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单枪匹马闯入林家
林晋中没在电话里说什么事,只是说要见林繁,而且还要马上。
林繁知道,他一定是看到国内新出台的环境保护法了,叫她过去无非是兴师问罪。
搞不好,林晋中还会认为她和李亦深联合起来坑他,总之这次去林家,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进病房和林素心说了几句话,嘱咐梅姨好好照顾林素心后,林繁跟着刀疤男去了林家。
她面色平静,可心里早已波涛汹涌,甚至还做了最坏的打算。
路上,也不知道刀疤男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善意地提醒林繁:“林先生很生气,你见到他后最好小心点,有些事打死不承认,或许对你比较好。”
林繁不说话,木木地看着正前面。
到了林家,经过那个大铁笼子的时候,林繁看到那只狮子不安地走动着,正要往别墅的书房去时,林晋中带着人走了出来。
林繁镇定自若地走到林晋中面前,语气不卑不亢,“之前给您打了那么通电话您都不接,今天怎么突然想起要见我?”
林晋中阴沉沉地看着林繁,突然,他咧嘴一笑,神情比没笑的时候还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叫你来是告诉你,这次的投标书没问题,我顺利中标了,只是,林繁,你可以告诉我李氏集团为什么临时撤出投标会吗?”
林繁一脸坦诚,“我不知道,标书是我从李亦深那里偷的,当时也没听他说起过要放弃这个项目,至于新环境保护法的事,我更是不知道。”
“你还想再骗我?!”林晋中突然发怒,他扬起手,一耳光打在了林繁的脸上,力气之大差点打得林繁跌倒在地。
林繁呆呆地看着地上,眼泪一颗颗落了下来,“……这是你第一次打我……”
对于这个父亲,林繁以为自己早已经对他没什么感情了,可是这耳光落在脸上后,她的心还像当年他把她关进地下室时一样的疼,一样的不敢置信。
打完林繁后,林晋中捂着胸口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最后坐在了保镖给他搬来的椅子上。
“我林晋中有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女儿真是家门不幸,今天我就清理门户,权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林繁只觉得好笑,他早就不当她是女儿了,还有什么门户可清。
既然林晋中已动杀心,即便希望渺茫,林繁也要为自己尽力辩解,“你只让我偷投标书,并没有让我保证投标书的真假,而且你也中了标,那证明投标书的确是真的,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没有错。”
林晋中指着她,面容愤怒到扭曲,“你错在和李亦深勾结!你和他还真是夫妻一条心啊,李家在国内有那么多人脉,他们会不知道新环境保护法?!现在我买了一块地,不能做地产开发,还得维护好生态环境,全都是拜你们所赐!”
林繁直起身,直视着林晋中的双眼,言辞凿凿,“林晋中,你做了一辈子生意,现在不过一次投资失利,你就把所有的过错怪在我身上,我还真是你决策失败的最佳替罪羊啊!再说了,国内政策瞬息万变,你自己看不清楚局势就匆忙去投标,别说不关我的事,这也不关李家的事,要怪,就只能怪你太贪心!”
“林繁!”林晋中被林繁戳中痛处,他气得指着林繁的手颤抖不停,眯了眯眼后,当下就对刀疤男下令:“子坤,我不想再听这个逆女废话,动手,现在就动手!”
刀疤男同情地看了眼林繁后问林晋中,“林先生,你要不要再想想,她毕竟是你的女儿。”
林晋中指着林繁的手放了下来,他斜靠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林繁,过了一会儿,他闭上眼挥了挥手,“给她个痛快。”
林繁不敢置信的双眼睁得大大的,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林晋中竟然因为这样就要杀她这个女儿,泪水再一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终于问出那个埋藏在心里的疑问。
“……林晋中,既然事情到这个份上,我就问你一句,我到底是不是……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林晋中不理会她,他闭着眼冲刀疤男大吼:“周子坤,我说动手,你聋了吗?!”
