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猎匪
在荒坟尽头是一座土丘,下面凌乱的生者几十颗乱七八糟的树,这边是定的地方了,孤静的葬身之地。
张爷解开背包拿出酒喷到刀上,用袖口慢慢擦拭着喃喃“我对你说一件事,在西北军时,我也学过破锋八刀,这刀法非西北军不会,你也会,我便怀疑你说的王六爷便是西北军曾经的刀法教官王鼎臣先生了。”
“这我是不知道的。”
“先生傲骨铮铮,倒是出了我这不争气的。”张爷苦笑摇头,在这一霎那,栓子觉得这张爷到不像是蛮不讲理的匪,更多的像是多愁善感的村汉。
面前一块狭小的空地,空地上挖了一个坑,里面有一具腐朽的棺椁,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样子,朽坏的木板落开露出里面森森白骨。
凝视那具尸骨,两人再次沉默了,张爷用刀跳开腐烂的棺板,完整的尸骨白森森露出,这一幕其实算是早已预料到了,可现在再次看到,一股泥土的腐味涌动开来,从墓底的泥土与白骨中阴冷的渗透出来。
“你我死后一样吧?”一声嘲讽似的笑从张爷口中轰的爆发,冷丁又一刀切的收住了,栓子倒是显得平和并无一丝哀怨“埋了吧!”
旷野中响起嘻嘻索索的声音,栓子猛然回头,厉声大喝“是谁?”
一只灰身白肚的鸟扑棱飞起,栓子抬头看鸟时,看到一团白色强光射入眼帘,阳光好刺眼的。
傻子老九从坟后露出脑袋,咧嘴笑挥挥手中的钝刀“来,来。”
“你怎生寻到了这里?”看到老九,栓子的火气忽的收了,这老九倒是像个精怪,竟然能寻到了这里。
“又是一个惹祸的。”张爷看了一眼捡起一块石头砸过“滚,滚得远远地。”
那石头咕噜噜砸在一座坟丘上,砸折了两根草枝后滚藏到草丛之中。
“走吧,离得远远地。”栓子也笑,摆摆手,那老九提着裤子咧嘴举起刀“刀,刀,打。”
栓子从包中拿出半块饼子递过“吃了,便走了吧。”
“娘?”老九眼神熠熠,看了眼前两人,那只举着刀的胳膊停了下来,扯过饼子塞入口中,缓缓咀嚼,转身有些茫然环视寂寥山野,露出一丝口水笑了,提着裤子向树林后走去。
“吭吭……”老九的咳嗽声在这旷野骤然响起,如同一块腐朽的棺板在坟墓中崩塌一般,像是哭,又像是笑。
“他会坏了事。”张爷的刀轻轻撩起,脸上挤出杀气“解决了他。”
“不。”栓子忽的惊醒,身子僵直一把抓住张爷的手臂“一个傻子,放过吧。”
“倒是好心。”
张爷那表情狰狞,急等着见血的样子让栓子有些胃部翻腾,心慌乱“莫乱杀人。”
张爷看着不声不响却又拦住自己的栓子,老脸长刀似的,阴冷眼神闪烁,在袖口慢悠悠蹭着那刀“这世道心软活不长命。”
“嗯!快来了吧!”栓子碰了一下张爷“藏起来吧。”
两人蹲在土丘树后,提着刀沉默,夕阳缓缓偏离,如同一架断了轴的老车哗啦啦撒这黄昏光芒。
栓子身前的树上有一个洞,无论怎么费尽心机也遮掩不起来,索性便懒散随他去了,这破地方也难有人来去。
远处闪烁人影,四个人循着这个方位走来,栓子的心忽的提了起来,那张爷轻轻咳嗽,对着栓子挤眉弄眼露出屠夫一般的笑“杀几头猪罢了,怕甚?”
紧紧攥着刀,栓子将脑袋凑到树前不断摩擦,心中的火苗不知怎的,怎么也撩拨不旺。
四个人扛着铁锹四处打量,慢慢靠近那空地之后,一个大汉看到棺椁随意用锹拨弄,看了一眼枯骨忽的笑了,抬锹铲了下去,用力铲成几节。
随后几个人都笑了,像是拨弄一个玩物,栓子只是看了一眼,心中那股无可名状的火忽的烧灼起来。
“不急。”张爷一屁股坐到地上胳膊拖着刀低头看着“迟早要丢了人头,多让他们活一会儿。”
雄浑的太阳闪烁橘红慢慢从长城头缓缓落下,伴随一生鹰啼,四周混黑了下来。
这是一天最昏暗的时候,张爷轻轻敲树干,示意栓子动手,两人悄悄循着黑暗向正在忙活的四个人摸了过去。
忽的旷野中多了一个人,提着刀吆喝着向那四个人砍过去“杀!”
“那个傻子!”张爷知道漏了,咬牙咆哮也站起身挥刀扑了过去,本仓促之间,一个人举起铁锹挡住傻子刀一脚踹翻,另外一人咬牙恶狠狠挥铁锹砸了过去。
栓子拼命跑过一刀挡开那铁锹,转身双手抓刀挥劈过去,当啷,铁锹木柄被砍断,刀芒舔舐那汉子的脸,生生一刀滑落到胸口。
那大汉杀猪般的惨叫,张爷吆喝,刀面重重扇在另外一个汉子的脸上,逗弄的他更高亢的惨叫,刀芒丝毫不理会那虚张声势的叫,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重重撩在脖腔子上,那汉子呜咽半声,脑袋咕噜噜滚落沿着一条奇怪的路线跌落到那腐朽的棺椁中。
尸首散架了似的弯腰扑倒,呼啦啦溅射出黑红色的瀑布,随即慢慢颤抖。
张爷满身是血的笑,擦一把脸上血再次转身,一刀磕开另外一个汉子的铁锹抬脚踹的他踉跄后撤。
栓子转身双手抓着刀笔直刺入,扎出一个血粼粼的血口子,在心脏位置不断上下搅动,手臂前身溅满红彤彤的血粒与血沫子。
“好快的刀。”张爷也提刀笑,忽的栓子感到后脖颈搜搜的冷气,铁锹的锋芒就要划过他的脖子,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喊,一个人影生生扑过挡住了那一锹扑的喷了口血。
“狗东西。”张爷怒的咆哮,刚刚被栓子劈倒的那个狗东西竟然又站起来举起铁锹,抓起油腻腻的刀一刀砍过去,生生齐扎扎将脑袋切割了下来,脱离了肉身的脑袋眼睛却睁着,嘴也在半空中吐出泡沫噗通跪倒。
栓子回头,那傻子老九后背被砍出巨大伤口趴在地上依旧笑,满脸是汗“娘,好。”
“走了一个。”张爷看了一眼忽的一惊,这若是走脱了是大麻烦,老九回头指着荒冢“藏,藏。”
两人顾不得其他,提着刀开始不断翻查,刀不断撩拨荒草,傻子老九也提着刀踉跄站起,傻笑全然不顾流着血跟在后面。
起风了,呜呜的风像是哭泣,又像是嘲讽,两个人有些焦躁,跑掉一个天大的祸事,栓子的心砰砰跳,眼里那烧焦的全村影子在晃动,
那惨状不管不顾铺天盖地,不断沿着毛孔钻入体内,瞬间在心中灼烧“张爷,张爷。”
“跑不了,跑不了,莫怕。”张爷咬牙如同饿狼一般四处撩拨草“抓住我非给他剥皮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