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阴阳兼修
典雅的屋舍中坐着两人，风琼在右，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下的人坐在左边，持盏浅饮的手白皙纤薄，五指细长。
“抱歉，来晚了，实在避不开那群家伙，耽误了点时间。”一个淡紫色长袍的贵介青年推门而入，嘴上说着道歉，但脸上看不出什么不好意思的表现。
风琼道：“无妨，早就习惯你不守时了。来吧，说说你们丐帮的那点鸡毛蒜皮、大惊小怪的事？”
文启华听出她的不满，尴尬的笑笑，道：“莫气，莫气。和我生气不值得。”
风琼瞥他一眼，道：“不值得？你文少帮主的丢人事还嫌知道的人少不成？你隐藏实力便罢了，至于输的那么惨？你师父骂你也是你活该，反正骂骂也不影响。”
文启华干咳几声，端正了面容，道：“我有正事要报告。”
黑袍人似乎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说。”
“影子，你别这么严肃啊，好吓人。”文启华故作惊恐的向后退了一步。
黑袍人道：“你快点说，不要闹了。”众人称呼他为“影子”，青衣公子的影子。青衣公子极少亲自露面，大多数时候都是由影子进行布置和传达。
风琼附和道：“就是，影子还有事要忙，不像你那么闲。”
文启华耸肩道：“好好，那我说正事。”拉把椅子坐下，道：“我承认这回我失误有点大，让我师父现在看我不顺眼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莫止咳的武功有些诡异。”
影子问道：“华山派大弟子？那个佩剑很奇怪的年轻人？”
文启华略显诧异的问道：“你知道他？”
影子颔首道：“主子前几年准备同时修炼阴阳心法的时候翻看的资料里有。莫止咳这样阴、阳心法同修的人很少，我也留意过。”
“哦，这样啊。”文启华点点头，继续自己的话，“怪不得我会觉得莫止咳体内的心法似乎在对冲，感觉很紊乱。”
影子抬头看向他，问道：“紊乱？”
文启华沉思道：“我一开始都是用棍子和他的剑相碰，觉得有些诡异，但只当是他佩剑不对劲，也没多想。我中途却和他对了一掌，他体内的两股内力很明显在彼此冲撞。嗯…大约是在他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他受到的影响不是很大。这么说吧，他第一次和我对掌，我感觉有一凉一热两道内力，而且很暴躁，不受控制的那样。莫止咳当即抽身后退，用剑和我对打，剑上带着的内力却是很纯的‘紫气东来’。我特意又接近了他一下，和他对掌。果然，他刻意避开直接使用内力，而是选择吃一下暗亏用武器迎击。而且，他身上附着的内力却并没有乱。就是说，即使做不到收放自如，至少不会失控。”
影子道：“华山心法属阳，你能感觉到他体内另一种心法是什么吗？”
文启华回想了一下，道：“说不上，感觉很柔，应该是主治疗的心法，不像作用于攻击的。还有，他那个心法很稳的压着‘紫气东来’，感觉是厉害。”顿了一顿，又补充了一句：“非常强，是属于心法的强，不是内力的强弱。”
风琼蛾眉浅颦，问道：“那么强？华山的心法温厚纯阳，在江湖也是算得上号的存在。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有多少心法能达到那样的程度？”
文启华道：“不多，符合标准的应该是不多。”
影子道：“我去亲自找他试一试，主子应该需要这个消息。”
文启华迟疑了一下，问道：“莫止咳算是能兼容阴阳心法还颇为成功的少数几个人了，但我看他样子也不敢继续修炼内力了，而是在压制。公子他……能行吗？”
影子沉默道：“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找到可以相互兼容的两部心法，最多能相互压制达到平衡。主子现在在找几样可以并存的心法，打算让它们相互牵制弥补。单纯用两种心法太过冒险，已经放弃了。”
文启华好笑道：“内力本就是不可并存的存在，越多岂不是越危险？”
影子道：“主子现在所修习的都是平和的心法，慢慢试总会有结果的。”
文启华看眼同样面带无奈的风琼，道：“公子胆子实在太大了，这么铤而走险迟早会出事的。即使都是温养经脉的心法，也不是可以那么容易承受得住的。”
风琼道：“公子听不进去劝的。一意孤行……也不见得肯定会失败。”
影子出声道：“主子自有打算，多说也没用。你们去查一下莫止咳吧，我先去找他，过几日再过来看有没有消息。除了华山，他肯定去过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把能查的全查出来。”