这个时候,即便叫周子坤的刀疤男不动手,林晋中也会让其他手下动手的。
周子坤拔出枪抵在了林繁的太阳穴上。
林繁从未想过面对死亡时会是什么样的心境,是害怕吗?可此刻她一点都没有,反正母亲时日无多,即便她活到那时候,一样被这个世界抛弃,先走一步,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旧金山正午的太阳当空,林繁望着刺眼的阳光,没表现出半点畏惧死亡的样子,就在她准备迎接死亡的时候,林晋中的手机响起。
周子坤本就不想对林繁开枪,见林晋中在接电话,他扣着扳机的手指松了开来。
林晋中对电话里说了句“让他进来”之后就挂了电话。
看着视死如归的林繁,林晋中冷笑,“看在李亦深亲自来找你的份上,我让你们见最后一面。”
林繁的神情一下子慌了,听见身后那个熟悉而急切的脚步声,她转身看去。
李亦深不等林家的安保给他引路,他拿着手机穿过古堡,直奔后面的别墅而来。
他怎么来美国了?还来林家,这会儿林晋中正恨他入骨,他不要命了吗?!
林繁紧张得心跳加快起来,她朝李亦深大喊:“你来干什么,你滚啊,这里不欢迎你!”
林晋中对李家不怀好意在先,即便这一次是李亦深故意坑林晋中的,那也是林晋中活该,林繁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李亦深因此死在林晋中的手下。
此刻她还能对自己大吼大叫,看来林晋中还没把她怎么样,李亦深的脚步慢了下来。
见他从容不迫的走过来,林繁气急败坏地赶他,“李亦深,这里没你什么事,你走啊!快走啊!”
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她拼命赶他走是在保全他,可李亦深却丝毫不领情,看了眼抵在她太阳穴上的那把枪后,他语气不紧不慢的问林晋中,“爸,小繁到底犯了什么错,您迟迟不放她回海城也就算了,现在还用枪指着她,我要是来晚一步,只怕见到的就是尸体了吧?”
他那声“爸”不光令林繁目瞪口呆,也让林晋中颇为惊讶。
不光林晋中没想到李亦深会为了林繁单枪匹马的闯入林家,林繁也没想到,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认林晋中这个岳父。
习惯在商场上尔虞我诈的林晋中示意周子坤放下枪后,笑着走到李亦深面前,“小繁犯什么错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女婿你知道我损失不少,对不对?”
随着林晋中走近李亦深,他的保镖都围了上去。
见林晋中的人像狼群一样把李亦深密不透风的围在中间,林繁紧张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亦深……”林繁不想他独自身处险境,要是上前去,却被周子坤一把按住肩膀阻止了她。
林晋中冷声地周子坤下令:“子坤,把小繁带下去,有些场面,她一个女孩子看见不太好。”
在刚才面对死亡时,林繁都没此刻这般惊恐,林晋中的心狠手辣她见识过的,李亦深落在他手里,只有一个死。
她放下一切尊严苦苦哀求林晋中:“爸,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与李亦深无关,你不能动他……你不许动他!”
“带下去!”这一次林晋中的声音提高了许多。
李亦深转过身,眼神越过保镖的肩膀看向林繁,从未有过的温柔,“我会没事,你放心。”
“李亦深……”她怎么可能放心,就在林繁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周子坤把林繁强行带离。
没等她进别墅,她就看见林晋中的手下一拳打在了李亦深的脸上。
李亦深站稳了没倒地,接着,下一拳头打在了他的腹部上。
“亦深……”林繁哭喊出声,她挣扎着好不容易推开周子坤要奔过去时,脚下被台阶绊倒,摔倒在地上,双腿的膝盖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大理石台阶上,疼的她一时站不起来,“林晋中,你住手,我求你了,林晋中……”
她就这么跪在大理石上求林晋中,哭得撕心裂肺。
明明发誓不再爱李亦深了,可看到他被打,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拳脚仿佛就是落在自己身上似的,林繁双手撑在地上,看着倒在地上的李亦深,她的手指用力扣在大理石上,月白色的指甲断裂开来,十指连心的疼痛也比不过此刻她看着李亦深被打的心痛。
“爸,爸,我求你了,别打了,别打了!”她不停地哀求林晋中,声音凄然。
周子坤看着她,一时间,忘了拉她进别墅的事。
“住手。”林晋中终于开口,打了李亦深一顿后,他心里的气出了不少。
