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被人这么看着,迟知知是如坐针毡。陶辞人如其名,像陶瓷一样又冷又硬,一不小心还能割伤人。
现在他看迟知知的眼神,就像是在一刀一刀地凌迟着迟知知。
“你能不能给我个辩解的机会?”迟知心里发慌。茶都凉完换过几回了,陶辞也没开口说句话,就这么有意无意地偶尔抬头打量迟知知几下。
每次他看过来,迟知知都觉得他在捅自己一刀。这一刀一刀的,迟知知感觉自己心脏已经流血过多,要停止跳动了。
“嗯。”陶辞的手搭在桌子上,曲着的指尖,轻轻的敲打着桌面。
迟知知坐在椅子上挪动了下,试探着开口道:“如果我说陶夫人的伤不是我造成的呢?”
陶辞明显不信,他在迟知知开口说话时,都没有再抬眼看过迟知知。流年不利啊,这锅从天降迟知知也是很无奈。
“你想想看,我没有伤害陶夫人的理由啊,我又不图陶夫人什么。”迟知知知道自己这个话说的很是苍白,但是她还是要说。
“青天白日,人赃俱获,迟姑娘你觉得能单凭这两句话就证明你是清白的吗?”这是认识陶辞以来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他的声音偏冷,整句话说下来没什么起伏,也是缓缓慢慢的。
但是迟知知宁愿他像平时那样,少言寡语,因为他的每一个字在迟知知听来,都是在质疑自己。不过如今这情况,迟知知也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承认,陶夫人身上的伤,确实和我当时手里拿的花剪可能会弄出来的伤口很像,但是不是我伤的陶夫人。”
“我进入陶夫人房间前,她就已经受伤了,我进门后她拉着我示意我不要出声,我还没来得及问夫人怎么了,你就破门而入。接下来的事就不用我说了。”迟知知不厌其烦地复述着事件发生的经过,这些话在之前她不知跟管家说了多少遍了。
遗憾的是,这些人,包括现在亲自来审问迟知知的陶辞,摆明了都不相信她说的话。
一个富甲一方的商贾正妻,从小家教良好,生活衣食无忧。在大家眼里也是温柔贤淑,跟家中妾室相处也算融洽,在外有没有树敌。现下受伤昏迷不醒,当时唯一在场的迟知知毫无意外地成为了众人怀疑的伤人对象。
“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处置我?”说了那么多都没有用,估计再把当时的情形复述一万遍都是同样的结果,迟知知只能听天由命地问陶辞接下来要怎么处置自己。
“留在陶府一段时间,等母亲好点看她怎么说。”乍一看迟知知伤人嫌疑是很大的,但是陶辞内心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不好武断的做出决定,只好将迟知知留在府里观察段时间,等母亲醒了再做定夺。
“好,我一定会证明自己是清白的。”迟知知委屈巴巴,红着眼眶咬着牙对陶辞说出了这句话。
看了一眼,既委屈又强忍着的迟知知,陶辞感到有些拧巴和有趣。平日里见到的丫头们,想哭就哭出来。迟知知这样子,脸上表情还真是精彩。
没再说什么,陶辞背着手离开了。陶林在陶辞离开后,一溜烟地从门边跑了进来。看到迟知知这个样子,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接触迟知知也不算多,但是陶林还是挺喜欢她的。一个小姑娘,无亲无故的,怪不容易的。但是发生了这样的是,哪怕陶林愿意相信她,也实在是无从相信。
现下,他也只能口头安慰迟知知两句了。“迟姑娘,咱们吉人自有天相,要是真的是被冤枉的,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的。”
“什么叫要是真的被冤枉?!我就是真的被冤枉啊,完了,你们都不相信我,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说到最后迟知知都哽咽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唉唉唉,你先别哭啊。”陶林有些慌了,这姑娘哭起来还真是让人头疼。陶林准备好捂住耳朵了。
但是侧着身躲了好半天,陶林都没有听见声音,回头一看,迟知知就是撇这嘴哭,没有什么声音发出,但是眼泪哗啦哗啦的,跟不要钱似的。
“行了,你们要把我关押到哪儿?带我去吧。”迟知知说话有些困难,她的情绪一激动,五官就会产生麻木的感觉。
“那你跟我来吧。”陶林搞不明白了,为什么不直接报官?将迟知知留在陶府观察也不知道自家少爷是怎么想的。
不过除了刚开始发现陶夫人受伤的贴身婢女和赶来处理此事的管家,还有他和陶辞之外,整个陶府知道陶夫人可能是迟知知伤了陶夫人的人不超过五个。
陶林一直搞不懂自家少爷想什么,他觉得自己有不耻下问的好学劲,所以待会他要去问问。虽然很大可能他家少爷不会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