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粉墨登场
进得城来,三人皆松了一口气。苏小小帮牛大爷将牛车赶至路旁以便给那队铁骑让道。
只见那铁骑为首之人,虽身穿铠甲却难掩棱角分明、俊逸至极的容颜,高挺的鼻梁,双眸清澈如水,透出几分清冷,穿着一身铁甲也是华贵气质尽显。苏小小确认平生未曾见过如此少年郎,不觉间就看呆了。那少年骑马经过苏小小身旁时,冷冷瞥了眼站立道旁的苏小小,一声轻笑,便领着铁骑当先冲出了城门。苏小小觉得自己大概生出了些许幻觉,她觉得那少年是对着自己笑了!
赶了一天路,天色将晚,郭母说先找个地方吃顿饭。牛大爷道:“这临冬城里有处吃饭的地方倒是离这儿不远,拐个弯就到。”于是牛大爷带路,三人到了一处叫“杏花楼”的酒楼,那酒楼里许是聚满了关内外的过客商旅,人声鼎沸、喧闹非凡、好不热闹。店小二见了苏小小三人,连忙将他们迎将进去,这时,苏小小突然想到那柄刀还在牛车上,就对郭母和牛大爷说:“牛大爷,娘,你们先进去,我去车里把刀取了来。”说罢,移步走去了酒楼旁放置牛车的马厩。
走进马厩,苏小小跳上牛车在草垛里一通翻找,终于将刀翻了出来,于是便握着刀跳下牛车,手抓单刀喜滋滋地往回走,不想走得急了些,一头撞进一人怀里,她用手急挡,刀没抓稳掉于地上,那人随即弯腰捡刀递于苏小小,小小抬眼一看,见那人身穿官服,身材挺拔,腰配一长刀,肩负一把弩,昏暗灯光下,瞧着那人肤色不甚白皙,倒是健康的小麦色,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英气的鼻子,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丹凤眼,眼光深邃,瞳孔里倒映着巷内的灯光,透出些神秘又带着三份邪气。苏小小连忙接过刀,说道:“多谢。”那人见苏小小接了刀,微一抱拳便绕开苏小小急身走进暮色中。
苏小小觉得此人行为怪异,看着那人背影消失,转身欲回酒楼,却见地上有一块令牌,想来是那人掉落的,她忙捡起来,一看,上面刻着“六扇令”三个字。原来是六扇门的人,小小心想,哇哦,以前都是、电视、电影里出现的妙人啊,今儿开了眼见着个真的。可是这令牌丢了不要紧吗?人都走的不知所踪了,怎么还给他呢?小小捡了令牌放入怀中,边想边回了酒楼。
进了酒楼找到郭母和牛大爷后,苏小小向店家点了几个菜,三人匆匆吃完,牛大爷担心郭母这许久没回过关内不认识路,又将苏小小及郭母一路送至白浪的府邸,白浪见到苏小小及郭母同牛大爷一起回来,吃了一惊,忙迎进屋,边走边问出了什么事,怎的回关内都没提前知会一声,他好过去接她们娘俩,这次劳烦牛大爷了。
进了屋,大家落座,白浪叫下人将行李先拿下去,再打扫出两间屋子,给苏小小和郭母居住,吩咐妥当又给大家沏了茶,喝着茶,牛大爷将金账兵的一系列事都又说了一遍,话毕长叹一声,白浪听了唏嘘不已,连连说回来好啊,回来了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歇息了片刻,牛大爷起身告辞,白浪和郭母再三道谢将其送至门口,见牛大爷去得远了,才关门复又回到屋中。
颠沛了一天,现下终于有了个暂时落脚的地方,郭母念及过往种种,心酸之下眼泪泛了出来,白浪长叹一声,道:“伊人啊,都说世事难料,既然关外已无安定之处,回来关内了,以后就把这儿当家,住这里就是了。”郭母收住眼泪,道:“总是这样叨扰到你,心中甚是过意不去,休息几日,我还是需带着靖儿回姑苏,离开了那么久,该回去看看了。”
“你如想回家乡倒也可以,只是这寒冬腊月的,先在此处过了年,等开春了天气回暖,我再陪你们南下不迟。如何?”白浪询问道。
“这……”
“就这么定了,靖儿这孩子第一次进关吧,先在这临冬城住着,在这城里转转,赏玩一番。”白浪一边说,一边领着苏小小及郭母来到之前让下人打扫的两间房前,道:“今日你们娘俩肯定都累了,有什么话留着明儿再说,进屋歇息吧。”
“快谢过叔父。”
“谢谢叔父。”
言毕,三人各自回房歇息。
自苏小小一路跟着牛大爷和郭母走进白府,见这白府是在一个长长的巷子最深处,推门进去后首先看见的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院子,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有房子,一色的青砖黑瓦,院中有口水井,边上种着几株腊梅,整个宅院不大却小巧朴素透着精致,小小和郭母住的房是朝北的两间房,此时苏小小进得自己房间,又自四周环顾了一圈,见房间收拾得十分整洁,屋内充斥着淡淡的檀木香,墙角边放着一张简单的床铺,一面铜镜被置于木制的梳妆台上,苏小小看着这些心中感慨万千,她突然觉得往事如烟,浮生若梦。
第二日,苏小小起了个早,洗漱完毕就去隔壁找郭母,不想郭母早已起了,看到小小过来,就拉上她去前厅吃饭,白浪已经让仆人摆好了早饭,只见桌上摆着四样精致的小菜和三碗小米粥,且不说那四样小菜的味道,单这许久未曾喝到的小米粥都足以让苏小小心情大好,那米粥熬制的黄黄的,不稀不稠,加上又放了些许白糖,吃在嘴里淡淡的甜味,闻着带些丝丝米香,苏小小喝了足足三大碗。
吃完早饭,白浪说今日天气好,带着郭母和苏小小去水母宫拜个佛,烧个香,讨要个好彩头。一路上,三人骑着马说说笑笑前往水母宫。苏小小也大概了解到此处是中原王朝的北部边境,这里的燕山山脉苍莽千百,山的南北称关内关外,这临冬城就建于燕山这交通要塞之上,过往商旅皆要从此过,所以此处的商业繁盛,关内外皮毛、马匹生意尤其兴隆。而现在去的地方叫水母宫,它依山而建,那宫中有一眼泉水,据说是水母娘娘经过时干渴思饮,划地而成。逢年过节的时候,大家都喜欢去那水母宫中烧香拜佛,供奉各路神仙,香火旺盛得很。
苏小小这一路看着,白浪叔所言着实不假,只见通往水母宫的主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好不热闹,苏小小居然还看见了舞狮和踩高跷表演,那主街道分岔出去的小吃街上有人还叫卖着羊肉串,小摊贩们也在扯着嗓子吆喝着生意,这叫卖声、说话声、讨价还价声混在一起此起彼伏,声声入耳。这时,不知是哪个顽皮的孩子,突然在人群里扔了一串爆竹,郭母的马受了惊吓,扬起蹄子飞奔向前,苏小小和白浪叔一声惊呼,眼看着那马要撞向人群,转眼间一匹黑马冲出,马上乘客手持长索,在空中转了几圈,忽的一声,长索飞出,索上套圈套住了郭母的坐骑,两骑马并肩而驰,那人渐渐收短绳索,马匹奔跑速度缓了下来,那人呼哨一声,黑马四蹄立住,郭母的马也一并停了下来。
郭母毕竟年纪大了,昨日刚劳顿了一天,今日又被马惊着了,这时再无力气拉住缰绳,眼前一黑,双手一松,直跌下马来。