转头见林繁哭得半死不活,林晋中冷哼,“李亦深,我养了九年都养不熟的女儿竟然为了你向我下跪,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李亦深从地上爬了起来,依旧面无表情,他抬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后,看向林繁,语气不容反对,“林繁,你给我站起来,我李亦深还没沦落到需要你向别人下跪求饶才能活的地步。”
林繁早就哭得没力气了,她看着李亦深,越是想看清他伤的有多重,眼泪越是不争气的模糊她的双眼,最后,是周子坤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她还是被周子坤带进别墅了。
“你别拦着我……我就想看看他,你就让我出去吧……”
被推进房间后,林繁拉着要关上的门死活不肯松手。
周子坤一脸不耐烦,他生平最见不得这种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女人,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她还想保李亦深,简直自不量力。
把她的手强行从门上推开后,周子坤告诉她:“行了,你爸要是真想杀他,早就动手了,他既然敢来,就有十足的把握能带你走,你只管等着就是了,男人的事你少插手。”
说完,“砰”的一声,周子坤把门拉关上了。
林繁不甘心地拉了拉门,可门被周子坤从外面锁上了。
这个房间窗户朝南,根本看到前院的情况,林繁不安地在房里走来走去,完全顾不上刚才磕破皮在流血的膝盖。
大约在房间等了一个小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林繁忙走了过去。
门开了,李亦深站在门口,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颈上,左眼的眼角一片淤青,嘴角也是。
林繁从未见过他如此的狼狈,心下一紧,紧紧抱住了他,“李亦深,你没事吧?”
“嘶……”李亦深疼得倒吸一口气。
林繁忙放开他,“你哪里疼?啊?我送你去医院……”
李亦深的神情还是很难捱的样子,见他皱着眉垂眼看脚下,林繁跟着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脚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立刻后退,一个劲的向他道歉。
“走了。”李亦深一只手捂着腹部,一只手拉起她离去。
出了别墅,经过古堡,一路上林晋中的人都没有拦他们,林繁担心之余生出好奇,“李亦深,你跟林晋中说了什么,他怎么就肯放我们走了?”
林晋中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如果李亦深不给他好处,他岂会这么轻易的就放他们离去。
李亦深不说话,拉着她上了车,车子开动后,他紧握着她的手还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看他伤的不轻,林繁没再追问下去,她吩咐司机去医院,可李亦深却说不用,司机直接送他们去了李亦深所在的酒店。
进了酒店的总统套房,把李亦深扶在床上坐下来后,林繁一脸忧心地看着他,“你不去医院也行,我有认识的医生,叫来给你看看……”
见他一直捂着腹部,林繁就担心他伤到了要害。
说完,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泪要去打电话时,李亦深却拉住了她的手,“我没事,找个冰袋来给我敷敷就可以了。”
“可是……”林繁还是坚持要给他请医生。
李亦深神情有些恼怒,“我说了没事就没事,你听我一次,行吗?”
她就是没听他的独自跑来美国,这才令他和自己身陷险境,一时间,林繁把所有的错全归在自己身上,看着李亦深的面容,她顺从地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他这才松开了她的手,在她转身去打电话时,他看到了她膝盖处裙子上的血迹,像是从里面浸出来的。
“你受伤了?”他问她。
林繁没有立刻回答他,她拿着电话用英文让酒店前台送冰袋来,挂了电话后,她才回答李亦深,“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摔倒,磕破点皮……”
话音未落,李亦深就勃然大怒,“林繁,你知不知道你双腿才好没多久,要是再受伤瘸了或是断了怎么办?!在林家时,我让你别担心我,你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去?!”
