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陶夫人之前在众人心目中,一直是成功女人的典范。她的人生,简直就是一众女人想要的人生。
娘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贵胄但也是一方乡绅,夫家家财万贯富甲一方。婚前衣食无忧,婚后家庭美满。听说那迟知知从来没有见过面的陶老爷,在年轻时也是个样貌拿得上台面的公子爷。
然而,岁月真是把杀猪刀,且看苍天饶过谁。这么多年下来,陶夫人当初被人捧在手心养出来的如兰气质,现如今所剩无几。
病榻上,陶夫人不经意间眉眼流露出来的,是一个女人心里深处对生活掩饰不住的绝望。
迟知知被那个大妈带进了屋子里。一进屋她就发现,陶辞早就端坐在陶夫人病床前的方墩上。
“见过夫人,见过少爷。”一一给那两个人行礼后迟知知站在离病床有三步远的地方站好,双手交叠在前,准备好随时回答陶夫人或者陶辞的问话。
陶夫人半靠着床沿,虚弱地笑着对迟知知说:“你别紧张,我跟他们说了,那天伤我的不是你。”
“阿时,你别整天板着脸,把人家小姑娘都吓到了。”陶夫人轻轻打了下陶辞想让他别那么严肃。无奈,陶辞就那么一张面瘫脸,多做不出其他的表情了。
“谢夫人关心,我没事。”迟知知心里感慨了下,还是陶夫人明事理啊,一醒来就还了她清白。
对迟知知招了招手,陶夫人示意她走近一点。等迟知知疑惑地走过来后,陶夫人拉着迟知知的手问:“一无观的赵一维道长是不是医术十分的高明?那他愿不愿意替外人诊治?”
赵一维确实是医术高明,但是他有时脾气挺古怪的,对于自己医术高明这件事他好像并不愿意怎么宣扬。
“回夫人的话,道长他确实医术高明,但是我不确定他愿不愿意替外人诊治。”迟知知想了想后回答。
这陶夫人一醒来就打听赵一维是为什么?难道陶夫人自己受了伤后发现了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迟知知忍不住胡思乱想。
“你别多想,我母亲只是想更好的疗伤而已。”好像迟知知肚子里的蛔虫,陶辞冷言打断迟知知继续往下越来越不着边际的想法。
“啊,呵呵呵。”被戳穿,迟知知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方不方便问,夫人之前受伤是怎么回事呢?”迟知知很好奇,这陶夫人怎么就一身血地在房间里。
这个话题让房间一下子陷入沉默当中,陶夫人别开了脸没有回答。
迟知知意识到自己可能问了不该问的事,也是,自己就一介外人,说不准里面牵扯到什么高门大户的辛秘。
秉持着“好奇心害死猫”的原则,迟知知觉得自己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反正现在她也摆脱了嫌疑,不会再受牵连了。
又说了几句漂亮话祝陶夫人早日康复后,迟知知就先退出陶夫人房间了。一出到外面,迟知知就决定去找管家辞工,这陶府给的待遇虽好,但是一不小心就会身陷囹吾。
她迟知知好不容易睡了二十年才醒过来惜命得很。
房间里就只剩下陶辞和陶夫人了。
陶辞的手被母亲握着,他似乎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和母亲在一起坐的这么近过。
低垂着眼,陶辞先开口问道:“母亲现在可感觉好些了?”
“好多了,这伤啊,看着严重,其实只是血流的有点多,不严重的。大夫之前说的严重了。”陶夫人拍着陶辞的手说道。
“那母亲可还记得之前是怎么受的伤?”先前有外人在陶夫人不肯说,现在就只有他们母子二人了,想必陶夫人会说出来发生的事。
“伤啊,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那花剪是新的,和别的不太一样,我自己修剪房间里的花枝时,力没使好反倒伤了自己。”陶夫人脸上表情有些羞愧,同时也别开了脸不看陶辞。
“那母亲怎么会伤到腹部?”花剪伤到自己怎么也不会伤到腹部吧?陶辞不明白,自己母亲到底在隐瞒些什么。
陶夫人尴尬地笑道:“我力气小,便想着用力去压那剪子,没想到反弹的那么厉害,之前有用腹部去压,没想到就这么伤了自己。”说着她还伸手指了指角落的那盆花。
顺着陶夫人指的方向看去,陶辞看到了一盆差不多一人高的盆栽。那盆栽有一面的枝条断了一半没断一半,就那么焉儿吧唧地挂着。
“那母亲以后碰这种东西要小心一点,别再受伤了,得不偿失。”陶辞叮嘱道。既然现在陶夫人不愿意说这件事,这件事也就那么几个人知道,那么陶辞也不好再逼自己母亲说什么了。
接下来劝说陶夫人躺下来好好休息后,陶辞就自行离开了。
等陶辞离开半晌后,陶夫人坐了起来,看着那盆盆栽,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