风琼和文启华低首道：“是，我知道了。”
影子道：“不用急，我不着急要结果，三个月内有结果就可以。”
文启华思索道：“三个月啊，应该够了。”
风琼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泣血为泪’又出现了，公子有没有什么打算？”
影子道：“我也在等消息。这次傀儡宫动作如此之大，主子不会没有打算的。对了，下个盗窃地点快点整理出来，会用得上。”
风琼浅笑道：“明白了，雇主同样没有时间要求，现在开始准备最多半个月就能弄好，需要加快吗？”
影子摇头道：“不用了，半个月就可以。我去找莫止咳，七八天之后回来，有什么事你们自己处理。”
风琼问道：“那样好吗？公子不会生气吗？”
影子淡淡道：“做错了也是我的错，你担心什么？”
风琼连忙垂首道：“抱歉，是我失言了。”
影子起身道：“去准备吧。”打开窗子一跃而出。
——————————————————————————————
“大人，这是在麒麟阁排查完的结果。”一名年轻侍卫将一沓纸递向夏芃。
夏芃结果翻动几下，问道：“这都是抄录的？原件不能动吗？”
侍卫道：“是的。”
夏芃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青年的笑颜，问道：“那齐王世子的档案呢？他是枢密副使，麒麟阁应该有他的吧？”
“这个……”侍卫道，“他和枢密使大人属于皇亲，大人没有调他们档案的权限。除了他之外，还有这几个人的档案也被封住了。”
夏芃看了一眼，念道：“冉浩煵、吕泣、赵柏翼？除了信王世子，剩余这两个人为什么也不能查？”
侍卫道：“这两个人档案都是小王爷下令封的。”
夏芃皱眉，问道：“为什么？他有随意封锁档案的权利吗？”
侍卫连忙道：“大人，您噤着点声啊，被人听到就不好了。小王爷的命令可以直接送到陛下那里，这种事一般都是直接执行的。”
夏芃问道：“滥用职权？”
侍卫道：“没有啊，他是亲王，本来就是有封锁一般档案的权利，只是免了上报陛下，再让陛下批准的部分。”
夏芃看着手中的纸，喃喃自语道：“青衣盗出现时身处当场的人在四次以上的一共只有六个人，一下就封了四个，这还怎么查啊？”
侍卫一愣，提醒道：“大人，冉浩煵是小王爷的贴身侍卫，吕侯和信王世子则与小王爷极为亲近。大人查的场合又都是权贵聚集玩乐经常出入的地方，他们四个会在一起很正常啊。按大人这么查，枢密使大人不是比他们在场次数还要多得多吗？”
夏芃道：“大人不可能是。”
侍卫无奈的开口：“那也是一样道理啊，两位世子，一个侯爷，有什么原因去干这种勾当？您就不要这样猜测了，得罪了世子可不是好事。小王爷性格温厚，不会在意大人的冒犯，但您要是就这么去询问信王世子和吕侯可是不合适了啊。”
夏芃不解道：“我是在查案，有什么不对？”
侍卫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道：“一个普通的大内侍卫，为了追捕一个江湖毛贼就跑到侯府王府里去兴师问罪，合适吗？”
夏芃纠正道：“我只是询问一下，没有兴师问罪，我相信他们会谅解的。”
侍卫道：“这无关是否谅解，小王爷不仅是墨亲王，同样是枢密副使。哪里有咱们侍卫去查副使的道理？于官，小王爷比您官位大，于礼，小王爷是皇亲，于理，大人只凭一己揣测就上门打搅，这算哪门子的事？大内是可以便宜行事，但也不可能随意到王府侯府啊！就算您没有那个意思，也容易令人误会。”
夏芃不愿多听，道：“不能因为畏惧就罔顾道理。”
侍卫没有再劝，只道：“那大人努力吧，我还有事，告退了。”微微躬身，快步离开了。
外面等候的几名侍卫显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眼中有些烦躁和愤恨。
“怎么办？办一件差事办了半年毫无起色，枢密使大人至今尚未怪罪已是分外不易。这回他是铁了心的要把小王爷得罪到死，他不在乎，咱们可是还想要命的啊。”
“真是失心疯了，着急立功也不能不要命呀。”
方才劝说夏芃的那名侍卫道：“行了，都别抱怨了。他毕竟是咱们大人，得罪了他你我也没有好结果。先这样吧，都小心点，以后找机会离开吧。”
“离开？怎么离开？你有办法？”
那名侍卫咬咬牙，道：“实在不行就把夏大人私查的事情告诉吕侯或者小王爷吧。是他先不顾咱们感受执意要查的，那也别怪我们用他给自己找条退路了。”
“这……好，就这么办。”
侍卫深吸口气，道：“那就都散了吧，这件事还要等，不能太着急。”
“放心吧，我们知道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