面对他的质问,林繁双眼里泪花直打转,有时候不是她脾气不好,实在是面对这种说话不考虑别人感受的钢铁直男,她没办法好脾气。
“我为什么听不进去?我为什么呀?我还不就是担心你!”她脱口而出,难过加气愤,此刻想温柔也温柔不下来,为了控制住自己不再冲他发火,她索性不看他,转身走出卧室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
没一会儿,卧室里传来理工男低沉的声音,他一口流利的英文让酒店前台送急救药箱来。
之后,两人一个呆在卧室,一个呆在客厅,谁也不和谁说话,似乎在比谁赌气赌得时间更长。
敲门声响起,林繁才起身,就见李亦深走到了卧室门口。
她看了他一眼,忍着膝盖的疼痛,大步走过去给客房服务打开门。
拿到冰袋和消毒药水后,林繁回到客厅时,李亦深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她走过去,把药箱放在一边,拿起冰袋要给他眼角的伤消肿。
李亦深推开她的手将她拉坐了下来,随即拿过药箱打开来。
见他要给自己膝盖上的伤口消毒,林繁忙道:“我自己来……”
“别动。”
他一声令下,她一动不动,乖乖的任凭他掀起裙摆。
就膝盖处磕破一小块皮,可他认真给她消毒的样子像是她才是受重伤的那一个。
消过毒,贴上创可贴后,李亦深直起身从她手里拿过冰袋敷在自己的眼角上。
林繁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腿静静地看着他,见他只顾着脸上的伤,林繁靠过去,一把掀开他衬衫。
“林繁,你……”
不等他反抗,林繁将他推倒在沙发上,随即抬脚一跨,十分霸气地坐在了他的双腿上。
她只是关心他的伤势,可在他看来,此刻她的行为同流氓无异。
李亦深一时语噎,耳根开始发红。
看到他腹部上的淤青,她轻轻按了按,问他:“疼么?”
李亦深别开头不说话,林繁用力按了一下,他才开口,“你这么按当然疼,不过还好,皮外伤,没伤到骨头。”
还好他平时爱锻炼身体,怎么说也是有六块腹肌的人,要不普通人,早就被打得站不起来了。
林繁转身从药箱里拿了个冰袋,就着刚才的姿势,给他冰敷腹部的受伤处。
难得两人在一起时如此和谐,以至于林繁都忘记了,她和李亦深究竟是谁也先吻谁的,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锁在了身下。
“你的伤……”当他的吻离开她的唇后,她推了推他的肩,提醒他身上的有伤,不宜运动。
李亦深附在她的耳边低语,“我没事……”
又是一番缠绵悱恻的亲吻,他嫌沙发太窄,抱起她走向卧室大床。
前两次怎么说也是晚上,可是这一次是在大白天,结束后,林繁捂着被子蜷成一团睡在床边上,只露出小脑袋。
李亦深则大大方方靠着床头点燃了一根烟。
林繁闻不得烟味,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听到他在头上一声叹息,转头看去,他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心里燃起一丝甜蜜,她转回头,闭上了眼,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用遥控器打开窗户后,一阵风将房间里剩下的烟雾通通吹散,李亦深躺回床上,大手隔着被子将捞进怀里,“林繁,以后别为了我向任何人下跪,知道吗?”
林繁翻过身,明亮的大眼睛里写满无所谓,“你为了我被人打,我为你向我爸下跪,有来有往,不是很好吗?”
她倒是想说郎情妾意,就怕他嫌肉麻。
这不,理工男脸色已经阴沉下来了,果然是嫌她肉麻。
他十分正色的告诉她:“我来美国是因为投标书是我故意给你的,知道阻止不了你回美国,我只好那么做,只是……”
“只是你也不知道新的环境保护法会那么快出台,对不对?”林繁迫不及待的接下他的话。
这理工男,承认担心她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可他偏偏这么嘴硬。
李亦深一脸决然地打断她的想入非非,“我是不知道新环境保护法的事,但是我知道房地产是夕阳产业,我原本就不想李氏集团再投资地产,所以就做了个顺水人情,让你把投标书给你爸,哪知道他跟斗栽的这么快,我来美国救你,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良心上过不去。”
“哦。”林繁明显失落,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出于不甘心,她负气道:“那看来,你刚才和我上床也是因为良心过意不去喽,现在好了,我得救了,也被你侍候开心了,你不用过意不去了。”
气氛一度陷入僵持,过了好一会儿,林繁才问他:“你跟我爸到底说什么了,他竟然会答应放了你和我?”
他冷哼一声,语气带着不屑,“还能有什么,商人么,唯利是图,我答应他,但凡以后我在李氏集团主导的项目有一半股份是他的,他就答应放人了,对了,我还跟他签了合同。”
林繁惊得顾不上羞耻,她猛地掀开被子,衣衫不整地坐了起来,“李亦深,你疯了吧,你……你这么做,李家是不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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