啊,你要是真这么乖就好了……是啊,是我来晚了,所以才这么轻易地放过了你。
这边,青衣人似乎没有注意到白衣青年稍纵即逝的表情,又或者说,他根本不会注意。
傅缘何无奈地笑笑,笑中似乎藏了千万种情绪。他猛然一把把青衣人抵在树干上,一只手拖起他的头,覆上他的唇就是一顿深吻,就此至终青衣人都是一个麻木的表情,但是傅缘何他不在乎。
画面悠地一转,漫天的桃林瞬间消失不见,入眼处俱都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青衣人站在灯火阑珊处,面前是一池零星碎点的许愿灯。
傅缘何微微一愣,不多时,又是一脸从容地走上前去牵青衣人的手。青衣人忽然转过头来面向傅缘何,满天的星火下,他的面容美得就像是一个梦,傅缘何心中仍是苦涩,却听那人道,“我饿了”。
傅缘何忽然低低一笑,“那你等着我哦,不要乱跑”。
这一晚,傅缘何在街上急速穿行着,凭着记忆,他找到了当时卖豆糕的大娘,还好自己记得,他想。
“小伙子给心上人咧?”,与八万年前一般无二的问话。
他仔想了想的当时的回话,当时他说的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他说得是朋友。这么想着,他忽然与大娘肯定道,“嗯,心上人”。
回去时,青衣人仍是站在原处等他,他笑盈盈地道上一包豆糕讨好,“阿度…”话尚未说完,一柄袖剑自他胸口穿过,伤口处崩发出汩汩银血,而对面的青衣人仍旧表情麻木。
傅缘何仍是挂着温柔的笑意,一手抚着他的后脑勺,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阿度,你乖”,傅缘何道。
幻境碎裂…
傅缘何一手捂着胸口的伤,一手倚在漆黑的石壁上,胸口汨汩银血不断滴下。以他修为自知那幻境,但是八万年了,忽然有了一个念想,他舍不得,更舍不得去伤“他”,哪怕只是一个幻象罢。
心里溢满苦涩,傅缘何也并未去管胸口上的伤,但不多时那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自行修复。他调试好心情,打算去看看那两只蝼蚁哪般了?神识一放开,就见那红衣青年与黑袍仍沉浸在幻境之中,形态痴迷而癫狂。双眉一蹙,傅缘何表情露出些厌恶来,“果然蝼蚁”,他极其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